9.在烈火中永生(9)
我这才知道,红卫兵抓我,蒋红他们追我,起因不是因为我擅自去了福建,而是他们早就怀疑我和阿部秀子是特务了。那巩军和蒋红弄的那一套假死阴招,也是为了靠近我,从而更清楚地抓我的材料。
那个密码本和日本特务有什么关系?和阿部妈妈有什么关系?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一个过时了的战争年代的日军密码本,居然弄出了一个特务案。
我对红卫兵说:\"那个密码本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废本子,你们不要上纲上线迫害阿部妈妈,这些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我找她也只是学学日语,没有搞任何特务活动和反革命活动。你们放了阿部秀子,她年纪大了,经不起折磨。\"
\"那你交代,那密码本是哪来的,不用作电报,那是干什么用的?你学日本鬼子的语,不搞特务活动你学那个干什么?\"红卫兵用武装带抽我的脸。
密码本、学日本话、私自跑到福建沿海小岛上去,这些要素都集在一个人身上,在文化大革命这个环境里,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况且,所有相关的真实况,我又绝不能向他们透露。
没有办法,我只有和他们玩战术了。于是我说:\"这些事都是我一人干的。把阿部秀子放了,我就交代问题。否则,打死我也不会说实话。\"
红卫兵不吃我这一套,说:\"你一个狗特务,不许和革命小将讲条件,快快交代罪行。\"说完,又是一阵皮带侍候。
我开始沉默,像阿部妈妈一样一句话也不再说。
第二天午饭,张副校长提了个饭盒进了关押我的屋子。她见我一身伤,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我不再流眼泪,狼吞虎咽地吃着她送来的饺子。
张副校长说:\"手里有密码本,还学日本话,又跑了趟福建,他们监视你、抓走、审问你在所难免。这个年代,没事还给你扣顶大帽子,何况你这些事又都十分敏感。这些因素放在你身上,就是一个典型的特务嘛。一百个人会有九十九个都相信你就是特务。可我不信。\"
我把饺子吃完,一抹嘴,说:\"我是说不清楚了,让他们把我整死算了。我什么也不说了,任凭他们怎么处理我。\"
张副校长递给我手绢擦擦嘴,说:\"我想,你会说清楚的。今天,我给你透个底。作为一个领导,这个话我不该说,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他们确实早就怀疑你和阿部了。你到上海休假,也有人监视你。你一上去福建的火车,南京方面就都知道了。我作为校方领导,也去了一趟上海你的家。你的养父是一个很好的老人。他把一个藏宝密码手册的来胧去脉,都给我讲清楚,可他老人家不知道那个密码手册里的内容。我向你保证,这件事我没有向校方汇报。我不汇报不是想向组织隐瞒什么,而是我怕你更说不清楚。因为,我深信你不是特务。今天,你如果相信我,希望能把那密码手册的相关况给我说一说。这样,我才可能给你提供更大的帮助。组织这个口我还能说上话,可红卫兵他们那儿我是控制不了的。就目前你这种况,弄不好会出危险的。\"
我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这些都是我没有想到的,方方面面居然把我的况都摸得一清二楚了。
她又说:\"那么,现在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这几年,你一直在私下里悄悄研究什么学问,你有些反常,一些老师有反映。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一直在破译那本密码手册?据我推断你应该是彻底达成了破译。\"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我再问你。日本投降后,各方特工界有一个传闻,一个叫纪贞仁的女人破译了一个神秘手册,后来,这个纪贞仁连同那破译本在日本特务燃放的大火中化为灰烬。那么,这个传说中的密码手册是不是和你手里的这个本子是一回事?\"她步步紧逼。
我无法拒绝她,况且对她说了这些也无妨,只要把住底线,不说手册具体内容就行。我又点了点头。
\"那好,这就更清楚了。纪贞仁也就是你的妈妈是革命烈士。但你的父亲韩剑雄确实被当时的**地下组织和共产国际组织通缉过,这方面党的档案资料里有记载,谁也否定不了。你破译的这个手册里的内容,能否证明韩剑雄不是叛徒?\"她每一个问题似乎都是在为我和我父亲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