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开篇追源(6)
没过一会,军部一个参谋来了,对特科审查组的人喊:“放人!”秦山气哼哼地和李长风领着汉婉走了!
军部参谋对那几个审查的人说:“‘洗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像这么操之过急,逼出哗变谁的责任?这不是对付一帮子文员政要,这都是一群如狼似虎的军人!张军长刚到任最怕出乱子,私下骂他的人也有,他听到都忍了,劝你暂时先稳着别明来,暗中调查也一样嘛。***”
秦山能及时赶到还多亏陕西灞桥乡党孙排长,他几费周折找到秦营长,请他看乡党面上去军部求解救汉沣县的小周。孙排长出语粗鲁:“战场上陕西乡党死的在队伍里还剩几个?张耀明再不认乡党,他是个朘子!”秦山说:“少说话,你醉咧!”
解救出汉婉,秦山不让她再回救护队,设法把她调到到自己营里当卫生员。
过了没多久,张耀明将军几经运作,把秦山升了个副团长。实际上是夺了他的兵权。秦山心里明白,并非是因为他粗陋地闯入特科调查组的办公室,张耀明在心里就看不惯特科那些腰挎尚方宝剑的家伙,根本原因是从他带兵作风、作战勇谋等多方面疑心他有亲共之嫌。
民国三十四年,岁次己酉,公元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中国人民终于胜利了!
秦山觉得在这个部队再干下去实在太乏味,不想受那些窝囊气,又十分思念家乡年迈的父母、不如人的哑弟和川子沟的大片竹林、沟底小河里那串砅石,便以老父病笃为由告假回乡。正好跟委员长的以孝治国、治党、治军的思想投合了,张耀明军长更希望他这号军官在自己麾下越少越好,甚至回乡再别来了更好。张军长能看出,以前他对日作战很英勇肯卖命,至于以后就难料了,或许还会反目成仇。于是慨然批准了他的告假,还把他叫到军部,额外送他一百个大洋,讲了许多孝字当先的道理,把他送到军部门外。
汉婉自从被审查之后,早也对从军心灰意冷,秦山要回乡探亲正合了她意。她早在心里有了秦山走到哪里跟到哪里的打算,于是秦山征求她意见时她便调皮地用陕西儿歌回答:“一搭来,一搭去,谁不要谁死他姨……”
护兵李长风,原是秦山从鬼子刀下救出的大半桩孩子,后来跟着他出生入死,又经精心培植,枪法格斗样样精通,成了他的贴身护兵,死活要跟他到底。
于是他仨一路,秦山骑着一匹大青马,给汉婉挑了一头栗色骡子骑着,长风骑着一头灰色骡子朝瓮州县进了。
他们有健壮的脚力、充足的银元、显耀的身份,走州过县都受到热的接待。一路上见到血沃的土地,庄稼茁壮茂盛,苞谷紫黑色的缨须挂在棒子尖梢,谷穗是有一尺多长,芝麻密密实实挤在田里,籽角很繁。秦山兴奋地想:川子沟口、汉水河边庄稼长得比这儿更美,更壮实。回到汉水河边,咱汉婉是哭哩还是笑哩,很可能是哭一阵子,笑一阵子,笑一阵子,哭一阵子……
他仨从河津渡口过了河,进入了陕西境内,一下子就有了到家的感觉。
三人行到一个叫瓦头岗的地方,那里土岗起伏,杂树茂密。李长风拔出腰间的二十响,打开了机关。这是一个贴身护兵应有的一种正常的反应。
果然他们在那官路跟一条沟的相交之处,遇到了二三十个似兵似匪的人,押着五花大绑的一女一男,走向官路。
“唷!”汉婉勒住骡子,秦山也勒马直立,汉婉对旁边的秦山说:“那女的似我的姐妹方怡庵。”秦山没有吭声。
“哪部分的?”李长风厉声喝道。
见到他仨一身**戎装肩膀所佩的星星花花。一个貌似头儿的人跨前一步:“韩城保安团二营三连一排副排长,听官长训示!”
“捆着的是什么人?”秦山板着脸问。
“共军的探子,刚才抓住的!”那个副排长答。
“小李!带回团部,本团要亲审!”
那个排长面有难色说:“官长,是不是先押到保安团,官长到那里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