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如此道理

043如此道理

“你们李家就没一个好东西,心肝比石头还硬,走过的道儿比别人脚下都矮一层,知道咋的不?”

“……”李春妮笑笑。

“地皮都扒你家去了,小丫头片子,我骂你,你还笑,脑瓜子让驴踹了?嗨,说你呢,离我远点,你老跟着我干啥!自小就是个病秧子,离我远点,别沾我身上晦气喽。”

李三婶子因为生气怒骂,本就皱吧的脸皮挤在一起显得更加苍老,拒之人外的冷气嗖嗖的往外成放射状弥漫。

面对李三婶子的冷脸,李春妮露着一口的小白牙,笑得没心没肺,清泉般的嗓音也缓不了李三婶子褶子脸上的嫌弃:“婶子,我这不是谢谢你这几次的帮忙嘛,你看这后山挺危险的,我跟你作伴,也好保护你不是?好歹两个人的安全感要高一些。”

“谁帮你家了,我跟你家有仇,恨不得你家死光了得了报应才好,你要不知道就回去问你爹娘去,还保护我,你看看你瘦得跟鸡仔似的,全身没有几两肉,走几步就喘个没完,你爹娘还真就放心让你自己来后山,也不怕你一口气喘不上来死外边喽。”

大清早的图凉快,李三婶子背着个草篓子,打算上后山采些野菜。

她家没有劳动力,就她一个孤寡老婆子,每年每季收几成租子管饱饭,至于其它,全靠老婆子自己替镇上裁缝店缝补些什么,或者采摘些自己墙角种的小菜,再加上清理干净的野菜,到镇上换上几文钱买买酱醋油盐什么的。

也是赶巧了,今天早上李春妮刚出门要上山,就碰上李三婶子也要上山,在李三婶子一脸的嫌弃下,李春妮厚着脸皮几步一喘的吊在人屁股后面,一走一路。

别看李三婶子上了岁数,其实人家的脚力还是相当迅速的,可架不住李三婶子走上一段就坐在路旁指着李春妮各种损、各种骂。

这么一耽搁,一老一少的脚程倒是恰恰好的只离了几步远。

李春妮是个暴脾气,这要是搁在早先被人劈头盖脸的损,早不知道想什么鬼主意出气了,可打上半月前那件事,对于李三婶子这个人,她的内心只有四个评字:“面冷心热”

说起来,话也不长。

那天醒来知道自己采的马兜铃被奶奶连车带柴带药的给卷走了,正发愁,就听门外她奶上门了。

本以为是她奶突然顿悟,将车子给送回来的,没想到,简直只能用呵呵二字来表述李春妮当时的感受。

原来,别看从刘青白家推来的是手推车,但在这农家户里也是显少有的,仅此牛车的地位。

所以这么稀罕的东西,她奶李老太哪里用过。

只不过贪图一车现成的柴火和推车,才硬着头皮踉跄推走的。

可想而知结果。

她奶李老太耗费牛鼻子的力气,就在快推回家门的时候,车子翻了阴沟。

好巧不巧砸到邻居家一只悠闲散步的老母鸡,这鸡惨呀,断了腿不说,一侧的翅膀也耷拉了。

这要砸进菜园子里,毁上一颗白菜两株大葱什么的倒没什么,从自家院子拔拔,赔了就好。

可这鸡,呵呵,那简直就是农家户的摇钱树,好吃好喝的养着天天等着下蛋,就是家里的大孙子,三天能吃上一个鸡蛋,那都是奶奶好疼的那种。

杀鸡什么的,也只有贵客临门或是过年大礼才会出现的场景,这只受伤的老母鸡就算没死,那也是捅了马蜂窝。

那鸡又是伤又是惊,咯咯咯叫个不停,摇钱树一响,主家行走带风的就出来了。

哎呦,摇钱树折了,这以后吓得也不准给透蛋,不年不节损失一只老母鸡,真是天降大祸。

两腿一弯,坐在地上将嗓子亮了又亮,坚决不能承受老母鸡被伤的损失。

“哎呦要了老命啦,老婆子好好走着道,这瞎串的野鸡吓死老婆子啦,这推车可是我孙女婿的,这一摔保准哪里不好了,我老婆子咋跟孙女交代,咋跟孙女婿交代哦,可要了那老命啦……”

李老太看到老母鸡的惨样,也知道事情不能得过且过,但她什么性子,无礼搅三分的样子,也是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嗓门比邻居还高,口中言的那是唱念皆有,直接就是倒打一耙。

李春妮听到别人转述时,简直对李老太的才华惊叹不已,这是什么,古代版女老司机呀!

她觉得有些扎手的事儿,到了这群古代业余就是唠嗑斗嘴的老太太眼里,那都不是事儿,这边李老太口还没闭,那方哀叹天降横祸的邻居蹭的一窜站起身,紧跟着便是指天骂地。

“睁眼说瞎话整个村俺就服你!我家鸡天天在这一片溜达,谁没见过,就你见了吓死?合着你家不养鸡的?还有脸提你孙女,你有孙女?你孙女不早让你扔后山喂狼了?你孙女有你这么个奶,你孙女婿有你这么个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一口气摔在她奶李老太的脸上,抱着受伤的母鸡,邻居的表情别提多解气。

喏喏着眼珠子都不带转的,她奶也一窜蹦起身来,拉开架势准备打上一场持久战。

然而,村里嘛,没什么能消遣的事儿,俩老太太扯着嗓门子叫唤,早就招来了不少吃瓜群众。

要说仇恨值,当属李三婶子不可,恰好这位婶子那天的饭点有些早,出门溜达听到了她奶李老太扯嗓子的嚎叫音。

听着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对战,李三婶子就有些来劲儿,站在一边不阴不阳的插嘴道:“是李厚一家倒了八辈子摊上她这么一个人,幸亏这一家子被净身出户,不然以后还不知道遭什么罪。”

“白霜水!你别胡说,我,怎么我就是把老二净身出户了,当初可是在村长的见证下公平分的家,老婆子给了老二八两银子,谁都知道的事儿你别瞎掺和啊。”见着李三婶子,她奶李老太有些莫名的心虚,骂人都不敢说难听的。

“可不大家伙都知道的事儿,你大孙子被你这铁公鸡送去当兵瘸了腿,朝廷赔了十两银子,拿着你大孙子瘸腿的钱贴给你二小子这些年的贡献,别的再没有银钱,这种事儿也就你白秋田能干的出来。老天爷咋不掉下来块金子砸死你这钱疯,真是苍天无眼。”李三婶子淡淡站在那不急不躁,说的话却愣是让她奶李老太想要跳脚。

“我这么做老二都不说啥,说明我做的没错,他又不是傻,现在说的事儿和你说的乱七八糟的没关系,你别瞎掺和,这么一堆的柴火倒在地上,我忙着呢。”兴许是李三叔当年是因为她奶的主意出的事儿,她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也是在意,是以俩人一碰面,她奶总是不轻不重说两句就不想再搭理李三婶。

但是李三婶子既开了口,不刺儿的她奶吃了亏,绝对不是李三婶子的风格,让李春妮感谢至今的就是李三婶子接下来说的话。

“不傻?不傻能连车带柴都白让你推走?”

李三婶子冷冷笑着,嘲讽的嘴角挑得老高,让瞄了一眼的她奶李老太顿时炸毛:“这柴火是老二心疼他老娘见天捡柴,让我拉回家的,这车一会儿是要还回去,你别有点啥事就瞎说。那什么赖媳妇,你这鸡算我的,我拿回去炖了给我家彬子补补脑子,这读书人不干活也不见得清闲,我啊就……”

“你说给你就给你,我白损失一只鸡?”赖媳妇提着伤残的老母鸡,心里已经开始横梁价值。

最终,这场老母鸡的无妄之灾就以她奶李老太赔偿赖媳妇五只小鸡仔作为结束语。

正如所想的,她奶晚点来敲门确实是还推车来的,只不过,李春妮家的手推车砸了人家的鸡就该李春妮家来赔这个道理,让李春妮一家人实在高兴不起来。

这老太太就不能知道她家有点什么东西,但凡有点什么,准是把这些盘算在里边。

一只鸡仔三文钱,五只就是十五文,确实顶上一只老母鸡的价格了。

可这个鸡仔,为啥就是要她家出?

难道就因为是她家的车?

这也不是她家借出去的,而是您老人家强行推走的,怎么责任就算在她家了?

李春妮拧着眉头就想辩上一辩,却被林氏挡住。

不为什么,单论一个“孝”字,她一个子孙辈的,不论长辈说的再不对,顶嘴就是不孝,现在李厚和李春山都不在,这个恶妇还是她来做最合适不过,林氏压压心中的怒火,道:“鸡不是我家砸的,您要是没鸡仔赔赖媳妇,其实赔钱她也不会说什么的。”

话说的再明显不过,但架不住李老太装傻,林氏话音一落,就伸着巴掌,一副你说赔钱那就拿出来的样子,直气得李春妮一口气差点没捣过,给厥过去。

恰恰就在此时如此僵着的时候,隔壁墙上突然冒出一个脑袋,白发妥妥盘起,满脸褶子,一脸嫌弃,不是李三婶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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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病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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