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尽头十四
最后,李利翁和薛宝堂决定,就借宿在徐若颖家,对她进行保护。
这个id的提出人,是薛宝堂无疑,但毫无疑问他也是受益人。看起来他像是因为看到徐若颖憔悴的样子而心痛,勉为其难实施这项工作的,但他心里的真实想法,也不能排除实施一些卑劣行为的可能性,总而言之,也就只有他自己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了。
徐若颖虽然一开始有些过意不去,非常反对这项提议,但看到薛宝堂那坚决的样子,她最后还是答应了。
然后,她进了卧室休息,而李利翁及薛宝堂,就像保镖似的在客厅当中通宵值班起来。
薛宝堂紧绷着脸,额头上神经一跳一跳的,警惕注视着四周任何微小的动静。而李利翁却与他截然相反,整个人软软的摊在沙发上,正与瞌睡帝国主义作着激烈抗争。
“老大如果你真那么累的话,不如就先睡会吧。”
虽然李利翁嘴巴上回答着“没关系”,但由于连日熬夜,他身体所能接受的疲劳程度确实已经到达的最低底限。
最后,在不知不觉中,李利翁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时,他发现自己似乎正身处在某座公园当中。没有人的秋千,像是被施加了催眠术似的,节奏单调地来回晃荡着。在地上的沙坑,有孩子们玩耍时挖出的洞,雨后就形成了一摊摊的水洼,在夕阳下格外鲜红。
一个女孩儿坐在李利翁的面前,她有些困惑的回头看着李利翁,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李利翁惊讶的发现,这是一张他熟悉的脸。他很快就记起来了,这是照片中的徐若颖……不是,应该说是照片中的曾若馨。
正想上前跟她说话的李利翁,忽然瞥见了令他大吃一惊的东西。只见在女孩的身旁,专眼间出现了堆积如山的小动物。这些小动物双目呆滞,一动不动的耸拉着头,毫无疑问都死掉了。
耳边传来“吧唧”一声的脆响,李利翁不由心想:‘是不是这女孩又把什么小动物的脑袋,给扭断了?’
在动物尸体堆积而成的小山上,只有一只小小的食尸虫在向上爬着。
女孩见了它,立马双眼方光的扑了上去,抓住了之后,用那纤细的手指捏碎了它的肚子。
像是要为了摆脱痛苦,从它的腹中又跑出的线虫,落在地上,弯弯曲曲的蠕动着细长的身子。
女孩看着李利翁,说道:“听妈妈说,线虫会从指甲缝里钻进人的身体里面,大哥哥你要试试看么?”
所谓的“线虫”,因其能够自由生活、并且形态简单,成年虫呈线形,因为像是铁丝,因而得名铁线虫。该虫作为一种寄生虫,主要寄宿在其他昆虫上,在它们的体内生活,并在成熟后于水中产卵,因此必须离开寄主。实际就是当寄主接触水面时,从其尾部爬出,并遁于水里。然后越冬于竖年产卵后死亡,其孵化出的幼虫,则再以水为媒介转进入其他昆虫体内。
另外,也有传闻说线虫会冲人的指甲缝里进入人体,所以,这女孩儿才会有此一说。
但她虽有这样那样的想法,却没等到她的手触及到线虫,线虫就死在地上了。
也许是觉得非常扫兴,这位天真无邪的少女,声音突然变得犹如无机制般冰冷。她用小树枝狠戳着食尸虫的肚子,不久又有线虫弯弯曲曲的从腹中跑了出来。
“哎?又有了!线虫真的能从指甲里钻进肚子里吗?啊,对了!我想到一个好主意……”像是突然间灵光乍现,女孩唇边浮现出了一抹微笑,看着李利翁。
那是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这让李利翁不禁想起了《充电的蟋蟀》这个故事。
有个男孩抓到了一只很大的蟋蟀,但后来蟋蟀却死了,他就拼命的想给蟋蟀充电,好让它活过来。
这个故事的残酷在于,很多孩子不懂得生命是独一无二,只有一次的。缺乏现实感及社会观,正是一种非比寻常的残酷。所以,往往也只会有孩子,才喜欢玩那种用其他生物的生命堆积出的游戏及试验。
“挖掉一只眼睛……不觉得有趣么?”
“眼、眼睛……”
李利翁正想开口说询问,喉咙却突然干涩的说不出半个字来了。
这时他才注意到,那些动物不分左右,都有失去了一只眼睛,那空洞洞的眼窝里流淌出了脓血。女孩则转着圈,将那些黏糊糊的眼球收集到了一起,并上前放在了一动不动的李利翁掌上。
“喂,我们来解梦游戏吧?”女孩绕到了李利翁的身后,双手捧着他的脖子,像是想让李利翁背她似的。
“来玩解梦游戏好不好?“女孩又这样说了一次。
李利翁感觉到那冰冷犹如死人般的手,正抱着自己的脖子,他想挣脱开来,却无奈动弹不得。他只在想这个女孩的那双手,会不会也把自己的脖子,像对待动物脖子那样“吧唧”一声扭断吧?
他这么想着,突然,女孩忽的一下探出了身子,就这么捧着李利翁的头,从他背后探出,凑近来窥视起李利翁的脸来。
她的脸上,又再次浮现起了那样的笑容,说道:“我想成为你啊,若颖。”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刺耳的惨叫声响起,这到底是李利翁的惨叫,还是其他什么的?
“不好了,老大!”
被薛宝堂摇醒的李利翁一跃而起,浑身已经被汗水浸透。
看见学宝堂紧张的敲着卧室的房门,李利翁很快意识到,看来这声惨叫并非是他喊的。
里面没有应答,李利翁也随之跑到了门前,试着转动门把手,不过好像已经从里面被反锁住了。
他此时不禁心想:‘果然,宝堂的爱情,已经被判死刑了。’
薛宝堂很快决定要实施撞门计划,他拉了拉李利翁,说道:“老大,你让开些。”
李利翁应声后退了几步,薛宝堂连助跑都不需要,直接就凑近门前,猛地一撞。只听“砰”的一下,锁被撞外,门就开了。
入目的房间只是一片漆黑,在那黑暗中,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户,隐隐约约照了进来。一双如同被挖穿的空洞一般的双眼,令二人吓一大跳。
“……徐、徐小姐?”
徐若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呆呆地站着不动。在她的手里,握着一样什么东西,是个耸拉着脑袋的小东西。
似乎是小鸡仔,只见徐若颖右手握着小鸟,左手掐着它的脖子,然后“吧唧”一声,李利翁听见了与梦中一模一样的声音。
鸡仔那小小的脑袋落了下来,而徐若颖却还是那副呆滞的模样,一动也不动。
在她的唇边,缓缓浮现出一抹微笑,是那令李利翁毛骨悚然的残忍笑意,看上去,简直换作了另外一个人似的。
“……若馨……”这时,从背后传来了呻吟般的呼唤。
回头看去,曾先生眼睛睁的老大,僵立在那儿。
徐若颖仿佛是以这声呼唤作为信号似的,听罢就昏了过去,软绵绵的摊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