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一连串问题奔涌般地聚集到心头(6)
这不可能。***这不是dna你们别拿这来蒙我。我不吃这一套。那家伙一开始还假冒懂行,大声嘲笑刑侦人员。后来,赵五六告诉他,是的,这泥样的确不是dna,但是泥土中混杂的花粉粒子成分也是独特的,甚至可以经数十百年而不变。它同样可以告诉我们你去过哪里,在哪儿留下了你真实的轨迹。在法律上它是可以作为呈堂证据的。他愣住了,过了好大一会儿,又强辩道:我当时现车子摇摇晃晃向路边一个人撞去,想替他踩刹车来着,可能没踩着刹车,踩到油门上去了。
赵五六问他:你会开车吗?
他吞吞吐吐地回答:不会……就是会,那么紧张的一刻,也有可能踩错。
赵五六又问了他一声:你到底会不会开车?一边问,一边把调查所获得的他的驾照复印本扔在了他面前。
他这才傻了,慢慢答道:我会……
经过详细的摸查,当时赵五六已经知道这个周姓的逃逸者是饶上都座车专职司机的一个远房亲戚,自身也是一个老司机。
你是一个老司机了,还分不清刹车踏板和油门踏板?赵五六问。
着急慌忙地就踩错了呗。他狡辩道。
你说你一慌,踩刹车踩了油门。但是为什么在离合器踏板上也找到了你鞋底上的东西。总不能说为了踩刹车,一脚错踩到离合器踏板上去了吧?那也太离谱了吧?你的腿那也伸得太长了吧?赵五六挖苦道。
这……那家伙张口结舌了。
我们在刹车踏板上同样找到了你鞋底上的那点东西。这又说明什么?赵五六再问。
他完全没话可说了。额头上开始冒汗了。
为什么?为什么在三个踏板上都找到了你鞋底上的东西?赵五六追着问。
他把头低了下去,脸色越来越苍白。
他当然没法再回答。事实是,有人早就把劳爷的行踪告诉了他。他算定了这一刻劳爷会从附近一家咖啡馆里出来。他就拉着喝醉酒的司机动着了车。当卡车迎着劳爷缓缓开出,快接近时,他掏出手帕,捂住自己的手,操控住方向盘,同时又去踩了一脚油门,让车快速向劳爷撞去。撞倒以后,他下意识地又猛踩了一脚刹车,接着又踩离合器,换成倒档,把车向后倒了几米,这才停下车,弃车而去。
事到这儿,本来是可以打开一个缺口。乘胜追击,扩大战果的;但那家伙却一口咬定自己踩错了踏板。与事故无关,当然也绝口不交代相关内。案子一度无奈又搁下了。
那和顺面馆老板又是咋回事?邵长水问。
你别急。那家伙虽然还想赖,但到这个份儿上,我心里踏实多了。不想认账?你不想认就不认了?有那好事?赵五六嘿嘿冷笑道。司法改革后,即便是零口供。只要证据确凿,形成可信的证据链,法庭同样可以对犯罪行为进行最后认定。
联系拓片被盗、保险柜被炸和劳爷被杀,这三件事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消息泄露。盗拓片的怎么会知道它藏在邵长水家?炸保险柜的怎么知道祝磊的材料藏进了银行保险柜?特别是,劳爷为了保护自己,一度在陶里根已经装得非常的洒脱了,只知替饶上都卖命地干活儿,除此以外就是。吃喝玩乐。都在这么样地瞎混了,这些人为什么还要杀他?惟一的解释就是他们还是摸到了劳爷的底牌。那么劳爷这张底牌又是怎么透露到那些人那儿去的呢?
说老实话,一开始就是打死我也不会怀疑到和顺面馆的老板那儿去。准确点说,是那个老板娘:完全是八竿子挨不着边儿的事嘛。赵五六慢慢地说道,那几天里。我也非常苦恼。你可能没怎么注意。那会儿,我消失过两天我在咱省厅招待所里找了个小房间,关起门来,把这几档子事的昕有文字、影像和声音材料都翻来覆去地看,翻来覆去地听。曹楠这小丫头几次都提到李敏分。但我就是不相信李敏分会是那个家贼。也许我对我们自己的同志有些偏心。但我这个偏心是有一定的依据的。我们队伍里这些年的确出了一些变质分子。但是要让一个同志这样去出卖自己的同志,置他们于死地。而且一而再,再而三地出卖。肇事,这已经不仅仅是什么变质的问题了,甚至都不仅仅是帮凶的问题,就是穷凶极恶,就是恶贯满盈。无论如何我不相信这就是李敏分。这个李敏分,这些年精神上有些衰退,身体上有病,都是个原因,还可能失去了应有的那点生活激和必须坚持的理念,可能也是一大问题。但从根儿上说,他是个挺正的人,还应该说是比较软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