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站在灵魂的人口和出口(7)

7.站在灵魂的人口和出口(7)

在越来越推崇法律观念,法律体制也越来越完备的中国,一张有你亲笔签字的便条,是足以把一个人卷进一个无底深渊去的,也足以把一个人吊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的……

有时,他甚至觉得自己多多少少有一点。愧对顾立源,不该就这样把他扯了进来的。这一手有点太狠:但有时他又想,这能完全怪罪于我吗?正如伟大领袖**说的那样。万事成败变迁,起着主要作用的还是内因:石头再加温,也是孵不出小鸡来的。

在顾立源被任命为陶里根市委书记的一年内。饶上都没有去找过他。他知道那段时间,顾忙得不得了。《陶里根日报》头版二条上几乎天天有他的消息。(头条当然是报道中央领导的活动,或转中央领导的讲话精神。)那年的年三十晚上,他去看望顾立源。他知道每年的三十夜,顾立源都会去慰问边境口岸值班的海关工作人员和边防战士,也会去看望那些异想天开地留在陶里根的雪窝窝里过年的少数旅游者。他在顾家门口一直等到凌晨三点,才见到已颇有些醉意的顾立源归来。

你……你……你这是干……干啥呢?吓我一大跳……走走走……上……上屋里坐……坐会儿……我那里还有瓶真正的茅台……我……我……我告诉你,外头那些茅台,没……没几瓶是真家伙……你……你品品我那一瓶……我就剩这一瓶了……跟你这么说吧,你信不?过了这个村,你……你还真……真找不着那个店了哩……说这些话的时候,顾立源的舌头还真有点嫌短了。

进了家门,顾立源让夫人给饶上都沏上茶来,自己去卫生间用凉水狠狠地冲了冲脑袋,又喝下去大半杯苹果醋,再拿湿毛巾捂住自己的脸,默默地站了一会儿,酒意才基本消去了一些,再回到客厅里来,就不再提那瓶真正的茅台了。

深更半夜地,守在我家门前黑影地里,准备打劫呢?顾立源往饶上都对面的沙上一坐,嘿嘿笑道。

茅台呢?怎么跟天桥小把式似的,光说不练?不舍得?不舍得,明天我给送二十瓶真正的茅台来。饶上都也笑道。

啥茅台?你都喘成那样,还茅台呢!不要命了?我早让你把酒戒了,你不听。到那一天,让大夫来给你下最后通牒,你就哭吧。喝口茶吧。我这茶可是好茶。台湾极品乌龙。

行了,我也不喝你的酒,也不喝你的茶了。中央电视台的春节晚会都散了场了。你也该休息了。赶紧跟你说个事吧。咱俩结交这么一场,可以这么说,没有你顾书记,就不会有我饶某人的今天……

打住。打住。敏感的顾立源自打酒醒那一刻,就意识到今天晚上这位饶老板借口拜年深更半夜杀上门来,是要有所作为的,所以立刻下了封口令,别大年三十的让我不痛快。

你能让我把话说完吗?饶上都那天也有点倔,不软不硬地反问了一句。

按顾立源过去的脾气,是绝对不可能再允许饶上都说下去的。但当时也是怪,听饶上都这么一说,颐立源居然不作声了。是酒起了作用,还是感起了作用。或是这两者都起了作用?至今仍然是个谜。

知恩必报,这是人之常……饶上都刚说了这句话,顾立源又想站起来去打断他的话。饶上都却立即傲了个非常坚决的手势,让他稍安勿躁,并立即把自己的口袋一个个都翻出底来,表示自己没有带任何贵重礼物,更没带一分现金。

顾立源慢慢地又坐了下去。两人随即都默默地坐了会儿。

但此恩,今生我必须报。不报。我就不是饶上都。当然我不会害您,更不能害您。这么跟您说吧,我在北京上海替你各买了一幢别墅。现在正在装修。这房子,我现在不会给你。你现在也用不着它。等你完全退下来了,没人理睬了。一月就剩一两千、两三千那点干工资了,只等着老干部处忙里忙外组织你们这些老头老太去集体逛北京故宫颐和园的时侯,你要愿意带着孙子孙女去北京上海度晚年,我想你总也该有个落脚的地方吧?你替我支撑了前半生,我替你后半生找个落脚的地儿,过分吗?你现在是市委书记,拿我一分钱都是受贿。到那时。你啥也不是了。你也替我办不成任何事了。你就是拿我一百幢别墅,那也只是个交往来。**再严格,总不能让两个普通人不讲一点交吧?饶上都说得相当激动和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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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纬度战栗(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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