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二篇从卢梭到现代(24)
柏格森的哲学体系是二元论的,这和过去的大多数哲学体系都不一样。***柏格森认为,世界被分成生命和物质这两个完全不同的部分,更或者,世界是被理智看成物质的某种东西;而宇宙是向上攀登的生命和往下降落的物质冲突矛盾的结果;所谓生命,是自从有了世界就一举产生的一大巨大的活力体,当它遇到物质的阻碍时,凭借力量在物质之间打开了一条道路,之后又逐渐学会利用物质。如果要给他一个形象的比喻,那么,它就像拐角处的风,被四周的墙壁分成方向不同的潮流。由于物质要求它适应,而它也想突破物质,因此它的一部分被物质制服了,另一部分则战胜了物质。但是,随时随地、每时每刻,它都充满了自由活动的能力,而且总是在努力寻找出路,总是在四周对立的墙壁间争取更大的运动自由。
相比于机械论,虽然柏格森更同目的论,但他却没有为这两种观点提出任何相同的观点。他认为艺术家的作品是真正有创造性的。预先存在的东西里,包括一种行动冲动和一种不明确的要求;但是,如果这个要求还没有得到满足,那么人们是不可能知道它的性质的。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柏格森提出,进化无法预料,而且决定论者也不会说服自由意志的提倡者。
柏格森还认为,分离事物的理智是一种幻梦。人的整个生命是能动的,理智却不是这样。他说,在做梦时,人的自我会分散开,过去也会破裂成碎片,彼此渗透的实际事物被视为分离的固体单元,超空间者退化成分离性。因此,既然理智起分离作用,有几何学的倾向,那么讨论外在的逻辑学,就是按照物质性的指引从几何学产生的结果。
就像理智和空间被联系在了一起一样,本能(或直觉)也和时间联系在了一起。和大多数哲学家不同,在柏格森眼里,时间和空间的差异很大(这也算是柏格森哲学的一个特点)。空间是物质的特征,这个特征产生的原因是分割流注。虽然在某个限度内,这种分割在实践上有用处,但它依然是错觉,在理论上会让人误入歧途。
相反,生命或精神的根本特征是时间。不过,这个时间不是数学时间,而是外在瞬间的均匀集合体。柏格森认为,空间的一个形式可以表现为数学时间,相应地,对于生命重要之至的时间是对它的延伸。在柏格森的哲学里,这个延伸的时间是个基本概念,最早出现在《时间与自由意志》一书中。
记忆里的过去保留到了现在,因此这种延伸的特别表现是在记忆方面。因为这个原因,在柏格森的哲学里,记忆论也变得非常重要了。柏格森《物质与记忆:身心关系论》一书就是在说明精神和物质的关系。记忆是精神和物质的结晶,因此,通过分析记忆可知,书中断的精神和物质都是实在的。柏格森认为,通常被叫做记忆的有两种根本不同的事,关于这两者的区别,柏格森作了特别的强调。他指出,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遇到的所有事都可能被记忆记住,但是通常来说,只有有用的东西才会被意识记住。
柏格森认为,记忆的精神要素的缺陷并不真是表面上的记忆缺陷,而是把记忆变为行动的运动机制的缺陷。在讨论了脑生理学和记忆丧失症之后,他终于证明了这种看法。最后,他由此得出结论:脑髓的功能不是真的记忆。过去必须体现在物质的行动上,然后再体现在精神的想象上。记忆的过程不是物质散的过程,应该是,物质的过程是记忆散的过程。
在纯粹记忆的另一端,柏格森放入了纯粹知觉。柏格森对待纯粹知觉的立场是超实在论的。在他看来,知觉和知觉的对象是同一的,因此他几乎都不肯把知觉称为精神。正在开始的行动构成了纯粹知觉,能动性就是它的现实性。本来脑髓不是行动的手段,通过转换以后,也和知觉产生了关系。把精神生活限制在实际有用的事上就是脑髓的功能。据说,如果没有脑髓,人就察觉不到任何事物,但是实际上我们只察觉到了引起我们关心的事物。这样说来,脑髓也是有选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