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永远的身世之谜(3)

3.永远的身世之谜(3)

“豆豆,这儿大雪连天的,哪儿来的吊针哟!”老虎说。***

下雪?刚入十一月就下雪,申同辉推测老虎在大兴安岭的深部。确切地点在哪儿?阿尔山?漠河?

“甘河。”田豆豆对申同辉不再隐瞒任何东西了。

“具体住在哪儿?”

“他没说。”

“豆豆,假若请你同我们去甘河,你肯吗?”申同辉问。

田豆豆望着申同辉,有泪在眼圈里转,这些泪显然是为老虎流的。她说:“他正患感冒,抓住他的时候,我给他打吊针行吗?”

“行,怎么不行。”

申同辉看见雪屋般的心房里一颗纯洁的心悸动。抛却她所要救助的是什么人不说,我们从人性的角度来审视她的行为,他很感动。

“我带吊针去。”……

2

刘海蓉决定留在医院里,在袁亮手术的前夜,有三个人不打算睡觉了,也睡不着觉。

袁亮所在的那个房间,几天前就不准病员家属进入了。袁满夫妇时常来到这个房间门前,隔着没有玻璃的门向里边瞭望。他们看到的袁亮远远不是无菌仓里的真实袁亮。

袁亮病房外有一组玻璃钢椅子,由三只椅子组成,刘海蓉和桂芬分坐在两只椅子上,还闲一只,袁满却没坐上去,蹲在她们两人对面。

“明天那个捐献的人,可别出岔。”袁满担忧地说。

“绝不会的。”刘海蓉安慰道,“院方都为我们安排好了,你放心。”

“事后一定好好谢谢人家。”桂芬插嘴道。

“谁说不是呢。只是到现在还没见面……”袁满调换一下腿,蹲姿有所改变,他说,“我该给人家磕一个(头)啊。”

刘海蓉瞧见袁满眼里的泪光,她心里的苦痛水似地漫上来。应该磕头的是自己,给救助袁亮的申同辉磕头,给历尽千辛万苦养育袁亮的这对农民夫妇磕头,给孕育袁亮血肉之躯的丁晓琴磕头啊!

“我们欠别人的太多啦。”桂芬说这话时望着刘海蓉,她说,“袁满你再长出一百个头,磕上它一辈子,也还不上人家的。”

“尽力还呗。”袁满说。

刘海蓉没吭声,她感到自己远不及袁满他们,心里的话还能说出来,做到做不到的还可以说说。自己欠下他们的债,连说都不能说。恐怕一辈子就得背负着沉重的心债走下去……

“刘大姐,你能带我到十字路口去吗?”袁满问。

“做什么?”

“送信。”袁满说。

刘海蓉疑惑:“给谁送信?送什么信?”

“瞅瞅你,大姐他们城里人,哪儿懂咱乡下的老头令(风俗)。”桂芬埋怨丈夫,“说明白喽。”

“是这样。”袁满讲了乡下的风俗,谁家逢红白喜事,都要给作古的先人送信,到祖坟地烧纸钱,结婚要在坟上压红纸……他说,“本该回家去给祖宗上上供,给先人送送钱(烧纸),亮亮做手术换血(移植),毕竟是袁家的大事啊!”

乡下的风俗刘海蓉不完全知道,但是还是懂得一些。袁满讲的送信的事她懂,逢年过节或婚娶,在城里生活回不去老家的人,也要通过一种方式来做这件事,譬如清明节,辽河街头路口焚烧纸钱。夜晚,火光堆堆,青烟缭绕。消防支队一级待命,随时准备出火场。因焚烧纸钱,导致一段煤气管道爆炸,致行人和焚纸人在内的两死一伤。严重的事件生后,市政府颁了禁街头焚纸令,违者最高罚款一千元,造成严重后果的拘留或移送司法机关处理。

“刘大姐……”袁满央求了。

“到街上烧纸绝对不行,市政府明令禁止。”刘海蓉说。

她向他讲了辽河的规定,袁满夫妇听明白了,也理解了。

“到哪儿河脱哪儿鞋,不送钱啦。”袁满说。

乡村有些语生动而形象。入乡随俗,他说成到哪儿河脱哪儿鞋,词汇像刚淋过雨的禾苗一样水灵鲜活。

“搁心里念叨念叨……”桂芬说。

“没场去送钱,也只好叨咕了。”

袁满再次调换腿,改变蹲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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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谎言(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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