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四210公分的信念（1）

“东印度人最擅长撒谎。”迪昂告诉布兰登，“最厉害的墨西哥人最多两小时就坚持不下去了，但最厉害的印度人撒谎能一直撒到耶稣再次降临为止。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有毅力的人呢。碰到尼日利亚人呢？那就用你的手把钱包捂紧了。他们非常迷人，而且彬彬有礼。‘任—何—事，你如果—想—知—道，’”她模仿着他们说话的语气，“‘我—都—会—告—诉—你。’但是，他们完全是说一套，做一套，千万别信。”

“你做那个民族敏感性测试了吗？”布兰登问他的教练员。

她猛拉了一下肩带，好让胸口舒服点：“浑蛋！你知道吗？说实话，你真是个浑蛋。我的任务是训练你抓罪犯，鬼才知道学校都教你什么了。

是的，以后你就会碰到一些世界上最诚实的小矮人了，他们希望能有机会通过卖力工作赚钱；可是你遇到过的大部分人—欢迎来到边境巡逻局—都是爱撒谎的窝囊废。这堆狗屎骨子里都差不多，知道吧？”她说话的时候手舞足蹈，肩膀和眉毛都在动，还模仿着他的姿势和畏畏尾。“这些不是书本上能学到的，相信我。记住我现在说的话，谁都知道我会告诉你要公平、人性地对待每一个人。记住：不管是谁，除非有证据证明他有罪，否则都是无罪的。听清楚了吗？”

布兰登听着，又看到一只长着火红冠子的大啄木鸟—第九只—它正在冷杉丛里飞来飞去呢。

她先让他在布雷恩1的市区巡逻一圈，然后转到边境，一路上经过了那些斑斑驳驳的废弃房屋。布雷恩镇位于边界线的终点处，这是一座有名的海边小镇，以其落日和色片而闻名—虽然影院已经好久没有开张过了—一年到头总是有轰轰隆隆的大型拖车跑来跑去，但它还是美国西部最繁忙的北方港口。

布兰登漫不经心地绕过朝阳公寓的后面，这套三层小楼坐落于一大片参天冷杉之间。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孩坐在生锈的铝质秋千上来回荡着，脚上穿着父亲的礼服鞋，身边无人看管。在三米外的零号大道上，一伙加拿大人吹着口哨，以每小时一百公里的速度开了过去。布兰登摇下车窗，刚好听到一只狐色雀鹀那干巴巴的叫声。第十只。

“我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迪昂说道，“看到这样的地方，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怪这里会出问题呢，这里的边境是完全敞开的啊！”

她再次提醒他，一定要忘了在学校里面学到的一切，那简直太简单不过了。他也只是刚好会一点西班牙语，又刚好蒙对了一些多项选择题，所以才能成为驻扎在布雷恩的巡逻局里的第一个学员。也因此，迪昂和

1布雷恩，地处华盛顿州的西北角，靠近加拿大边境。

其他人总是不断提醒他，他能进来完全是卖他父亲的面子。

“你是不会看见有哪个公路管理员，像你昨天那样躲藏起来的。”她说，“他们不会躲在那里干等着，他们会把车停在大家都能看见的地方，这样他们就不用和任何人生正面对抗了。有些人会在房子旁边停下来，带着无线电来回巡逻数小时。或者他们就干脆坐在那里看詹姆斯·帕特森1的小说混日子，一直混到有一天他们可以坐着独木舟去钓鱼，船上放着冰箱，里面装满库尔斯啤酒为止。还有相当多的人上班的时候就窝在车子里，用迷你dvd播放机看电影打时间。这可是吹叶机2之后最伟大的明了。问一下麦克阿弗蒂就知道了。你见过他了吧？你一定要见见他，他是个嘴巴总在念叨个不停的家伙。我的意思是，真的从未停过。他的屏幕保护程序上还设置了一个倒数计时器呢，一直在数他哪天退休。”“什么是公路管理员？”布兰登终于开口问了。他的眼睛扫过树木和天空，想看看除了画眉和乌鸦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什么东西。

“就是还在服役但基本算是退了休的人。3每次传感器出警报，管理员赶去调查，现都是麋鹿在搞怪。公路管理员见到的鹿比简·古多尔4见过的猴子都多。我来这里不过三十个月就看到了十二只。像麦克阿弗蒂这样的，一天就能看见好几只。如果哪天他们真的不得不追逐某个人，他们巴不得有人告诉他们任务已经取消了。但这是他们要自己解决的事，你懂吗？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要让其他人把责任推卸到你身上，除非迫不得已。只要是苦差事，那帮人都想推卸掉，不管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