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七章我到仇人的身边(3)
张洪跑到二楼拿了一块绿色的地毯裹住赵构的身体。***赵构的身体抽搐了一下,嘴里哼了一声。张洪用手掌贴了一下赵构的脸,感觉赵构的脸比自己的手还热。他还没死。张洪用地毯堵住赵构仍在流血的嘴巴,一直堵到他认为赵构已经完全死了才松手。窗外的哭声越来越大,张洪跑进卧室,用赵构临死前告诉他的密码,打开保险箱。他看见20扎香气扑鼻的崭新的人民币,整齐地码在保险箱里。他把箱里的钱全部扒到浅红色的地毯上。
一个月前,张洪已经观察到这幢楼房左边的两百米处,有一个下水道的铁盖。他早就决定把赵构的尸体从那里丢下去。现在他扛着赵构的尸体,出了铁门沿着墙根往左走。他感到有一个人一直跟在身后,但是扭头一看,身后什么也没有,只有雨水淋在他的头上。雨水愈来愈猛烈,像有人拿着水龙头往他的头上射。他往前走水龙头射出来的水跟着他往前走。他停下来,水龙头的水也停下来。他伸长一只手臂,现落在手臂上的雨点大,落在手指尖的雨点小,也就是说半米之外落的是毛毛细雨,而以他为圆心的半米之内却大雨瓢泼。那么说是有一团雨一直跟着我,难道这雨是赵构家的亲戚吗?
张洪来到铁盖边,丢下赵构的尸体,从旁边拿出一根事先准备好的铁条,撬下水道的铁盖。铁盖被周围的水泥紧紧地咬着,张洪围着它撬了一圈也没法撬开。大雨一直罩着他,他的嘴里已经吃进去不少的雨水,包括夹杂在雨水里的汗水。又撬了半个小时,张洪感到有点儿累,一屁股坐到地上,他的衣服裤子被泥巴全染成了黑色,地上的积雨从他的屁股边流过。他默默地坐着,像是在寻找办法。终于他从地上爬起来了,可能是想到办法了。他扛着赵构的尸体往回走,把赵构丢到轿车的后箱里。
张洪开着赵构的车冒雨来到郊外的一个工地,那里的楼房只起到一半就停下来了。在主建筑的周围,搭建了一排排工棚,现在敞开着,里面没有人,连一个看守都没有。张洪把赵构的尸体从车的后箱扛下来,一直扛进一间原先装水泥的棚子。棚子的一角还堆着一些零散的水泥,他捡起一把废弃的铁锹,把赵构埋到水泥里,然后再拍紧那些水泥,然后再拍拍手,再换了一套从赵构家里带出来的衣服。穿好衣服,他看了一眼夜色里的工地,估计工地很荒凉。雨小了,有一股风吹起他的衣襟。他掖好衣襟,开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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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洪提着一大袋钱打开他的房门,对着客厅喊晓零,我们结婚吧,现在我有钱了,我们结婚吧。平时兵晓零总是睡在沙上等他回来,但是张洪看了一眼沙,沙上空空荡荡,电视机却开着。张洪踢开卫生间的门,卫生间只有一盏亮着的灯。张洪关掉卫生间里的电灯,扭开卧室的门。卧室里也没有兵晓零。那么她会到哪里去?张洪把装钱的包丢到沙上,用电话呼兵晓零。他一连呼了十次,兵晓零都没复机。这么说她是跑了,她为什么要跑呢?不是说好了只要我一有钱,就跟我结婚吗?
从这个晚上开始,窗外一直刮着大风。两天之后,张洪还没有一点兵晓零的消息,他确信兵晓零已经把自己给甩了。我都已经为她去杀人了,她竟然还把我给甩了。张洪操起一张木凳,对着电视机砸过去。电视机破碎了。他捡起凳子朝着墙上的一面镜子砸去。镜子也破碎了。他又一次捡起木凳,寻找下一个可砸的目标。但是他的胸口突然沉了一下,觉得砸东西又有什么用?反正兵晓零又不会看见。除非是把她宰了,否则砸多少东西都不解我心头之恨。张洪放下手里的凳子,慢慢地冷静下来,目光落到那一口袋钱上。他突然不知道这些钱,除了结婚还能用来干什么?我已经好久没有回家去看望妈妈了。
张洪提着钱,离开自己的住所,朝他妈妈家的方向走。街道两旁的路树被风折断了不少,树枝散落在路上。一些广告牌已经挪动了位置,不是砸在地上,就是吊在楼房的半腰,欲坠不坠,甚至有一根电杆都被风吹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