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一章他说:我们的关系呀是医生与花生的关系,是护士与护膝的关系(上)(3)
朗之万我不敢说,你们男人我不敢说,但玛丽,她是纯洁的天使,是女性智慧与美的集大成者,她与皮埃尔,既是模范夫妻,更是科学伉俪,她怎么能有人呢?更何况,你安给她的朗之万,还是她弟子。
弟子呀,就像孩子……哎呀呀你真恶心,再往下我都没法说了。
胡不归嘻嘻笑,对身旁的何上游说,她再说就得说**这俩字了,可语禁忌……何上游大声说,你住嘴吧!
何上游的反应过于激烈,脸涨得通红。
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包括宋白波。
何上游自己也愣了。
好在,对何上游的表现可以这样理解:这是在宋白波家,身边还有与大家并不熟悉的路逊,你胡不归不该败坏主人的兴致。
门铃响了。
门铃解除了大伙的尴尬。
进来的是凌霄叶芊芊。
路逊
问宋白波,要菜吗?宋白波说,还有孔国庆——算了不等了,上菜。
路逊给饭店打电话,要事先订好的外卖。
宋白波大声问封文福:文福,你读过爱因斯坦的《悼念玛丽·居里》吧?我觉得那篇文章比所有大作家写的同类文章都精彩。
任小彤小声对马新奇说:老马,听说路逊不是离过两回是离过三回,白波是他第四个老婆。
凌霄拍着浑圆的沙背脊告诉叶芊芊:正宗的意大利货,五万八,哦,人民币。
何上游和胡不归同时挤着嗓子打电话。
不是他俩通话。
是何上游看看表,打出去一个电话,没好气地说:你还没完呀完了赶紧回家别逛了;胡不归是刚拿起一个血淋淋的水蜜桃咬一口,听电话响,忙把桃子放回果盘,左右两手互相一抹,掏出手机,通过电波和声音,将水蜜桃糖分很高的浓甜汁液送了出去:哦,好的明白,知道了,亲一下。
楚厉王那会儿,有个平民叫卞和,在荆山脚下现块璞玉,献给了厉王。
据记载,厉王愚蠢,以玉为石,认为卞和欺骗他,砍去卞和一只左脚——我不认为这是厉王愚蠢,这只能说明他身边的专家不太识货。
厉王信专家而不信卞和,没什么不对。
这是题外话,但题外话也值得思考,为什么世世代代的人都认为错在厉王——后来,武王即位,卞和再去献玉,武王也认为那是石头,把卞和的右脚也砍掉了。
再后来,文王即位,失去双足的卞和抱玉痛哭于荆山脚下,泪血涌流,天下感动。
文王派人问:受砍脚之刑的人数不胜数,为什么唯独你悲痛不已?卞和答:我不是为脚被砍了才这样悲痛,我痛心的是,一块宝玉竟屡屡被认作普通石头。
文王让人剖开璞玉,果然是美玉。
于是,卞和被封为零阳侯,当上官了。
封文福一边轻揉被打肿的脸,一边给菲菲讲上面的故事。
菲菲打完他,火就灭了,听故事能心平气和,还不时伸出右手,在丈夫揉脸那只左手的背面温柔地揉搓。
等于隔着封文福的手背揉封文福的肿脸。
数分钟前,就是这只温柔的手,粗暴地在丈夫脸上制造了青肿。
还疼不?你要说话不得劲就别讲了。
这典故我知道,它说明了卞和忠诚,为了让美玉得见天日,他不惜失去双脚。
我知道你对我好,从来都忍着我让着我……封文福说不是这意思。
你想想,卞和是什么人?是个没根子没背景没战功没能力的人,作为普通百姓,能吃饱饭是最实惠的,那美玉,对他来说,有和没有有什么区别?可如果他献玉成功,就有可能得到奖赏,就可能升官财封妻荫子。
这么着他才连赌三把。
从这个角度看,能说他丢了两脚代价很大吗?要我说,他便宜占大了。
当然也有赌输的可能,可不赌,哪知输赢。
菲菲说,也是哈,可那大王,他有了美玉能怎么样呢?她思路被故事节吸引了过去。
她摸摸自己项上的玉坠,又摸摸丈夫腿下的双脚。
玉脚俱在。
女人真蠢,封文福对何上游说,她们总会被表面的东西牵上歧路,而看不到表面后边,那个也许藏得一点都不深的另一样东西。
他沮丧地挪开菲菲摸他的手,把一堂借助隐喻的哲理课,改成了通俗直白的故事会:卞和献玉的目的是改变命运,至于大王有了玉能怎么样,他才不操那个心呢。
菲菲愣头愣脑地哦一声,等待下文。
没下文了。
她钻进厨房,手脚麻利地炒四个菜。
每次打完封文福,她都会炒四个菜并备酒二两。
不无犒劳的意思。
好像丈夫挨打的日子属于年节,或者,丈夫挨打是对这个家庭做的贡献,值得赏赐。
她节俭,平常不太让炒菜上桌,不许封文福在家喝酒。
何上游说,行了文福,你这想法太病态了,怎么能让卞和当榜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