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尾歌天似穹庐地如衾枕(1)

1.尾歌天似穹庐地如衾枕(1)

在这如歌的行板中,歌者赞叹天似穹庐,歌者感恩地如衾枕,歌者走入了那一千六百年前的历史空间,歌者以全新的视角诠释了各类奇异人物,歌者完成了一次有些过于漫长的穿越。***

哦,从此岸到彼岸,从彼岸到此岸,从这岸到那岸,从那岸到这岸,为了完成它,歌者用了“八十支歌”的长度来吟诵。歌者的声音,因为这有些过于冗长的吟唱,都已经有些嘶哑了。

历史有着许多的不解之谜,许多的永恒之谜。我们的赫连勃勃,大约就是这谜中之一,而我们的鸠摩罗什,是另一个谜中之一。同样的,统万城的修筑是一个大谜,匈奴民族在行将灭亡前的那天鹅一唱是一个大谜。宗教的创世纪亦是一个大谜。

赫连勃勃凄楚地微笑着,穿着腐锈了的铁衣,站在那已经废弃了的城池的门口,拍打着门环。歌者试图走近他,试图把这个草原英雄还原出他的真实,试图近距离地一睹他骑一匹黑马鼓行燕赵纵横秦陇时的风姿。

那么,歌者做到了吗?也许并没有。因为歌者更多地屈从于那些史籍和传说,而那些史籍与传说,从它产生的那个年代起,就已经有了许多的对当事人的偏见在内。

我们记起在本书中,赫连勃勃在攻破长安、灞上称帝时,诛杀那一位京兆尹时的景。他说,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历史,哦,文化人,你们的那一张利嘴,以后又会怎么说我呢?!

他是一位英雄,是以骑一匹黑马、面色忧郁的愁容骑士形象出现在历史进程中的一个人物。他建造了一座匈奴民族的辉煌都城,他完成了天鹅的最后一声绝唱。他是历史的一个大谜。

——当历史尘埃用了一千六百年的漫长时间,完成它的沉淀以后,当那人和那城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以后,我们可不可以用上面的话,这样说他?

站在统万城这个视角上,这个基点上,我们向那被老百姓称为“边墙”,被头脑光光的史学家们称为“长城”的地方,向它的内侧的广大农耕文明地区和外侧的广大游牧文明地区遥望时,我们会现这样一个历史真相——

我们会现,史学家们所津津乐道地为我们提供的二十四史正史观点,在这里轰然倒塌。

从这个角度看,一部中华民族的历史,是以一种另外的形态存在着的。这另外的形态就是:每当那以农耕文明为主体的中华文明,走到十字路口,停滞不前,难以为继时,马蹄踏踏,胡笳声声,游牧民族的马蹄便会越过长城线呼啸而来,从而给这停滞的中华文明以动力和生机,以新的胡羯之血。

很好,几千年来,中华民族就是这样走过来的。也许,这就是当世界上那些另外的文明古国,都已经泯灭于历史路途上的时候,这个东方文明古国,东方古老种族,却一直屹立不倒,依旧郁郁葱葱,生机盎然的全部奥秘所在。

历史在前行着,河流冲击着堤岸,出巨大的声响。那河流是有河床的,它纵然千回百转,却总是循着河床左右激荡;而那历史则是有框位的,历史那命定的行程,一直走在它自己的框位上。

唉,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还是把这个沉重的话题,留给那些头脑光光的历史学家、人类学家去说吧,我只是一个歌者,只是为了剧的需要、演出的需要,走到一个陌生的领域去插嘴,去嚼舌而已。我感到自己有点儿像那贪吃的马儿一样,吃草的嘴巴已经有些越界了。

同样的,那宗教创世纪之谜,那身披一件黄金袈裟一路东行的高僧鸠摩罗什之谜,在经过这一千六百年的尘埃之后,我们细想这其间端里,大约也只能用这是东方民族的命数,是事出偶然却又行之必然来解释。

佛教传入中国,改变了中国,深入地融入了中国人的每一个毛孔,渗入了大地的每一个毛孔。一位西方学者曾仰望着鸠摩罗什说:鸠摩罗什是东方文明的底盘。

是的,这是命运,是命数,是世界对这个东方古族的偏爱。多么好呀,世界,它是如此的泽被和福荫着东方这一片天空和这一片大地,它是多么地慷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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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万城(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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