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耳光响亮(12)
刚刚睡着,我就被一阵拍门声惊醒,拉开门,看见一位小姐站在门外。***她不说话,只用手指做了一个下流的动作。虽然我还没有下流过,但我无师自通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我把她挡在门外,她用力往门缝里挤,快挤进门时,我猛一使劲儿,把门关上。她仍然拍打门板,声音悦耳诱人。如果她总这么拍下去,我会挺不住的,赶紧用枕头捂住耳朵。捂了一会儿,拍门声消失,世界上没有声音,我再也没有睡意,脑子里飞舞着小姐的各种器官。那些器官像塑料做成的,它们飞舞着,显得很虚假。我尽力想把它们变成真实的**,但我没这方面的经验。塑料继续塑料着,虚假依然虚假吧,我的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又是一连串拍门声,它肆无忌惮地勾引我。我忍无可忍,决定打开门,把拍门的小姐抱到床上。房间里一片漆黑,走廊上的灯也熄灭了,我没开灯,摸索着走到门口。拉开门,抱起拍门的。拍门的双脚来回晃动,踢打我的腰部,由于害怕跌下去,她的双手吊住我的脖子。我把她丢到床上,床板出一声喊。她说开灯,我是你姑姑,开灯。打开灯,我看见躺在床上的真是我姑姑,她的眼睛像是不适应灯光,依然紧闭着。闭了一会儿,她睁开眼,从床上爬起来。
姑姑说睡不着,所以把你叫醒了。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然后说戏弄我们的人会不会是吴明天?我问谁是吴明天?她说我过去的恋人。我说你谈过恋爱?她说谈过,我们还一起生活了好长一段时间。他要我跟他结婚,我不愿结婚。我认为爱可以超越一张结婚证书,何必那么不自信,非领结婚证不可。他说总要有一个说法。我不喜欢有说法,他一定要有说法,就这样我们分手了。就这么简单,我们分手了。我说你原来不是老处女?姑姑说谁规定我一定要做老处女,谁的规定?我说不是谁的规定,只是有人在背后曾这样骂你。
姑姑说了一会儿吴明天,又回她的房间睡觉去了。我不知道她能不能入睡,反正我是在极度疲劳之下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我又听到了敲门声。姑姑一边敲门一边叫我。我打开门。姑姑说我真蠢,我后悔了一个晚上,我们为什么不走进厕所去看一看,哪怕进去撒一泡尿都好,说不定厕所里藏有什么秘密。天亮之后,我们还得去厕所,不进去看一看就这么回去,我不甘心。
天很快就亮了。我和姑姑再次来到芒果路10号。姑姑说我进女厕所,你进男厕所,我们都进去撒一泡尿。我说我没有尿。她说没有也得进去。我说我不进去。姑姑跑进女厕所。我没有听她的吩咐,盯住墙根下那一堆玻璃。那些玻璃闪闪光,有几块稍大的出现了我的头像。在我的头像后面是一间三层的楼房,有两颗脑袋正伏在二楼的栏杆上,张望我的后脑勺。我猛一回头,好像看见了牛正国。
我朝厕所对面的楼房喊了一声爸爸,跑过马路,扑到楼房前的铁门上。二楼的两个人没有反应,老者木然地站在那里,旁边的小孩对我莫名其妙地傻笑。姑姑及时从厕所跑出来,一边跑向铁门一边扣皮带。她说哥哥,我是牛慧,这是你和我们的合影,这是你曾经用过的牙刷,这是你用过的钢笔。老者和小孩从二楼走下一楼,出现在我们面前。那张我们熟悉的面孔,悬挂在离我0。5米的正前方。我说爸爸,我是牛翠柏,你还记得我们吗?你曾经把我吃进嘴里的三个小馒头打了出来。牛正国摇摇头,从姑姑手上拿过钢笔和牙刷,把这两件物品举到头上,偏起脸认真地看了一遍。他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把牙刷和钢笔还给姑姑。姑姑把相片递给他。他看了一眼相片,对身边的孩子说了一串我们听不懂的越南话。孩子跑上二楼,叫来一位又黑又瘦的中年妇女。妇女问我们找谁?我们说找牛正国,他是我的爸爸,是牛慧的哥哥。妇女看了牛正国手里的相片,对牛正国耳语。牛正国摇头。妇女说他说他不认识你们。他现在已说不成中国话了。有什么话跟我说。姑姑把收到的信递给牛正国,牛正国仍然摇头。姑姑又把信递给妇女。妇女说我不认识中国字。他是从东兴跑过来的,是我的丈夫。这是我们的儿子,已经8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