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锁孔中不断响起轻微的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不断戳弄试错。
货车开的极不平稳,一会儿冲刺,一会儿大转弯,磨的厌酒额头青筋突突的跳。
终于,大约一分钟之后,一声清脆的响声在锁身中传出,锁开了!
厌酒脑子一嗡,疲惫刹那间涌上来,她揉了揉太阳穴,好半天才缓过劲。
她除了是木系异能者,也是一名操控者!
原身这个能力是控制物体,既然能控制物体,为何不能控制空气?
于是她通过控制空气钻入孔道,摸索出里面的结构,然后将锁打开。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能力驱使起来,要比木系能力难的多。
……或许是因为在木系能力方面,有豆豆的帮助。
她将男人手腕上的锁链摘下来,深吸一口气,又转战另一个战地。
前前后后花了将近十分钟时间,所有锁都被厌酒拆除。
男人的身躯往一侧倒了下去。
厌酒没功夫管他,她的脑一片刺痛,看什么东西都是重影,她的脾气也上来了。
“该死!”
果然,俗话说世上好人不长命果真是有道理的,她连半个好人都算不上,小命都快折腾没了。
厌酒凑过去,盯住了躺在地上的人。
她凑的很近,像极了恐怖片中贴脸开大的女鬼。
要是人醒着,说不定会被吓厥过去。
男人脸色苍白若纸,眼尾狭长,略微下垂,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打下暗影。
明明刚才睁眼的时候,整个人危险又阴暗,闭着眼睛,看起来却有点乖。
她的目光一寸寸下移,锁定在男人的脖颈上,那里很修长,足够纤细。
尤其,上面还沾着血。
她伸出手,扼住了对方的咽喉,逐渐用力。
豆豆被吓一跳。
——你要干嘛?
厌酒轻笑一声,笑容变态,“杀人啊,他让我废这么多功夫,我有点不耐烦了。”
——那那那你之前的功夫不都白费啦?
厌酒沉默一会儿,将手松开。
豆豆正要松口气,只见对方右手顺势拽住了男人胸前的铁链。
豆豆:……
“大出血死亡,跟我可就没什么关系了,只怪他命不好。”
她用力将铁链扯出来。
鲜血再次流出,男人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最后一截是最难抽出来的,因为上面带了尖锐的爪钩。
厌酒眼睛眨也不眨的抽了出来扔到一旁,双手将绿色荧光贴了上去。
微弱的光芒映照出男人苍白的脸,男人薄唇轻轻张合,身躯轻微的颤抖。
厌酒古井无波的看着,等对方伤口的血止住,从行李翻出自己买的纱布,用绷带给他迅速缠了一圈,将他身上沾血的衣服全脱了,裹上她从家里带出来的衣服。
衣服很旧,上面缝缝补补,最重要的是,小了好一圈,成了露脐装。
“……”
意思意思得了。
她对常春藤发出简单的命令:“将这个包裹带上,跟我走。”
带个人带不动,带个包总能带动吧。
常春藤把放着自己花盆的行李卷吧卷吧抱在怀里。
厌酒看着躺在车厢里一动不动的人,眸色幽幽变幻,最后转过身把他背起来,又用车厢里乱扔的绳子,将他紧紧缠绕在自己身上。
厌酒这小身板虽然营养不良,但身为能力者,本身的素质就要比普通人高出一大截,背个成年男性,对厌酒来说,并不费力。
只是没想到,这人的体重比她想象中轻很多,骨头甚至硌的她有点疼。
没等她站稳,一道巨大的震鸣声在耳畔炸开,粗粝的摩擦声响起,货车被撞的硬生生拐了个弯,厌酒直接撞在了车厢壁上!
“操。”
这一下疼的她差点归西。
但她来不及犹豫,迅速稳住身形,揭开篷布,也不管外面的丧尸正疯狂往这边暴冲,从一侧跳了出去。
在地上狼狈的连滚了几圈,差点把腿摔折。
也亏这道撞击延缓了货车的速度,不然跳车的结果恐怕就和原身一样见阎王了。
紧接着,常春藤也用藤蔓攀附车厢外壁,将行李像荡秋千一样甩了出来。
它落地后,长长的藤蔓先撑一下地面,再将行李往厌酒这边拖行……
莫名有点心酸和搞笑。
厌酒落地后,第一件事就是让豆豆把他们俩人用罩子罩起来,开始边看戏边往外默默挪动。
刚才的碰撞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货车周围又有丧尸遮挡,她这么挪移,就不是很明显了。
越野车也知道无法和体积庞大的货车硬碰硬,所以只是从前头擦过,货车大拐弯差点翻车,越野车漂移了一百八十度,引擎盖凹陷进去,在不远处稳稳停了下来。
一名队员连忙拍马屁:“程哥,车技真不错!”
“不过程哥,既然都报了仇,咱还是先走吧。”
他的语气微微颤抖,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活死人在玻璃上留下一个个血手印。
腐烂的面部几乎贴到了自己眼前。
另一名队员也慌忙附和,“对对,赶紧走,让他们留下来喂丧尸!”
虽然他们也心疼白念被人揍成那样,可是和他们自己的命比起来,还是无关紧要。
“念念,你没事吧?”
程隐没理会他们两个,转过头看着驾驶座上垂着头,一言未发的白念身上。
她左手死死捂着右手胳膊,指尖过分的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隐从白念身上察觉到了一丝危险。
“程哥,我想要厌酒死!”
轻柔异常的声音从白念身上传出来。
程隐三人全愣住了,这还是白念第一次如此直接表达自己的恶意,他们都不太习惯的皱了皱眉。
就好像自己喜欢的是朵纯洁小白花,心却是黑色的。
不过他们很快以为这是厌酒给她的刺激太大,导致她情绪不稳定。
程隐收回视线,发动车子准备离开,“念念,我们得离开了,放心吧,她很快就会死在这里。”
白念身躯一颤。
这几个人啊,平日里嘴上说的好听,其实一个个心里只有自己。
死?
今天早上她就没死,谁能保证她今晚一定会死?
没有人能靠得住。
她嘴角露出一丝讽意,纤细的脖颈上,右侧颈部,青白的血管犹如向上攀爬的蛛丝,她轻声细语,“可是我们或许走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