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死亡之吻(4)
但是,赫夫曼雄辩的辞却没能说服了好友。***
“是的,您说得非常有道理,但是,我们先必须忠于德意志,忠于日耳曼,而不是任何其他国家和民族,更不是我们的敌人!”
“那么说,您仍然赞成他们的残酷杀戮了?”赫夫曼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不,我从来就不赞成!我们都是虔诚的基督徒,我讨厌杀戮就像讨厌瘟疫一样!”
“可您看着无辜的生命被杀害而不救他们一命,这难道不是违背《圣经》的教诲,更是对主的背叛吗?”
一时,斯普林特哑口无,只是征征地盯着赫夫曼那张倔犟得近乎冷酷的脸……
“对不起,斯普林特将军,人各有志。我不勉强您,就像当初您不勉强我一样。再见!”赫夫曼起身欲走,但却被斯普林特叫住了。
“请等一下!”
赫夫曼迟疑地停下脚步,问道:“还有事吗?”
斯普林特走过来,盯着老朋友那副宽宽的额头,沉郁地说:“也许您是对的……”
听到这句话,赫夫曼就像进门时斯普林特握住他的手一样,紧紧地握住了对方的手,许久没有松开。
这样,两位纳粹将军经过漫长的人性与兽性的思想大搏斗,终于扶苏了人性,开始背叛纳粹德国那套灭绝人性的作法了。他们是纳粹高级将领中绝少醒悟的将军,尽管有许多陆军将领参加了反希特勒组织,却很少有人像赫夫曼那样同和拯救反战人士的。
这天深夜,风雨交加,大地震颤。闪电像一条条银蛇,疯狂地撕扯着黑暗的苍穹。
在游击队的破草屋里,屋顶颤抖,烛光摇曳,一群胡子拉茬的汉子们痛苦地抱在一起,久久地泣不成声。这是这群汉子第二次悲愤地大哭了。
他们不仅痛失了一位好领导,也失去了一个强大的经济支柱。西蒙一直用他做生意的钱,资助着这支藏匿在森林里的游击队。昨天,西蒙还给他们送来一批食品,还跟大家开玩笑,说等到胜利那天,他要请全体队员一醉方休呢。
这些在森林里吃打滚爬二、三年的汉子们,虽然人数不多,最后仅剩下十几个,却个个都是有家难回、有国难报、只能跟德国人拼命到底的硬汉。所以,西蒙的牺牲换来的不是退却,而是越激起他们对德国法西斯更大的仇恨与战斗到底的决心。一群汉子们抱在一起痛哭之后,就全副德军武装地站在豪特面前,听着豪特豪迈而激愤的誓:
“战友们,西蒙队长牺牲了,维克多队长被抓走了,但是,他们留给我们的战斗任务却等待着我们去完成!为了西蒙,为了维克多,为了无数的死难同胞,更为了打倒德国法西斯,我们坚决要跟德国法西斯血战到底!”他铁臂一挥,用他洪钟般的声音高声喊道:“战友们,擦干眼泪,准备出!”
随着一声令下,队员们纷纷冲进了雷鸣电闪的大雨之中……
这天晚间,拉丽特的餐馆里又热闹起来,几位老乐手又奏起了贝多芬的《欢乐颂》。
法克力申上尉带着士兵们又在“嘻嘻哈哈”地豪饮。这些纳粹的喽罗兵根本听不到前线战场的真实况,只能听到戈培尔授意下的那种虚假宣传,所以,他们仍然处于一种盲目的狂傲之中,并不知道全世界已经敲响了第三帝国的丧钟。再说,他们常年累月过着单调乏味、没有女人、没有欢乐的残暴生活,也过腻味了,稍有机会,就到酒店里豪饮一通,来麻醉一下百无聊赖的神经。老板娘不但有几分迷人的姿色,而且向来出手大方,每次都慷慨地送给他们香槟和红酒,这种姿色加慷慨,自然就多了几分吸引力。
拉丽特身穿藕荷色连衣裙,打扮得格外迷人,一群官兵很快就在她笑容可掬的力劝下,喝得东倒西歪、舌根硬了。
“来,法克力申长官,我来单独敬您一杯!”拉丽特微笑着,向法克力申举起酒杯。
“不,德瑞娜夫人……啊,不不,拉丽特小姐,我于连更想和您单独睡一觉?”法克力申晃晃悠悠地说着司汤达小说里的醉话,惹得一帮醉鬼们“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