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2章 抹去的心血
方尘记得，当初姜凝漪在凝聚完元神球之后，跟自己说过，她曾经在元神之中见到过一个画面——
那画面里，天空发灰，山崩地裂，大海之中血珠沉浮，同时，血海之上的天空则是有一道黑漆漆的裂缝，裂缝里有尖鸣声传来，还有滚滚黑色长烟不断冒出……
这些黑烟，邪恶而恐怖，带着极为可怕的力量，随随便便就能对空间造成极大的破坏。
而在黑烟散开的时候，天空中还有巨大的血珠不断地掉落下去，沉入大海，溅起滔天巨浪……
姜凝漪说，那些画面，是厉伏让她看到的。
而如今，方尘眼前出现的画面，便和姜凝漪形容的一模一样！
同样的灰色天空，同样的魔烟滚滚，同样的血海翻涌。
当初，方尘猜测这个画面，是人祖和界劫的战斗画面，因为方尘认为人祖可能拥有最顶级的肉身，只有这么强大的肉身，才能滴落宛如巨山一般的血珠。
而半空中的魔烟，则是界劫散发出来的。
也只有界劫这种掌控万魔的祖境强者，才能让一缕魔烟都拥有震荡空间的能力！
本来，之前这个想法只是方尘的猜测而已。
但现在，方尘才意识到，自己应该猜得没问题。
而当画面出现之后，厉伏的声音便随之响起：
“这个画面，就是那畜生偷袭人祖、妖祖、自然之祖之后，被人祖一击重伤，撕裂空间，仓皇逃走的画面，正是因为这一击，所以这畜生产生了极多的惊恐、胆怯、慌张……”
“这掉落下来的血珠，就是被界劫偷袭重伤的人祖所流的鲜血。”
“而他们交战时的画面，过于激烈，难以复制。”
“以我的能力，只能勉强复原出这个战后的画面了。”
“所以，你将就看吧。”
方尘：“噢！”
见到这一幕，方尘算是明白了。
师尊在始祖之战里可能就只能完整地复制出这个画面来……
然后这画面不光留在这里的留影里，也拿去给了凝漪观看。
紧接着，方尘不由暗暗吃惊——
真正的始祖大战，到底有多么恐怖？！
方尘心中转着念头：
师尊制作这段留影的时候，实力应该不如现在这般强大。
如今的师尊，吸收了人祖的仙帝权柄，已然达到了仙帝境界。
制作留影之时，应当只是刚刚神躯大成而已。
但方尘认为，神躯大成，也是踏足巅峰的存在。
而即便如此，也难以复制出始祖大战的原貌。
可想而知，若是身处始祖大战，成为其中一方参战者，那承受的压力有多么恐怖……
界劫的真实实力，恐怕远比想象得还要可怕！
不过……
方尘转念一想，即便界劫这么恐怖，依旧被重伤的人祖击溃，吓得屁滚尿流——
这不是方尘污蔑界劫。
这一连串的黑烟看起来就像是吓尿的界劫崩溃逃亡之时放的屁……
而这样的人祖，还能抵御妖祖和自然之祖的联手……
嘶！
人祖到底有多强？！
而在人祖流血，界劫逃走之后，厉伏便继续道：“后来，人祖和妖祖奄奄一息，尤其是人祖，他燃烧自己的一切，重伤界劫后，已然油尽灯枯。”
“妖祖的状态比人祖好一些，因为人祖在重伤的情况下，悍然出手击伤魔祖那畜生的时候，妖祖没有及时跟上，反而帮妖祖保全了祂自己。”
“正因如此，在魔祖离开之后，人祖便陷入了绝望的劣势之中。”
“因为自然之祖虽然也重伤了，但他和妖祖加起来，依旧可以轻易战胜人祖……”
听到这里，方尘彻底明白了。
他知道为何界劫当初会在师尊面前，说妖祖自私，比不上人祖了！
原来是因为界劫在出手偷袭后，人祖全力出手，以命搏命，还击对方，击溃了界劫，让界劫吓得屁滚尿流，宛如丧家之犬一般落荒而逃，但妖祖在这个时候却没出手……
要是人祖出手的时候，妖祖一起出手，界劫不就很有可能死了吗？!
跟着，方尘后知后觉地品出味了……
难怪师尊说妖祖垃圾！
随后，厉伏道：“不过，人祖本以为祂会被妖祖和自然之祖围攻至死，但祂却没想到妖祖竟在这种情况下，放弃了恩怨，主动要与人祖联手！”
“因为，妖祖说祂亦濒临身死道消的结局，顶多一两千年，就必死无疑，不可能疗伤恢复，所以，祂想要舍弃这些寿命，直接报仇。”
“祂便决定与人祖联手，修复整个世界，建立界壁，隔绝魔祖，创造天道，天道的作用就是培育后代，最后让后代击杀魔祖。”
“妖祖相信，他和人祖如此强大，再加上他们留下的仙帝权柄……他们创造的继承者，必定可以击杀魔祖。”
“正因如此，人祖与妖祖决定联手，他们将世间最强大最丰饶的界位、秘境全部拼凑在一起，形成一个举世无双的‘秘境’，或者说，一个全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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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秘境’，拥有此界最丰沛的力量，最顶级的天材地宝，最密集的仙品灵石矿脉，仙品灵石在灵界是不存在的，只有仙界才有……”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培育继承者。”
“而这个秘境，即是如今的仙界。”
这话一出，方尘顿时一懵，旋即大惊。
不是……
啊？
什么？！
那这么说，仙界……原来是个秘境？？？
啊？
仙界……这么捞吗？！
方尘一听到这话，一下子就感觉仙界的逼格霎时间掉光了……
他的本能反应便是——
这师尊编出来欺骗界劫的吧？
仙界变成秘境……这特么说出去谁信啊？！
但让方尘心中一跳的是，他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他经历过的每一个秘境，突然觉得这好像不是没可能啊！
首先，他回想了一下，秘境的最大特点在于，每一个秘境都拥有一条秘境之路，在这条秘境之路上，会有秘境掌控者设下的条件。
条件不足之人，无法进入秘境。
条件若是实在太差，甚至连动都不能动！
方尘记得很清楚，当初在进入剑海秘境的时候，他就因为资质被锁了，所以在秘境之路上动弹不得，寸步难行。
而……
仙界，也有一条仙路。
仙路之中，也有条件。
条件只有大乘巅峰的修士才能推开仙界之门。
如果你修为不够，就只能走到一半，接着寸步难行，正如那日在剑海秘境，走到一半，实在是走不下去的林云鹤。
如果你修为太差，连雷劫都没有渡过的话，你就会被卡死在仙路的起点，动弹不得，就像那日在剑海秘境难以动弹的方尘一样。
意识到这一点后，方尘面色微微发愣——
要这么说的话，仙界，果真是个巨大的秘境啊！
这下子，他终于明白了。
他最开始听说妖祖陨落于妖界，分化出万妖时，还很奇怪。
妖祖死在妖界？
这不就变相说明妖祖没飞升仙界吗？……
现在才知道……
飞升什么飞升？
要什么飞升？
仙界都是人家升出来的！
厉伏留在留影之中的声音并不知道方尘的想法，他继续道：“创造了仙界与天道之后，人祖与妖祖便决定设下进入仙界的条件。”
“因进入仙界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抵挡魔祖，所以，人祖和妖祖，以魔祖的能力为参照，创造了三灾六劫。”
“只要人祖、妖祖的后代按部就班地修炼肉身，便能够硬抗三灾六劫，模拟对抗魔祖，进而寻找到对付魔祖的方法。”
听到这话，方尘不由一愣。
三灾六劫？
好熟悉的名词！
紧接着，他想起来了。
在最开始阅读上古神躯的功法的时候，师尊曾经在开篇写明，上古体修，可以肉身硬抗三灾六劫，非常强大！
但当时的方尘还认为厉伏发癫中，功法前文的序言可看可不看，再加上这些内容反正也不影响他断手断脚修炼，所以没在意……
厉伏接着道：“而因魔祖最强的手段，是劫雷！”
“正因如此，三灾六劫的最后一劫，便是雷劫！”
“人祖与妖祖捕捉了魔祖的劫力，将之拆解、参悟，以权柄之力复制，最终制造了如今的雷劫。”
“每一位渡过最终雷劫的存在，便可以引雷入体，让劫雷充斥全身经脉，重塑自我，变得更强。”
“得到雷劫之力，就是渡过三灾六劫的第一重奖励。”
“而在渡过三灾六劫，即模拟对抗魔祖后，渡劫者便可借用天道给出的天道之力修复身躯、淬炼道心，这是渡劫的第二重奖励，天道之力可以令得渡劫者和仙界、灵界、妖界的结合更加紧密，获得界源的力量加持。”
“修复身躯之后，渡劫者便会进入仙路，在仙路中直接向前，那个时候的仙路，没有任何阻碍。”
“真正的仙路，是人祖和妖祖特地留下的传承之路，只要能在这条路上，走得越久越慢，得到的传承就会越多，进入仙界时，底蕴也就会更多。”
“在进入仙界后，便可凭借雷劫之躯，阅读到人祖、妖祖留在这个世界的权柄之念，即我之前看到的那些画面的最初版本。”
“这也是人祖和妖祖最开始对【仙路飞升法】的设计。”
方尘：“……”
好家伙。
他一下子便惊了……
原来渡劫和仙路还有这么多作用啊？？？
方尘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飞进仙路会有传承飞过来了。
他之前知道，仙路上有很多飞升的前辈有意留下的传承、力量，这些是留给后辈继承的。
像是凌祖师、翼凶，就是在仙路之中得到了赤尊传承。
凝漪也是在仙路之中得到含有剑尊仙韵的绝命剑意！
方尘本以为，这个仙路虽然除了拦住人前进之外没什么卵用，但好歹能让前辈的传承好好待着，经历了那么多年还能保存得那么多妥当，那也算是条好路。
从某个方面来说，这玩意儿就是一个另类的【仙人藏经阁】。
每一名即将飞升的准仙人，都会在这里爆功法爆传承爆力量，以庇护晚辈。
而仙路也会很难得大发善心，妥善地储存着这些力量……
如今，方尘才意识到，合着原来这玩意儿本来就是仙人藏经阁。
不。
是仙帝藏经阁！
此路，一开始就是一条传承之路啊。
难怪他妈的能妥善地存放那么多的传承！
而且，方尘能从师尊的话语之中了解到，原本按照人祖和妖祖的设计的话，每一个仙路修士行走于仙路的时候，都能够得到很多传承。
但现在不行了，现在只有资质强大且专业对口的仙路修士才能得到传承……
有很多修士资质不行的话，进入仙路会什么都捞不到。
紧接着，方尘在心里狂骂界劫。
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厉伏接着道：“创造仙路之后，人祖和妖祖便开始分化身躯之力，尝试创造人族、妖族，而在他们看来，一名妖族，或者一位人族，在诞生之时，必然会出现肉身更强一些、或者神魂更强一些的情况。”
“而仙路最开始也是为了给肉身强大的修士准备的。”
“肉身强大的修士，便可以先修炼肉身，抵挡三灾六劫，再行走于仙路之上，以天道之力和仙路传承，不断淬炼、增强相对于肉身来说，较为脆弱的神魂，这就是人祖和妖祖的设计。”
“至于神魂强大的修士，可以选择直接攀爬以自然之祖的力量为主体，辅以人祖、妖祖之力创造出来的世界树。”
“自然之祖的最强大之处在于帮助他人变强，仙韵直达神魂，蜕凡为仙。”
“攀爬世界树，神魂强大者会更加轻松。”
“最后，便可以历经世界树的九座道果界的淬炼，接受传承，进入仙界！”
“正因如此，一开始的成仙之路是两条。”
“一为肉身强大者，可渡三灾六劫，进仙路，乃【仙路飞升法】；二为神魂强大者，可攀爬世界树，走道果界淬炼之路，乃【道果飞升法】。”
“严格来说，仙路之仙会比道果之仙更强大，因为妖祖和人祖最强大的便是肉身，走仙路者更得真传，自然更加强大！”
“不过——”
说到这里，厉伏话锋一转，淡淡道：“人祖与妖祖的心血，都被魔祖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