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开拓的道路,永不停歇
黄泉能够感知到自身的一切正于虚无之中消逝。
时间无法作用于她,世界正在将她所遗弃,唯有虚无会接纳一切曾经存在之物。
就在这时,一把刀撕开了这无穷无尽的虚无,赤红的刃锋为这早已失去色彩的虚无当中带来了唯一的一抹血色。
刀刃映出了黄泉的眼瞳,亦映出了来者的容貌。
她抓住了黄泉的手,此刻宛若一面镜子位于二人之中,切开了名为虚无的世界,将真实映射其中。
黄泉认识她,正如她也了解黄泉一样。
她们二人并无区别,但此刻一人为了坠落虚无而去,一个人为了拯救她而来。
不等黄泉开口,她对黄泉说道:“我不认为她说的是对的,但我也不认为那将会是我的终点,此刻我来到了这里,亦如你找到了我。”
“我们行于虚无的阴影之下,追寻着那遥不可及的尽头,纵使此身已然被虚无所浸染,可我们的道路依旧存在。”
黄泉只觉得身体一阵轻盈,紧接着她发现自己跟眼前的“黄泉”调换了位置。
她缓缓松开了黄泉的手,说道:“不管等待着我们的是什么,不管我们是否能抵达虚无的尽头,可我们总是要前进的,止步不前才是真的坠入了虚无。”
当那只手松开时,黄泉看到她替自己坠入了那无边无际的虚无当中,黑暗将她吞噬,而那一抹血色则停留在了自己的身侧。
“这是属于我们(你)的未来。”
当最后一句话于耳畔散去时,她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座看不见的海洋当中,毫无温度的暗流将自己卷入了更深的地方,也是更远离了虚无的地方。
当温度渐渐地充斥了她的身体时,她得以睁开了双眼。
单调的天空只剩下苍白,荒芜的大地只剩下灰黑。
她站起身来,抬起头看到了那插在丘陵之上的刀,它的一抹血色依旧如此亮眼。
她向前迈步,每迈出一步,脚印之下就会绽放艳丽的集真赤,为这个世界增添更多的鲜红。
这是属于“雷电忘川守芽衣”的故土,亦是属于她的残梦。
当她走到那丘陵之上时,眼前的刀却变成了另一把残破不堪早已失去力量的刀。
“出云国折剑七万三十三柄,铸为尊护世诏刀一十二名......”
“其一为「真」。”
当她念出这把刀真正的名字时,这把刀曾经的过往也一并展现在了她的脑海当中。
这把刀随之散去,化作点点星尘为为这个世界增添了一丝属于它的光芒。
继续向前走,又是另一把刀。
当黄泉触及它们之时,她便能知晓这把刀的名讳与过往。
展现在黄泉面前后,这把刀便会以自己的色彩去涂抹这残梦的世界。
当她走到第十二把刀面前时,十二把刀代表的十二种不同的色彩彻底充斥了这方天地,她回首望去时,只见残梦诸世皆已回归本源,于万千断刃之上,铸就出【始】与【终】二刀。
但这两把刀却不等黄泉去触及,便自行断裂开来。
【有始便有终,无始便无终】
无始无终,无因无果,那么就算是虚无也没有存在的理由。
也就是【无】。
集真赤的花朵铺就了一条由过去至现在的道路,在诸多色彩当中,它是如此的鲜艳。
黄泉抬起手,名为无的刀将眼前所有的色彩尽数纳入其中,铸就出了一把不属于任何人的刀。
手持此刀回身仰望,只见那漆黑的大日回转于天际之上,其无色的光辉笼罩着这片天地。
黄泉紧握手中的刀朝祂走去,而在那荒野之上,数之不尽的血罪灵也纷纷出现,宛若地狱那些的无形无貌的恶魂从那荒芜之下攀爬而起。
但黄泉心中没有一丝犹豫,紧握手中的刀只身一人冲上前去。
此地是她的残梦,亦是伊克斯的阴影最终笼罩的地方。
若要醒来,就必须击破这接近永恒的残梦。
在围绕着虚无的永劫轮舞当中,她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
抹去眼前的一切。
刀刃斩去,空中便会留下一抹血红色的刀光,过往的种种于刀光之中涌现,化作无坚不摧的光芒斩断一切纷扰与喧闹。
伊克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为何而挥刀?因何而战斗?】
【一切终将归于虚无,这是不可磨灭亦不可否认的事实】
【你对它否认,并不意味着它会予你回应】
对此,黄泉回应道:
“道路就在眼前,我只是在前进。”
【道路的尽头只是虚无,你只是在投身虚无罢了】
“伊克斯,你窥见的未来不一定会成为真正的未来。”
【我窥见的未来即是决定的未来】
“你窥见的未来可有我们行于此地的痕迹?”
“你窥见的未来可依旧还有道路存在?”
【我窥见的未来只是一片虚无,吞噬了所有存在的虚无】
“你就不曾窥见我们开拓至今的道路,你静候着虚无的到来,却忽略了静候的过程,忽略了世界一次又一次改变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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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过程都是毫无意义的,因为结局不会改变】
话音刚落,铺天盖地的血罪灵将黄泉压制了回去,这些血罪灵实力各异,它们有的是死去的命途行者,有的是逝去的令使,还有的是仍在看不见尽头的命途之路上前行的星神。
【就像此时此刻的你一样,即使你再去战斗,也仍然是毫无意义的】
【这个世界是她的残梦所化,而虚幻的梦本就毫无意义,即便再一次又一次于梦中苏醒,可你所改变的只是梦境而非现实】
黄泉的发丝被苍白浸染,挥刀斩出虚无,将眼前大片的敌人统统抹去。
“伊克斯......若梦境毫无意义,那么生命因何而沉睡?”
【沉睡只是有机生命一种生理层面的本能,而梦境不过是其中一个毫无意义的过程罢了】
“不......正是因为我们总有一天要醒来,所以才会陷入沉睡,在梦境当中逃避着现实的苦与甜,好梦也好噩梦也罢,其本质都是不变的。”
好梦是人们所渴望的。
噩梦是人们所避让的。
渴望着好梦,是因为现实的苦涩令人难以忍受。
避让着噩梦,同样也是因此。
她对着伊克斯举起手中的刀,说道:“我不会再逃避了,也不会再被命运推动着前进了,我会从这场漫长的虚无之梦中醒来。”
“你窥见虚无的未来,并认定其无法改变,那么我便抵达其尽头,亲手将它所逆转。”
【虚无的尽头只是虚无,这条道路的终点只是虚无】
听闻此言,黄泉坚定地说道:
“若没有道路,那就【开拓】出一条道路!”
霎时间,天边苍白的天空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痕,点点星光透过残梦的裂痕洒进这片被虚无的阴影所笼罩的残梦之地。
一颗流星自天际之外奔赴而来,那是属于开拓的光芒。
“终于抵达这里了。”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紧接着几十张纸牌飞出,飞入无数血罪灵之中,巨大的爆炸将一些弱小的血罪灵吞噬殆尽。
弄臣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身旁。
而那颗流星竟调转了方向朝着这边飞来,仔细去看,会发现那哪里是什么流星。
而是行于群星轨道之上的星穹列车。
列车飞过两人的头顶,克洛蕾法、扶里巴斯、齐格飞、琪亚娜、幽兰黛尔、塞西莉亚等人也随之一个接着一个地出现在了黄泉的身旁。
“你们......”
“呵,可不止我们呢!要知道过去与未来的时间产生了连接,空间的折叠令一切都产生了闭合。”
紧接着,一颗又一颗流星撞开天边的裂口,一辆又一辆不同色彩的星穹列车抵达此地,一名又一名曾行于开拓道路之上的无名客们陆续出现在了此地。
“看到了吗?乐子神呐!这才是故事的高潮!是名为过去的我们去开拓未来的故事!”
这些来自过去的无名客们因星穹列车相撞产生了空间折叠导致时空进行了闭合,在各个时间点的他们都感受到了阿基维利的召唤。
于是乘上各自时间线的星穹列车,朝着虚数之树上空间的奇点启程。
但他们并没有前往那一枚世界泡,而是冲破了世界泡,抵达了最接近虚无尽头的那一缕残梦之中。
只有那一缕即将消逝的残梦,只有那一段名为起始的虚无之地,在消逝之际才最接近虚无的尽头。
“黄泉!”
一个令记忆再度泛起波澜的声音响起,她转过头去看到了那一抹灰色的短发与金色的眼瞳。
“是你......”
记忆告诉她眼前这人是那日告别之后最后会见的无名客。
他们叫她开拓者,鲜有人会称呼她的真名。
“我们已经抵达了这里,你不需要再孤军奋战了!”
“没错!”粉色短发的少女也拿着弓箭站了出来,目光坚定地对眼前大片的血罪灵喊道:
“既然本姑娘都来了,那么胜利也是理所当然的呢!是不是啊,丹恒。”
重归龙尊姿态的丹恒只是微微沉默了片刻,理智的话语没有说出来,而是附和道:“我们一定能开拓到虚无的尽头。”
姬子与瓦尔特也走上前来。
“开拓的道路永远不会停歇,也永远不会抵达尽头,这便是我们这些无名客们的信念。”
“弦歌不辍,薪火相传,此刻,正是点燃漆黑的道路,开拓出名为未来的时刻!”
血罪灵们再度冲了上来,但那些星穹列车从天而降直接一头撞了上去,硬生生地撞出了数条前进的道路。
“去吧,黄泉!去抵达尽头给那个黑洞看看!未来是可以被逆转的!”
“而我们所做的一切,也都不会是没有意义的!”
黄泉不再多言,一马当先冲了上去,紧接着所有的无名客们也都跟随着她的步伐与列车开拓的道路一往无前。
孤军奋战的战场顿时变得眼花缭乱,各种各样的色彩绽放在这残梦的世界当中,就像绽放了一朵又一朵绚丽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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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不断挥刀斩杀眼前的敌人,血罪灵们不断消失又很快被填补上,而伴随着几声枪响,眼前的几十只血罪灵被贯穿。
“好久不见,黄泉小姐。”
棕色发丝伴随着自信的微笑,他扣动扳机的同时,血罪灵们成片成片的倒下。
“还记得我吗?呵,其实我不该在这个时间段认识你的,但也无妨,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
“博雷克林·铁尔南,很乐意为您效劳。”
眼前这个枪法精湛的枪手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列车组的护卫之一,由黄泉亲自带其离开虚无阴影之下的血罪灵之一。
博雷克林·铁尔南。
与那个身着斗笠身材伛偻的老者不同,眼前的铁尔南正是意气风发的全盛时期,随着星穹列车开拓一个又一个未知世界时飒爽的英姿刻印在了每一个他到过的星球的原住民的眼中。
“炎枪,冲锋!!!”
开拓者手持炎枪发起了冲锋,伴随着如火山喷发般的爆炎腾空而起,诸多血罪灵在其中被灼烧成灰烬。
此情此景饶是铁尔南也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后生可畏呀,呵,果然,开拓道路上从来就不会无聊呢!”
他举起手枪以极快的速度打出了数枚子弹,每一枚子弹都弹无虚发,击中了一个又一个血罪灵的头颅。
“你说是吧?米哈伊尔。”
手持一枚怀表的年轻的蓝发男子听闻也露出淡然的微笑,说道:“你还是老样子,但不得不承认你说的是对的。”
而那个名字却令黄泉为之稍稍愣神了一阵。
拉格沃克·夏尔·米哈伊尔也就是匹诺康尼的“钟表匠”。
确切来说,是他还未抵达匹诺康尼之前,还身为无名客身份时的他。
面对这些血罪灵,他将手中的怀表按下了开关后丢了出去,怀表在击中血罪灵后,以这只血罪灵为中心,近百米以内的血罪灵们的时间都被停滞在了下一个瞬间。
望着黄泉,米哈伊尔说道:“你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我对你并没有太多的印象。”
黄泉对于米哈伊尔确实没有太多的印象,但她知道米哈伊尔是一个伟大的人。
“我知道......我也知道我们在未来也许不会有太多的交际,但看到你时,总觉得也就看清了未来的道路。”
“所以,继续前进吧,黄泉小姐,开拓的道路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