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来自于传统世界的NGO--平江庙会、路会组织的走马观花(1)
眼下,ngo(non-govermentalorganization,非政府组织)受到了国人的关注,走出国门的人们最先感受到国外形形色色的ngo的存在。***国外的各种行业协会、各种基金会、各种慈善团体、各种社区组织、志愿团体、环保组织等,都属于ngo。ngo的特色有三,一是非政府,二是非赢利,三是在政府之外,为各自特定的人群提供着公共产品。随着市场经济的展,中国类似的民间非政府组织也开始浮出水面,比如各种行业协会、个体劳动者协会、艾滋病防治协会、青年志愿者协会等等,只是这种非政府组织目前还存在有很浓的官方色彩,以至于有人根本不认为它们是中国的ngo。倒是某些从基层冒出来的一些民间的自组织,如山东荣成的渔业协会、四川仪陇的乡村展协会、北京南口的烟酒专业协会、河北易县的扶贫经济合作社等等,不仅运作良好,而且性质上更接近西方的ngo。这些组织一出世,就以它们的高效率、高信度起到政府组织根本无法企及的作用。中国进入wto之后,实现建设小政府大社会目标,展ngo看来是一条无可替代的途径。
那么,ngo是否纯然是舶来品,中国要想展ngo只能着眼于引进呢?否。实际上,类似ngo这样的民间非政府组织,中国的民间社会其实本来就有,中间虽经社会主义的改造被摧垮,但孑孓还在,改革开放以后,多少有些死灰复燃,在某些偏僻的山区,甚至已经小有气候。我所要提到的湖南平江的庙会与路会组织,就是一例。介山庙的庙产管理组织
介山寺建在平江城关的一座旁临汨罗江的山上。这个庙,似乎跟佛、道两家关系都不大,庙里供奉的主神名叫陈公昭,据说是一位曾经在武当山修道的道士,生前和死后似乎并没有多少名声,只是不知怎么就传出来说他在太平军的一支经过平江时,曾经显灵退了太平军。当时的湖南巡抚骆秉章大概知道正在焦头烂额的朝廷巴不得出点儿“神迹”,于是捕风捉影地就报了上去,结果陈道士被封为真人。同治年间又修了这座庙来供奉他。然而,当地的老百姓却没有这么明确的政治头脑,他们很快就在庙里塞进了私货,一位被人称为介山老爷的神被请到神座上。据说这位介山老爷是位民间医生,有妙手回春之功,对儿科尤其擅长。介山老爷虽然在庙里位在陈真人之下,但真人就像被宋江架空的晁盖一样,坐在上座不过是摆摆样子,老百姓真正供的是介山老爷,日子久了甚至连庙名都改了。
我所看到的介山庙的庙务管理组织是1989年寺庙重建时成立的。庙宇的重建完全出于民间的自,政府没有拨一分钱,但是盖庙总需要有人张罗组织,所以一些积极分子就凑在一起选举出了一个管理组,庙盖好之后,管理组没有解散,继续存在了下去,到今天已经是第三届。每届都是选举产生的,参加选举的人多的时候有上千。现在的管理组由9人组成,一个组长,三个副组长,分管财务、总务和基建。除了常设的九人小组之外,管委会办公室的还挂着一个写有40人名单和联系电话的“联络图”。据负责人刘妙涛说,这些人只要需要,一个电话随叫随到。管理组下分7个小组:财务组、后勤组、卫生组、茶水组、香火组、接待组和保卫组。每组由核心组成员带上几个联络图上标出的外围组人员组成,平时每日保证3~4人值班,每逢庙会和春节期间,全体都要出动。管理组的成员都是尽义务,1995年以前连中饭都自己带,后来财务状况好了,也只有几个人有少量的补贴,中午吃一顿免费午餐。
介山庙最忙的时候是庙会和春节,阴历五月廿四日相传是介山老爷的生日,在生日前后和春节期间要举行盛大的庙会。届时不仅平江四乡的人要来参加,周围县市乃至长沙湖北的都有来上香的。届时管理组不仅要安排戏乐活动(花鼓戏和皮影戏,我在庙里还看到了一副皮影戏的戏台),收取香客额外的布施,供应茶水和负责接待与维持秩序,还要安排一个宴会,参加宴会者都要买饭票(给多给少随缘,等于是布施),大家吃流水席,一天吃到晚。当然,跟其他地方庙会一样,赶会的人既来上香礼神,也是参与娱乐和商品交易,而管理的责任,就落到了管理组头上。在管理组的管理下,庙产逐年增加,现在已经将寺庙所在的山建成了一个花园,免费开放,供人游玩,还拥有三个商店,一个1300多平方米的综合楼(刚刚建成),并打了一眼深水井。这一切,都是民间的管理组“管”出来的,而且这些财产并不属于管理组。到目前为止,管理组基本上是在尽义务,只有雇员才工资。“管”出来的钱,都用在了庙宇的维修扩建和周边环境的建设上,如果非要问庙产属于谁,那么他们会说属于介山老爷。值得一提的是,管理组的另一个负责人张石根告诉我,他们这个管委会,县委统战部、政协、公安局以及城关镇和寺庙所在的城西村都能管得着(但经费一分不投),不过一直都对他们非常满意,庙里从未有过违碍现象生(我去的时候,寺庙的墙上,挂满了反对邪教的宣传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