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修为尽废
“现在人证物证皆在，小畜生可还有话要说？”
陆曦看着下方不成器的弟子，怒火上涌，她很后悔十五年前将陈泽带回山门。
若不是顾忌自身宗主姿态，恨不得上前两脚踹死这野种。
此时，陈泽已经意识到，只要在天渺宗一天，有杨轩的蛊惑，以及宗门从上到下不辨是非的蠢才，自己就别想安心发育。
他必须想办法离开宗门。
“师尊，弟子人微言薄，刚刚已然说明了事情缘由，信与不信，在您定夺。”
或许是原主对师尊抱有一丝感激之情，影响了陈泽，让他说话的语气带着一丝客气。
但此话一出，陆曦怒火更盛几分，大有暴走的趋势。
“好好好，即便是到了这个地步还在嘴硬，不知悔改，当初本尊当初真是瞎了眼，就不该带你这野种回宗门，让你在外面喂狗！”
陈泽只感觉好笑，从原主的记忆来看，他体质特殊，两岁半时已经能走能跑能说话，早已记事，有自我生存的能力。
哪怕陆曦没带他来天渺宗，以他从小展现的种种奇特运气，也不会死在外面。
甚至还能活的更好。
陈泽趴在地上，用尽全力才将头抬起来，邪异的笑了起来。
“师尊，别自欺欺人了，没有你带我回宗门，我可能会成为一个在山里奔跑的野孩子，虽然不懂人间礼数，但也无忧无虑，而不是在宗门里被你们当成罪人一般对待，如履薄冰！”
陆曦一愣。
她没想到往日在面前毕恭毕敬的弟子，竟然敢当众质疑顶撞自己，如果不严加惩治，那她一宗之主威严何在？
当即一抬手，陈泽因为威压而匍匐在地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站了起来。
她一指点出，灵光从指尖如激光激射，落在陈泽的胸口，透体而出。
“死不悔改，目无尊长，斩你两层修为，可有怨言？”
陈泽喉头一甜，强忍着才将那口腥咸咽了回去，但嘴角还是溢出一丝血迹。
炼气九层的修为，降到炼气七层。
他笑容反而更浓一分，感激之情荡然无存。
“灵曦仙子乃一流宗门之主，我不过是师尊你一时兴起，大发慈悲带回来的弃婴而已，就像上天随意施舍的雨露，有怨言又能怎样？”
所有人都没想到陈泽还敢讽刺陆曦，简直就是在作死。
陆曦双眸如两汪深不见底的潭水，无比幽深寒冷。
她心中巨颤，十五年前，她确实是一时兴起，才带陈泽回宗门。
其内心深处，根本没有一丝怜悯，只是为了粉饰自己身为明门正派之主的仁善。
当然，她不可能说出心里话，开口反驳：
“此话何意？我领你入一流宗门，收你为亲传弟子还是害了你了？”
“哈哈哈，笑死我了！师尊，你除了将我带回来收为亲传弟子外还教过我什么？
那时候我才两三岁啊！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你就那么将我丢在山上，我只能寻找野果野菜果腹，天气寒冷，要不是我在山下寻到一处可以避寒的山洞，就冻死了。
拼命熬到到了五六岁，我去找你，本以为你会教我修行，却被你一脚下山，那次让我修养半年之久。
没有人教我修行之法，我自己摸索，还好运气不错，寻得一处荒凉的洞府，因此获得一部人间极速的修行残法，我兴冲冲找到你，将功法交给你，结果你在得到功法之后，看也没看我一眼，让师姐们把我丢下山。
还嘱咐我，如果敢将秘法泄露半个字，就要让我生不如死。
一次修炼出了岔子差点身陨，要不是一位好心的师妹路过，我恐怕坟头草都几米高了。
我没有修炼资源，自己去野外寻找天然的天材地宝，几次遭遇妖兽，我只能跳进他们的粪便里躲避。”
陆曦愣住了，她现在才想起来，自己似乎从未关心过他。
“你说我是你亲传弟子，我却连杂役丶奴仆都不如！我现在的修为，全是自己一点点修炼得来的，没有靠宗门任何馈赠！”
陈泽的声音铿锵有力，话语落下让人振聋发聩。
大殿中无比安静，落针可闻，众人都没有说话，看向陆曦，似在询问。
却见她像是被戳中了软肋一般，面色陡然狰狞，大怒道：
“混账东西，不管怎么说，那我也是你师傅。你现在这是对师傅说话的态度？”
“再者说了，你现在不活的挺好的？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磨砺你，你可有见过我对其他弟子这般？”
“今日为师就要好好教导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尊师重道！”
话音落下，陆曦如玉的食指间断浮现一抹灵光，落在立身于大殿中央动弹不得的陈泽身上，陈泽身体接触到这道灵光之时，猛然不受控制颤抖起来，紧接着再也控制不住，仰天吐出一大口鲜血。
血染大殿！炼气七层跌落到炼气五层！
陈泽如同被钉在无形的空气墙上，他只能控制自己的细微表情，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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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师尊首次教导我，就是斩我修为，好好好！好一个尊师重道，好一个教导啊！”
陆曦看着陈泽疯魔般的大笑，强行压住心中想要拍死陈泽的冲动，“本尊也是人，总有心情不好的时候，那你就不能多找我几次吗？多找几次我肯定会教你！”
“你以为我没找过你？我带着从各个大山里寻来天材地宝，兴冲冲的来找过你很多次。”
“那我为何没有见过你？”
“我被师姐们拦下，根本就没有见你的机会，带来作为礼物送给你的天材地宝都被他们拿走瓜分，然后就被丢下山。”
陆曦隐隐感觉一丝不妙，看向几位徒弟，询问道：“可有此事？”
三师姐躬身行礼，疑惑道：“启禀师尊，不是您说，在您闭关的时候，除了小师弟外，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吗？”
“我有说过吗？”陆曦不记得有这一件事，但隐约又想起来，以前似乎下过这样一道命令。
“师尊请看。”大师姐手中凭空出现一个留影珠，打入一道灵力。
留影珠顿时光华大放，如同电影质感的画面呈现在众人面前。
一位如九天仙子的女子站在崖壁旁，衣袂飘飘，赫然正是天渺宗之主陆曦。
只见她开口说道：“在我闭关期间不容任何人打扰，但如果杨轩有事，可以来此寻我。”
大师姐收回留影珠。
画面可以作假，但身为返虚期尊者的气质做不了假，众人看的清楚。
说话之人就是陆曦无疑。
“抛开此事不谈，那你不能找各位师姐吗？他们肯定很乐意教你的。”陆曦自然不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弱了气势，态度依旧强硬。
陈泽嗤笑一声，“我找了，她们避我如蛇蝎，还恨不得杀了我。”
“可有此事？”陆曦再次看向几位弟子。
大师姐想到这件事就气不打一处来，眼神鄙夷，当即怒道：
“陈泽确实有找过我，只是我看他行为鬼祟猥琐，整日徘徊在我房前，我怀疑他表面让我教她修行，实则对我产生了不轨之心，所以我并没有教他，把他丢山下了。”
不要脸的普信女，陈泽心中暗骂。
这件事远没有这么简单。
那时惹怒大师姐，他才六七岁啊！
懂都不懂男女之事，何谈不轨之心？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只是得到一件守护法宝，想送给对方，但那时太小，面对曾经打过自己的大师姐很害怕，有了一丝阴影，所以才一直不敢上前。
而且，江菁何止是将他丢下山啊！是打断了他一只手一只脚才丢下山。
不止如此，每次原主只要见到大师姐，都会被狠揍一顿，轻则断手断脚，重则斩去大半修为，躺上半年，这也是陈泽为什么天赋根骨不错，这么多年却没有筑基的原因之一。
二师姐眼神厌恶，“陈泽每次来时总会带来一些天材地宝，乃至各种宝器送给我们，但他一个连修炼资源没有的废物怎么可能有那些东西。”
“加上平日宗门药田或宝库一直遭遇窃贼，所以我有理由怀疑，就是陈泽干的，这样品行不端之人我自然不会教他修行之法，避免祸害他人。”
如此冠冕堂皇的一番话，让在座所有人都拍手连连称快。
陈泽在心中为原主惋惜，明明是原主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在山间寻来，主动送给师姐们的奇珍异宝。
现在却被他们反咬一口，真是可怜可悲可叹啊。
他目前处境可谓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过，如果能就着这件事，将自己驱逐出天渺宗，倒也不是一件彻彻底底的坏事。
杨轩想快点得到青碧莲，好去破关，他站起身，虚弱无力的说：
“师尊，我觉得师兄以前的事就算了，毕竟他那时还小，不懂事，现在还是言归正传吧。”
陈泽心底冷笑，哪里不知道这小逼崽子是在上眼药。
想尽快拿到青碧莲。
陆曦看向杨轩，她以为杨轩是担心自己将旧账新账一起结算，惩治陈泽，脸上冰冷的神色渐转柔和。
“还是小五懂事，即便被抢夺了天材地宝，还为他说话，心胸开阔，大事可成。”
“不像陈泽偷鸡摸狗，宗门败类，只会气本尊！”
陆曦转而看着陈泽，面色顿时沉了下来，声音充斥着怒意。
“那老三就不用说了，看来这一切都是陈泽咎由自取的后果！”
“此事我已有决断，交还青碧莲，给小轩赔礼道歉，我再斩去你五层修为，滚去寒域思过十年，再去火域思过十年，这件事就此作罢！”
她的话语铿锵有力，不容质疑。
心心念念的青碧莲终于就要到手，杨轩心中暗喜。
陆曦一指点出，一道灵力贯穿陈泽数条经脉。
“啊！”
钻入骨髓的痛疼，哪怕陈泽极力控制还是忍不住惨叫出声。
下一刻，伴随“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再次从他嘴里吐了出来，染红了地板与衣襟。
他的修为锐减，从炼气五层被打毫无修为，十多年日日夜夜的苦修，在顷刻间化作云烟般消散。
陆曦缓缓收拢威压，陈泽这才能动弹，有气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身上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