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内忧外患的大明
一番**后,光着身子的朱董任由宫女们用银盆打来清水擦洗着身子,一边威严的说道
“传杨嗣昌”
一个宫女揭起黄缎门帘,大明实业总公司首席执行官杨嗣昌先生弯着腰,脚步轻轻的,恭恭敬敬地走迸了文华后殿。
另一个宫女揭起来暖阁的黄缎门帘。老杨的腰弯得更低,快步进内,说了声:“臣杨嗣昌见驾”
随即跪下去给朱董叩头。虽然朱董对他很信任,处处眷顾他,公司许多分管经理弹劾他,都受到朱董的申斥和治罪,但是老杨每次被召见,后背都直冒汗。回去后都要找个美人折腾一番才能去掉虚火。
朱董最勇敢的一件事是杀人,在发脾气时,像一头挣脱了锁链的疯狗,人性和理性全失。一个城市沦陷,就把守城的将领杀掉,一个地方沦陷,就把守地的首长杀掉。
朱董还是一个十分多疑、刚愎自用和脾气暴躁的人,很难侍候,真是像俗话说的“伴君如伴虎”。有一次还把宰相们请到金銮宝殿上,向他们作揖行礼,说:“谢谢各位先生,帮助我治理国家。”然而不久就大发雷霆,把被他谢谢的“各位先生”杀掉。
由于这个缘故,老杨已经心生退意,辞去了公司里保安部经理一职,让其他人来代替,以便减轻他的责任,这就是事情做得越多,麻烦也就越多,而不做事情或者少做,这麻烦就越小,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自朕登极以来,”朱董用低而沉重的声调说,“清兵已经四次人塞,前两年,清兵入犯,昌平失守,震惊陵寝。凡为臣子,都应卧薪尝胆,誓复国仇。可是还没过过两年,清兵又长驱而入,蹂躏京畿。这如何是好?”
老杨心想这事终于来了,我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先打打太极推手,连忙跪下回答:“微臣身为兵部尚书,不能荡平流贼,外征逆虏,实在罪该万死。”
“朕本来有意召全国勤王之师与清兵决战,可是李自成流贼一日不平,国家就一日不能专力对外。目前之计,对清兵还是和气是上策,如能商量好了花钱买个平安,也未尝不可。爱卿与辽东巡抚抚方一藻派周元忠往满洲传达朝廷愿意花钱,这事是否已有头绪?”
朱董已经是撕破脸皮了,惨白的脸上在说话间,好像是死人一样。对于他这个自大狂,能说出这样低三下气的话,实在让他自己面子上很难看
朱董想反正左右清兵也是为了钱财来来去去的,得了,自己算了吧,给他们送去,省得大清公司武装员工来回奔波,这样一来对方的差旅费不要支出了,二来自己面子上也好看。
“臣今日接方一藻密书,说周元忠已经回来,清兵屡胜而骄,态度据傲,以为咱们在使缓兵之计。”老杨低着头答道。
朱董心腔猛地一紧,失望,后悔,等等各种负面因素充满了心中,但有良好涵养的朱董没有流露出来什么来,略停片刻,又问:“爱卿打算如何?”
可怜的朱董在清兵的威胁下,哪有一点所谓的大皇帝的威风。
“臣想此事关系国家安危,应当派周元忠再去一次,详谕朝廷愿花钱买平安的诚意。”老杨一副忠心为国,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是否会走漏消息?”崇祯此时就像一个想要偷情,却怕这怕那,拿不定注意的小媳妇。
老杨是一个饱有经验的官僚,他决定说出一点实话,替自己留个退步。
“因周元忠是一盲人,平日往来辽东,卖卜为业,所以派他前去,原想着可以避免外人疑惑。可是不知怎的,今日京城里已经有了一些传言。”
“怎么会传出去了?”崇祯有点吃惊,同时也有点生气。
“虽然京城里有些传言,但真实情形,无人知晓”杨嗣昌心想现在全北京城还有谁不晓得这议和之事,也只有你这个糊涂蛋还蒙在鼓里。
朱董感到公司的各级主管经理在这个问题上对他无形的压力很大,并且担心连老杨也会对他的急于向大清公司议和的不能够十分谅解,于是又说:
“朕原来也是不主张行款的。无奈年年打仗,又加上灾荒频仍,兵饷两缺,顾内不能顾外,只好对清兵暂时行款。等以后腾出手来,就可以对清兵动手。
“陛下宏谋远虑,自然非一般臣工所能明白。利在社稷,有目共见,”老杨一副恍然大悟,还是朱董英明的样子
“但愿能够如此才好。”朱董有些累了,只要一谈到清兵的问题,他就像阉了的公鸡。
“洪承畴同孙传庭全力追剿闯贼,”朱董瞬移的问道,“近来有没有得手,是否能够一鼓荡平李自成?”
“据洪承畴、孙传庭两臣所奏,李自成所纠合之各股流贼,有的击溃,有的歼灭,有的投降,所余无几。目前大军猛追不放,四面堵截,不日定能一鼓荡平。闯贼欲往河南,人湖广,奔四川,均不可能,洪承畴已在潼关南边布置重兵,设伏以待,不日即有捷报到京。”老杨朗声的答道
朱董苍白的脸孔上闪出一丝笑容,感觉做皇帝的威风回来了,随即提高声音说“先生请坐。”
老杨赶快叩头谢恩,然后起身,有两个太监闻声进来,在朱董的斜对面替老杨放了一把较矮的檀木椅于。
朱董的精神开始振作起来,刚才的困倦都没有了,腰也不驼了,背也不疼了,腿脚也利落了。脸色也有人血色,他从宫女手中接过来一杯热茶,喝了一口,刚才失去的大皇帝的威风已经完全回到了身上,朱董用庄严而有信心的声调说“如能一鼓荡平,皆先生居中调度之功。张献忠受抚后,是否确有诚意?抚局是否可恃?”
老杨早已料到朱董迟早会问他这个问题,心中已有准备。对于大清兵,朝廷上下包括自己是外战外行,但对于内部的农民起义,那可就是内战内行了。理论实战那可是极其丰富的。
老杨对张献忠的投降从开始就抱有怀疑,不像熊文灿那样天真白痴。但是他的“四正六隅、网张十面”的计划,三个月消灭农民军的限期,都早已成为泡影,招抚的办法就是目前惟一能使大明公司喘一口气的办法了。
“抚局可恃也不可恃,”他利落的回答说,“在目前抚局对国家有利,暂时是可恃的。趁此时编练军队,打造武器,休息补充,则抚局更为可恃。否则,是不可恃的。”
“爱卿讲得很好啊。”朱董很高心
“如果陕西方面能将闯逆一鼓荡平,即着洪承畴、孙传庭率领大军星夜来京勤王,不得有误。前已两下急诏,申明此意。先生可代朕再拟一道谕旨,叫洪承畴等务必将闯逆一鼓荡平,不使一人漏网,致遗后患。倘有疏忽或作战不力,国法俱在,决不宽容!”朱董声色俱厉道
“领旨!”老杨满面红光大声应道
每想到陕西方面的军事十分顺利,朱董就急切地等待着最后捷报。他希望洪承畴和孙传庭能够阵斩李自成和刘宗敏,将他们的首级送来京城,当然最好是将他们生擒,献俘阙下,使京城的军民大大地振奋一下。
此时他闭目沉思中仿佛看见自己坐在午门上,公司的接班人太子侍立一旁,各大小股东们-亲王和文武百官侍立午门下,在军乐声中接受高级保安部主管洪承畴和孙传庭献上的俘虏,而等候在大明门外棋盘街一带的公司的员工们望着宫阙欢声雷动,齐呼万岁。太爽了,哈达子都流了出来,良久,良久,朱董才在恍惚中醒来。不好意思,他老人家刚刚做了个美梦。
“你可叫他们最好将闯贼等生擒,献俘阙下?”醒来后深感过瘾的朱董不放心的问道,在他眼里,那些乱贼已经是坐等朝廷官兵去捉拿,就如瓮中之鳖一样。
“臣数日前已经将圣上此意檄告洪承畴、孙传庭了。”老杨断然道,对于朱董这种恍恍惚惚的略带神经质的表现,他也习以为常,大明公司的朱姓董事都是心里有缺陷的不正常人士,这一点几乎地球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