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不甘心?
怀亲王又道,“你这是不甘心啊?”
宁容璋看他半晌,张口道,“本王当然不甘心,该是我父亲的就是我父亲的,宁怀暄当政无道,几度残害朝廷之上的肱骨之臣,在位期间大历朝灾害频生,本王,自当拨乱反正。”
原本怀亲王还在坐着,此话一出,倒是叫他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长佑王的才能他还是了解一些的。
能将西疆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变成如今那等繁华贸易的交通要道,长佑王功不可没,还一度打入京都,软禁皇帝和太皇太后,自称摄政王,如今又向滦州部发难。当真是有盖世之功。
怀亲王结巴道,“本王...自然是相信侄儿的...”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迹,道,“侄儿大可放心,只要你不将本王走私铁矿一事上书陛下,本王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同滦州部做这挨千刀的铁矿生意。”
宁容璋拂袖,难得的没有应声,将那屋角一处的瓶子拿起来,道,“这黑胎青瓷烧的很是不错,本王就拿走了。”
拢着寒风出来,阿三撑伞跟上,瞧着自家王爷手中还拿着一个古朴的青瓷,道,“王爷这是....”
“觉得好看罢了,这黑胎青瓷可是不可多得。”
怀亲王立在门口,瞧着那人从他屋里头顺走了一个花瓶之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病吗不是?”
回到宅中之后已是夜深之时。冬日的真州天黑的快。寻常百姓都早早吃了饭,点着一两盏蜡烛,在烧着炭火的屋中说说闲话。
窗子被小幅度的合上,却没有关紧,留着一丝缝隙。在屋里头将养了几日,纪梦舒觉得身子已经大好。奈何红叶就是不让人出去。说是这几日外头冷的厉害,这一冷一热的,难免寒疾反复发作。
撑着下巴在窗口张望,待瞧见小院进来那人时,连自己都不曾发觉自己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这就开门而去,宁容璋便也合下了伞放在门廊之下,解了身上的氅衣之后,这才带着人进去。
“外面天寒地冻的,你可莫要出来。”
室内温暖如春,外头可比不得。
“等着,我去给你折几支梅花。”
许是叫她瞧见了怀中的黑胎青瓷,宁容璋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递给她,边说边往外走。
纪梦舒抱着那花瓶,道“你当才才脱了氅衣!”
“无妨,只这一会儿功夫罢了。”
腊月寒冬里,窗外梅花开的正好,花瓣上头隐隐还带着些些许的冰霜。
抬胳膊的空挡,宁容璋眉头一皱,扯到了他背上的旧伤,回头朝门廊下一看,女子穿着冬衣的身姿依旧聘聘婷婷,立在门廊之下就这么瞧着他。
咬牙忍了忍,伸手攀折下一支梅花枝,而后放在另一只手中,如此反复几下,折下四五枝来。
寒梅抱霜在枝头,纪梦舒想,如此寒霜之下,梅花应是被冻僵了身子,攀折下来也是觉不到痛的。
“好看吗?”
他手上拿着梅花,一枝一枝的插入青瓶之中,古朴的青黑色伴着妖冶的梅色,算得上相得益彰。
“自是好看。”
“咳咳!”阿三慌慌张张的闯进来,一瞧见这一幕就赶紧垂下头,轻咳两声。
宁容璋转身,面色看不出喜怒,“嗯?什么事?”
阿三这才上前几步,道,“嗯,王爷,小厨房今日温了酒,问王爷要不要尝尝。”
“哎,你身上有伤。”
梅花枝下,他分明看见她面上的担忧。
宁容璋随后笑道,“无妨,一二杯的反倒有助于伤口恢复不是?”
窗子半开着,正好能看见窗外的梅花,那青瓶就放在桌案上,和窗子外头的遥相呼应,温暖的空气融化花瓣上的冷霜,变成了一颗一颗细小的水珠。
“今日管家寻了个新厨子,做的是京都的菜色,我原想你是吃不惯真州菜的。”一酌温酒也被摆上来,带着酒香味。
确实如此。
纪梦舒自问不怎么挑食,只是吃的多一些和吃的少一些的差别。但那日病了之后,便越发的没有胃口,饭菜用的少了,人也就随之消瘦了下去。
这也被他看了去。
“确实有些不习惯,虽是新奇可吃多了反倒是想念起京都的味道来了。”
宁容璋忙着布菜,闻言便笑,“我猜也是。愈往北走,酒便愈烈,真州毗邻北地,如此冬日,喝些酒暖暖身子也是无妨的。”各自斟了一杯酒,带着淡淡的梅子酒香。
果真是京都的口味。
“对了,那护法可上钩了?”
“尽在我掌握之中。”他略一抬头,点漆眸子带着一丝的狡黠,“本王以往日两倍的价格将铁矿石卖出,乌延赫果真也就答应了。”
“滦州部内乱,乌延赫此时重金征收这么多铁矿石,看来是要争抢可汗之位了,那王爷是怎么想的?”纪梦舒吃吃停停,“何不任由他们内乱去?”
“古往今来,滦州部可汗移位都是历经血与泪的斗争,而下一任可汗的人选也关乎到未来大历朝的生境,若同为明君,大家大可互惠互利,若是可汗雄心壮志,想要开疆扩土,我大历朝又会经历相同的战役。”
纪梦舒不由惊诧,“你想的竟然如此长远?”
男人笑笑,道,“那本王就权当你是在夸我了。”
现任可汗只有三王一个亲生儿子,不过义子倒是多,大历朝想要参与到他们之中的争夺,那宁容璋岂不是又要多担一些风险。
纪梦舒小口吃着,而对面的男子好似并未想这么多,吃吃喝喝也算高兴。倒显得她的担忧有多多余了似的。
“我在真州住不了几日的,待他们途径西疆时,本王会将他们尽数扣下,若那乌延赫是个识相的,他自然会跟本王合作...倒是你,你刚病了一场,若是在颠簸着去西疆,本王只怕你的身子受不住,何况冬日雪天路滑,你跟着我反倒是不放心了。”
“你要走?”纪梦舒放下竹筷,难免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