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还不清的情
事情迫在眉睫，霁泽渊不想搭理他，用力甩开熙川。
哪知熙川被甩开了，又迅速握了上来。
霁泽渊来不及割破掌心。
“霁泽渊！小狐狸已经死了！”熙川指着空中的圆球，“你别告诉我，你想要复活他？！你想要重塑他的灵魂？！”
“你身为主神，你比谁都清楚，违背天地法则的后果，你会遭到严重的反噬！”
霁泽渊目光泛冷，“松手。”
“他跟在你身边六百年，我从来没过你理过他。”熙川控诉着他的行为，“他现在死了，你终于有感觉了？”
“我本来还以为，你永远就这样了，没想到你还真被这只小狐狸给动摇了。”
“我之前总是想让小狐狸放弃，可他就跟坚强的顽石了一样，被你冷落了六百年，我真的很佩服小狐狸。”
“如今他死了，你才有感觉，挺好笑的。”好笑是真的好笑，但熙川没有一丝嘲讽霁泽渊的意思，攥紧霁泽渊手腕，“不论如何，你都不能帮他重塑灵魂，这对你有害无益。”
“熙川。”霁泽渊头一次喊他的名字，语气寒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确定要阻止我？”
“我一定会阻止你，哪怕倾尽我的全力。”
复活本就是违逆之事，霁泽渊又是主神，绝不可让他做这种违背生死的事情。
熙川也很喜欢小狐狸，但是小狐狸已经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霁泽渊不该复活他。
霁泽渊施法，熙川身上的光芒聚拢又散发出去，最终消失。
“这是……”熙川微微瞪大眼睛，“你解除我可以随意进入虚空的权限？！你就一定要复活小狐狸吗？！”
霁泽渊没有说话，直接施法将熙川送出了虚空。
熙川出现在南天门，试图再次进入虚空，却被阻拦，不论熙川如何使出全力都进不去了。
愤怒之下，熙川爆了一句粗口，在原地踱来踱去，气不打一处来，拿地面出气，地面都快被熙川的灵力砸碎了。
约摸着，过了两个小时左右，熙川也气了两个小时。
骤然，天空被厚重的黑云笼罩，乌云密布，雷声隆隆。
熙川看向黑压压的苍穹，极其不好的预感在心里升腾。
果然下一秒，黑云里雷电朝着虚空直直的劈去。
“这是自然界给予霁泽渊违背世间法则的惩罚……”
熙川低声喃喃，迅速施法去了书阁，他在书阁四处翻找，过了好久，才找到想要的书简。
他打开书简，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看，细细读。
“主神若是违背了世间法则，天道会降下惩罚，九九八十一道神雷，道道致命，并且此后的每半个月，身体将会遭受一次蚀骨钻心的巨疼，直至永远，无解。”
“我草……”熙川不可置信，“这么狠……？”
“都叫你不要复活小狐狸了，自作自受！”
酒水微微荡漾，熙川越说起曾经，情绪就越激动，难免与酒水共鸣，真是年纪大了，说话也没有曾经那般年轻气盛。
熙川仰头，一口干了梅子酒，搁下道，“九十九道神雷是一次性结清，我当时被主神驱赶回了神界，不知道正在虚空的主神怎么样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一定很痛苦。”
熙川抬起略微老成的眼神，看见坐在对面的樊瑜早已泪流满面，“九十九道神雷结束之后，我一直在找机会想要去虚空看一看主神的情况。”
“几百年后，我终于找到了机会，虚空下来仙使，仙使来神界办事，我威胁了仙使，让仙使带我去虚空，仙使不得已遵从我的指令，将我带去了虚空。”
“我去了虚空之后，直奔梧寒宫，没看见人，又去了你们俩经常下棋的地方，果然在那里找到了主神。”
熙川忽而笑了，“我远远的看着，复活后的你没开神智，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九尾狐，你跟蝴蝶玩，而他坐在一旁下棋，时不时盯着你看几眼，你知道他是怎么看你的吗。”
“他是笑着看你的，我第一次看见他露出这么温柔，又这么宠溺的眼神，真的很稀奇。”
熙川顿了一下，又说，“他大概是伤势太严重，一直没有发现我。”
“下完棋之后，他离开了这里，我没有继续藏着，而是走出来，蹲在你面前。”
“我本来想跟你玩一玩，哪知他回来了，手里端着饭菜，有两个碗，一副筷子，我有些震惊他居然开始吃饭了，我当时没来得及解释，他就将我打伤了，他误会我要伤害你，与我断绝了朋友关系，从此只是上下级关系，不再有其他的。”
“我跟他的关系，自那以后就疏远了。”
熙川苦笑，拿过梅子酒罐，倒入杯中，仰头喝酒不够畅快，干脆整个罐子拿起灌。
灌舒畅了，砰得一声搁下，熙川，“我也没再关注你的事情了，后来神界忽然出现了一位什么都弱爆了的小仙，我没在意你，偶尔听别人谈及。”
“直到在封神大殿上，我才知道那位什么都弱爆了的小仙就是当初的小狐狸。”
熙川看向一动不动，呆愣愣，仍然在持续流眼泪的樊瑜。
继续说。
“他选择复活你，承受天道惩罚那刻，我就知道了，他动摇了，你是他唯一动摇的人。”
“所有神仙皆知，主神无情无心，但无神仙知道主神其实自主修了无情道。”
“主神降世时便知道情会成为他的弱点，因此修了无情道，才会变得无情无心。”
“你别怪他，他修了无情道，生不了情，就不会做选择上的困难，他降世的使命就是让四海八荒，三千位面和平。”
“可惜的是，前世的你破了他的无情道。”
天黑了，窗外的冷风寸寸灌进来，卷走樊瑜皮肤上的温度。
他呆坐了良久，直至温度被彻底卷走，极度僵硬的手指才应激般动了动，抬手胡乱擦掉脸上的眼泪。
他一直觉得前世的霁泽渊是因为愧对自己，所以才复活自己，却不敢深思这一世，霁泽渊对自己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九十九道神雷。
每半个月全身都会发作的蚀骨钻心之痛。
剥离神魂之痛。
为了修复我的灵魂，封印灵力将我投入位面。
这一切的一切皆是霁泽渊对我的真心。
我前世六百年的被冷落，死前的绝望心死，跟这些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我欠了霁泽渊太多太多……多到永远都还不清，拿什么都无法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