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老铁”们的悲喜剧(6)

6.“老铁”们的悲喜剧(6)

局长交代了任务,凝重地说:“我们十七局的名声如何,就看你们四处的了!”处长王宜强和书记熊立坤当场立下“军令状”:“拿不下这一仗,立刻撤我们的职!”

誓师大会上,全处上下群激昂,各级都向上级提出保证,其决心之“铁”,大有“不成功则成仁”之慨。一级一级的“包、保责任书”,把两千余名将士铸成一只铁拳。

在一个飘雪的夜晚,吴大斌带领他的十队赶到了大同南郊的荒河滩,参加会战。

吴大斌不是个能善辩的角色。办企业,搞改革,看不出他有什么惊世骇俗的绝招儿。但是参军十几年来充当“兵头将尾”的实践,却使他摸到了几条“真经”。这两年队里活儿干得窝囊,大家心里晦气太重。大战之前,他先要让大家抖抖精神,拿出个打胜仗的样儿来。兄弟队大多住的是砖房。只有他们队住的是用了三年的旧帐篷,绿不绿,白不白,没棱没角,看着都憋屈。刚安家时正是严寒季节,居住环境没来得及修整。一九八六年一月,休年假的工人们一归队,他就来了个内务大整顿。他说:“帐篷还得住,这也是当兵的老传统;但是今天要住出个名堂来!”队里规定:所有帐篷一律垫高七十厘米,下面垒起基墙,让里面宽绰宽绰,亮堂亮堂;每顶帐篷七张床,统一模式,不许乱摆;个人的小箱子在中间摆成一溜,垫平放齐,苫上台布;队里出钱给每顶帐篷买来一盆鲜花放在当央……不要小瞧这一顿“穷折腾”,工人从这样的家里走出来,心就是不一样。

我来到工地时,十队正向新工地搬迁,帐篷多已拆掉,没看到人们盛传的“名堂”。只听说一九八六年六月铁道部副部长、工程指挥部总指挥到工地检查工作时,顺便到这个住帐篷的队来看看,一进帐篷,大吃一惊!总指挥从戎几十年,从没见过住帐篷能住出这个水平!如果说当兵时帐篷里只有军营的整肃气氛,现在则巧妙地溶进了家的温馨和优雅,以至他走进去时怀疑这是不是帐篷,来到门外,还忍不住回头打量……

四月五日,吴大斌带着他的没建过桥的十队“笨鸟先飞”,在全处第一个破土动工。全队工人唱着歌开到荒河滩,拉开阵式:反铲挖掘机伸出长臂,一铲插下去——慢,先别提起来……吴大斌一挥手:“点炮,放鞭!”

“二踢脚”冲天而起,长挂小鞭在挖掘机高高的悬臂上炸得火花四散,掀起一阵暴风骤雨……这是向土地爷、河神爷打个招呼:我们要在太岁头上动土了!我们要拼命、要翻身了!请多关照。

鞭炮声震动四野。机关和兄弟队的人们探出头来:哎呀,不得了:十队要搞名堂!

确有名堂,但现在还看不出来。吴大斌也没建过桥。第一份图纸,他是一步一步弄明白的。后来他们立一副模板,一个工班只要几小时就完成了。可是第一次立模,全队整整搞了两天。头一斗混凝土倒下去,吴大斌先跳进去用振动棒亲自搅捣。这是保证工程质量的关键工序,电动震捣棒可以使混凝土“内实”,但在水泥与模板接触的地方常常留下气泡,拆模之后就是一个麻点。在这里,必须用人工用铲贴边轻插慢提,把气泡引出表面。这是一项细活,漏掉一铲都会造成无法弥补的遗憾,吴大斌要亲自体会体会。他上任时说过:“我没什么本事,只一条:我能做的,不要求你们全能做;但是我做不到的,绝不要求你们做!”

一个月内,十队两座桥墩立起来了。许多新工人没见过建桥,当然更没见过自己建的桥,都围着桥墩欣赏。不料模板一拆,桥帽上有几道黑印子,那是涂在钢模表面的废机油留下的痕迹。影响质量吗?不影响,但工人心里不安。他们自己下工回来脸上汗一道泥一道,可以不在乎;若是看见自己的“新媳妇”脸没洗净,那是要心疼的。

队里召开民主会,工人们想了一个主意:洗衣粉能去掉衣服上的油渍,在桥墩上不能试试吗?试,果然灵验。现在已用不着这笨办法了,他们使用本局加工的钢模,涂上新机油,一次即可达到理想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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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万大裁军(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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