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北国草 序曲(4)

4.北国草 序曲(4)

“鱼哪?”卢华强忍住笑,斜眼乜着他。***

“鱼?我又给放回河里去了,那是一条一巴掌长的红脊背的鲤鱼,我不忍心。”

“我作证明,咱们的‘秀才’确实把鱼又放回河里去了。”俞秋兰扭头对老猎人说,“鲁大爷,这是我们垦荒队里的知识篓子,您就记住他大号叫‘秀才’就行了。”

“不,鲁大爷,他们都爱拿我取笑,我叫诸葛井瑞。”小伙子站直身子,规规矩矩地向老猎人举手行礼,由于他手臂下甩,那支“三八式”步枪,顺着他那敬礼的胳膊,“哐啷”一声滑落到地上。

老猎人朗朗大笑起来:“这要是枪里顶着门子儿,枪口朝着卢华,卢华就不用开荒,先到酆都城找阎王爷报到去了。”

“没装子弹,我只是背着它威风威风。”诸葛井瑞毫无一点笑意地从地上拾起了枪。他弯腰拾枪的时候,眼镜又滑落到地上,他忙捡起了眼镜,在衣襟上擦了擦,架在鼻梁上。然后,他蹲到行李卷旁边,从行李里抽出一个破旧的绿色板夹,开始为老猎人画肖像了。俞秋兰怕老猎人觉诸葛井瑞在偷偷地画他,影响面部的自然表,有意吸引老猎人的视线,把野菊花插在一个瓶子里说:“鲁大爷是当地人,熟悉这儿的地理条件。我们想开的第一片黑土,北边到那棵枯干了的老橡树,南边到那块高土岗子,我丈量了一下,有几十垧地。我看这块地方一马平川,灌木丛比较少,从这块开犁,您看行吗?”

老猎人没有立刻回答俞秋兰的问题,却用深爱的目光,紧紧地瞅着她:“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俞秋兰有点不好意思地脸红了。

“我那玉枝丫头,总共比你才小一岁,只懂得进山砍柴伐木,打黑瞎子。”老猎人吐出最后一缕淡蓝色的烟雾,用烟袋锅儿敲着鞋帮说,“跟你比比,模样俊相倒不比你差,可是装的一肚子草,真是个草妞儿。你们个顶个的怎么都这么大的学问?”

卢华插嘴说:“她是农业学校出来的,还会开‘突突’叫的拖拉机呢!”

“要是这样的话,我看从那块地开犁行得通。你们知道那块荒地边上枯干的老橡树,是怎么死的吗?是叫北大荒的霹雷给劈死的,你们拿它当地界记号倒是挺醒目的;至于南边那高土岗子,过去是关外的响马修的一个瞭望台,风吹雨淋,土台已经平了,成了一块高土岗子。好!好!你们就在那儿下家伙吧!”

卢华感激地拉着老猎人的手说:“感谢您给我们当参谋,没别的,请您尝尝我们从北京带来的‘二锅头’吧!”

俞秋兰麻利地把酒瓶子拿来,又在地铺上放下四个饭碗。老猎人从地铺上站起身来,把放在帐篷门口上的网兜,往俞秋兰脚下一扔说:“这里边有天上飞的大雁,地下跑的兔子,姑娘你把它煺了毛,架上木头烧烧,让北京人也尝尝北大荒的野味。”

“这倒挺有诗意的。”诸葛井瑞合上画夹,帮助俞秋兰点起火来,“希望您今后经常光临垦荒队,我们都举双手欢迎您。”

“你这小伙子,倒是挺会说话的。”老猎人笑了。

“您想,诸葛亮在世的时候,有过舌战群儒的历史,卧龙先生的后代,能是个废物点心吗?”

“哗”地一声,帐篷里的几个人都笑了。

片刻之间,大雁和兔子都烤熟了。当四个人以饭碗当酒杯,要进行荒地上的野餐时,老猎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心事,朝卢华说:

“叫你们的人,都来尝尝野味。”

“老大爷,这儿就我们仨人哪!”卢华笑着回答。

“仨人?仨人就想开几十垧荒地?”

“不是告诉您了吗?我们是先头部队。我们仨人折跟头、打把式地睡,也占不下这七八个帐篷!就是把吃奶的劲儿都拿出来,也种不上几十垧地的小麦呀!”卢华解释着说道。

“你的伙计们哪?”

俞秋兰看了看腕子上的手表,兴奋地对老猎人说:“鲁大爷,咱们这儿要是有台无电线话匣子就好了。现在,正是中央电台的新闻联播节目时间,那您就会听到我们大部队的消息。广播员会用铿锵有力的声音向全国广播。北京青年志愿垦荒队正在整装待,它的起人之一的卢华,已经带领着男兵诸葛井瑞,女兵俞秋兰抵达荒地,做迎接大部队的准备。两天之后,八十一名垦荒队员,将开赴沉睡了千年的莽莽草原。”

“噢!你们仨原来是头鹰啊?!”老猎人举起酒碗,豪爽地大声说,“来!为即将飞来的鹰群喝光了它!”

“干杯!”

“干杯!”

“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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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草(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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