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男人不懂女人心
元亓颇有些意外,周敞来得早了,距离晚膳还有些时候。
周敞厚着脸皮:“难道我来就只能是蹭吃蹭喝的吗?”
“那王爷是找我有事儿?”元亓也是好笑。
“确实就是蹭吃蹭喝来的。”周敞更不好意思说是专程找元亓谈心的。
元亓指着刚刚正在看的一堆账本:“如今我们的生意越做越好,都是多亏了王爷当初的各种点子,这点儿吃喝算什么,只当是分给王爷的红利。”
“本王的红利不会只有这么少吧?”周敞注意到元亓屋中除了上次从宫中搬出的那一盆“紫斗”再没别的花。
元亓顺手将刚上来的茶给周敞倒上一杯:“那就当是对王爷出的主意的打赏好了。”
周敞端起茶盏,似以茶代酒做敬酒状:“哈哈,那就多谢东家了。”
元亓亦笑得开心。
两人边喝茶,周敞边将刚才景姑姑与李执的事情说与元亓,最后又不禁问:“你说,李执如此用情,景姑姑对李执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元亓一笑,并不正面回答:“这是意料之中,若是换做是我,也会如景姑姑一样的选择。”
“为什么?”周敞已了解元亓对婚姻嫁娶的态度,但还是想不通,至少她是能看出李执和景姑姑之间是有情的,“是因为李执是太监的缘故?可是以他二人的情义,从前景姑姑也并未嫌弃李执的太监身份,如今她的脸和手臂如此情形,李执可也没丝毫犹豫,这样还不成吗?”
元亓缓缓摇头:“王爷是男人,怎么了解女人的心思,更不了解景姑姑。”
“怎么会?”周敞嘴上这么说,心下不免也有所怀疑。
做奕王做久了,的确渐渐习惯这个身份,可中心思想总是没变的吧。
元亓几乎不用多想,就能十分肯定:“若是景姑姑好端端的,李执说那番话,或许还有个希望,反而越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景姑姑反而不能同意了。”
“两人正好相配,怎么就不行?”周敞还是想不明白。
元亓就用那种“你不懂”的眼神,反问:“那么若是在从前,王爷觉得二人相配吗?”
“这……”周敞不好回答。
景姑姑那么好,一般的男人恐怕都配不上,李执当然也很好,可惜是个太监。
不用回答,元亓已经看穿心思,也不等答案,似乎无奈:“唉,这个世界上哪有男女般配一说,不过都是女人低嫁,男人才会高看一眼。所以若是当初景姑姑还可能低嫁的话,那么现在就一定是不肯了。”
“你是说景姑姑现在自卑了才……”周敞努力跟上思路,又觉哪里不对,“怎么可能?婚嫁虽然是门当户对,但向来都是女子高嫁的不是吗?”
元亓还是摇头:“王爷所见与我不同,民间向来高嫁的很少,婚后这样的女子还能幸福的也不多。”
周敞脑中搜刮案例,却尽是前世那些“霸道总裁爱上我”的言情小说桥段,也知不能拿出来说事儿,只得又回眼前:“朝中这些个官宦娶亲,难道不也都是门当户对,更有许多男家比女家权势地位高的?”
元亓亦不否认:“自然是有的,但若是女方娘家地位不保,女子在夫家也不会过得好。但再怎么说那也是少数情况……”
周敞就搜肠刮肚:“状元娶相府千金、公主嫁驸马……,还有兵部尚书彭派的情况都……”
元亓却还是连连摇头:“那也都是个别情况,细究起来,都不过是利益的权衡,两边都觉得不吃亏罢了。”
“荣王、端王他们娶的王妃,虽然都是名门,但那也都是皇子娶妻,男方地位总高过女方吧。”周敞已经想不出更多例子。
元亓只管摇头,还是不能认同。
周敞不理解,又联想到一个:“自古皇帝地位最高,那皇后算不算高嫁?”
“自然算……”元亓甚至叹了口气,“可自古皇后嫁皇帝,有几个幸福的?他们地位可平等,可能说了算?当然话本里那些有着权倾朝野外戚的又是另一回事儿了。皇帝如此,皇子亦如此,大臣亦如此……,谁人逃得过?”
周敞脑子有点儿乱:“那我们呢?”
“我们?”元亓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却又勉强一笑,“我们算真正的夫妻吗?”
周敞一下子被噎住,心头像被捶了一拳。
元亓却在气氛就要彻底僵住之前,重新找回话题:“景姑姑如此心高气傲之人,在最好的时候也未必会跟了李执,何况是现在。李执或许会不在乎景姑姑的外貌,但景姑姑是决计不会不在乎自己的。”
“不在乎自己?”周敞咂摸着这句话,心中恍恍惚惚好像明白了过来一点儿什么。
元亓似乎怕话一停下来,气氛又会不对:“景姑姑若是跟了李执,两人是否能像普通寻常夫妻一样过日子未可知,但景姑姑何必一定要嫁人,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吗,跟着王爷终老,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你说得对。”周敞豁然开朗。
是啊,景姑姑为何一定要找个男人陪,甚至为什么一定要有人陪?
原本她一直想的是,若是两人志同道合谈得来,走到一起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可真到了一处呢?
相见容易、相处难。
这两辈子,她为什么都是不婚主义,也还不是同样的原因,倒是一时犯糊涂啊。
周敞一想开就不再纠结此事,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来我敬你一杯,谢谢你的提醒。”
“我?”元亓不明白,但跟着端了茶盏。
周敞咽了一大口茶,撂下茶盏就又想到高远和柳娥:“也不知柳娥的伤养得怎么样了?近来你这里可有收到信儿吗?”
因着柳娥是暂住在元亓城外的园子里,派去照顾的仆妇和大夫也都是元亓找的,因此周敞要想知道什么消息也都是通过元亓。
当初商量之时,周敞对于元亓如此慷慨,又帮这么大忙,颇感不好意思,不愿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