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劫后
金色的阳光跨越浓密的森林，斜斜射落到村庄里。细碎的红色的落叶，乘着风，在村子里自由地旋转着。树林里簌簌地落着红的黄的细碎的宽阔的叶，飘来飘去，像是漫天的鹅毛大雪，最终融化在泥土里。
欧阳明天靠在门框旁，冷漠地注视着这红的黄的太始的秋。他身上围了一层又一层绿族人特产的灰黄色的麻布，稍微露出光秃的手脚。太始的秋来的很急，日落时还郁郁葱葱的树，黎明便落了满地的枯枝拜叶，隐藏在浓浓的雾气里。
欧阳明天脸色苍白，额头上一道暗红的血痂狰狞地炫耀着伤害，双眼布满血丝，浓浓的黑眼圈吊在眼袋上，视线直直的盯着门前一小片空地，直直地，直直地，像是要看透这一个世界。
风徐徐吹拂，地上一小片细碎的落叶随着风打着旋，风一吹，落叶便翻滚着向上飘，风一歇，落叶便旋转着徐徐飘落，一圈又一圈，一轮又一轮，没有始也没有终，旋转着旋转着，一直到世界湮灭。
“欧阳哥哥，”屋里传来微弱急切地呼喊声。
欧阳明天猛颤抖了下，翻过身便往屋里奔。
“艾儿，”欧阳明天跑到床前，急切而惊喜地呼喊到。
“欧阳哥哥，”艾儿躺在床上，眉头紧皱，双眼紧眯，浓密地睫毛上泛着点点晶莹，小手来回摸索着什么。
“艾儿，”欧阳明天轻轻呼唤着，他虚提龙女的小手，随即反被紧紧握住，手上传来一股股暖流，他心里蓦地一热，声音便带着一点点哽咽。
龙女已经昏迷了两天，欧阳明天在长老稍加治疗后清醒过来，便一直守侯在她身边。龙族具有强大的自我恢复能力，在恢复过程中会陷入休眠状态，当恢复到一定程度时才会苏醒过来，这是绿族长老劝说欧阳明天的原话。这让欧阳明天放心不少，他的龙女，横跨在他身前的巨龙，温柔的，可爱的，强大的，倔强的，已经深深扎进了他心底，他爱她！
欧阳明天卷起袖子，轻轻搽拭着龙女额上的汗珠，他心里充满伤痛、怜惜和懊悔，是他的无知、妄想与弱小才害得龙女与绿族人们遭受如此巨大的伤害。这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这一个武力说话的世界，他竟然会愚蠢地幻想着善良的人性存在。
“善良，人性，愚蠢的家伙。”欧阳明天自嘲地笑了笑。“通通见鬼去吧，商会，法师，佣兵，都给我等着，都给我等着，你们要我的命，我也不让你们好活！”欧阳明天心里暗暗道，他立志要变强，要立足这一个残酷的世界。
“欧阳大人，他们回来了。”绿族族长在门外小声地道。
“好的，你安排他们休息下，等下我去见见他们。”欧阳明天抚摩着艾儿的脸轻声说道，族长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精灵族，矮人族，听长老说收在驿站的奴隶都不是普通人呢，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跟随我。”欧阳明天对着艾儿喃喃说道，他抚摩着龙女的侧脸，摩挲着，感受着那一份只属于他的细腻。艾儿的脸色仓白，但嘴唇依然鲜艳，欧阳明天轻抚着龙女的红唇，心跳有些不争气地颤抖。
“艾儿乖乖在这等我，我去处理下那些家伙。”欧阳明天温柔地说道，他俯下身，轻啄了下龙女的红唇，傻呵呵地钻出门外，脚步一颠又一颠，兴奋地就像成功偷腥的猫。
欧阳明天大步走上首位，转身坐下便直直打量着底下几人，跟在他身后的族长以及几名绿族勇士分别站在他左右两边。
“先把她关起来。”欧阳明天指着缩在一旁的紫衣女巫，随意地吩咐道。左边一名勇士应声上前，抓起女巫被反绑的双手，将她整个人提起来，毫不理会她痛苦地哀号，大步跨出门外。余下几个奴隶愣了愣，相互对望了几眼。
“感谢伟大的龙骑士救助我等脱离苦海，愿光明神神光永远照耀您。”两个人族壮汉半跪地上，行着标准庄重的骑士半轨礼。
“愿月神光芒永远伴随您左右。”两个暗夜精灵双手交叉胸前，庄重地说道。
“愿火神神火永远温暖您前后。”强壮的矮人右手横在胸前，握紧拳头严肃地说道。
“愿自然之神永远护铀在您身边。”纤巧的绿精灵右手轻按左胸，微微恭身轻柔地说道。
“你们太客气了，都随意点，我只是个普通人，你们称呼我欧阳明天就可以了，不用那么拘礼。”欧阳明天摆摆手，随意地说道，那么多的神神鬼鬼，可惜他谁也不信。他仔细地打量这几人，对着绿精灵又多瞟了几眼，注意到她呼吸不自然时才连忙转移视线，欧阳明天感觉她身上有一种荧荧的生机。美丽的事物总是能轻易地得到人们的怜惜与关注，这是平凡人的通病。
“你们现在在我们绿族村庄里，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了，你们可以在这里修养一些日子。”欧阳明天徐徐道来。他看到这几个人都松了口气。
“不过，”欧阳明天顿了下接着道，几个奴隶顿时竖起耳朵，“这段时间里你们必须思考自己的去留问题。你们现在自由了，所以我想你们应该有自己的立场，你们明白吗？”他不紧不慢地道来，说完悠悠观察着几人的反应。
“尊贵的龙骑士大人，我汉克·布来恩和我弟弟捷克·布来恩，期望能追随在龙骑士大人左右。”其中一个人族壮汉诚恳地说道，他左脸上有道刀疤，斜拉到耳垂。
“龙骑士大人，我丽沙以及我妹妹丽卡，恳请追随在龙骑士大人身边。”暗夜精灵也连忙表态，说话的丽沙直盯着欧阳明天，偷偷瞟过去一个眉眼。
“请原谅，龙骑士大人，我是矮人族考特，我必须回到族里去，不能够追随您，但我们矮人将与您建立永远的伙伴关系，您是我们矮人族最真诚的朋友。”强壮的矮人有些急促地说到。
“感谢你的友谊，我的矮人朋友，我们绿族将与矮人族成为永远的伙伴。现在先请你在我们族里修养先，过段时间我亲自送你回族里。”欧阳明天望着矮人，诚恳地说道。随即他直直地盯着最后一个未表态的绿精灵。
“我，我，我不能够追随你，但是我请求你能够收留我，我不想回到精灵族里。”绿精灵十分局促地说道，她精致的脸涨的通红。
“哦，你的请求很特别啊。”欧阳明天带着玩味的语气幽幽地道，“说说你的理由，要说真话。”欧阳明天斜着眼欣赏她的局促。
“我，我妈妈要把我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老头来换取她想要的利益，我不能回去。”小精灵急急地说道，她脸上一片鸵红，声音激动地带着些须哭腔。
“可怜的孩子，好吧，我收留你，不过不能白收留你，你要自己劳动来养活自己，明白吗？”欧阳明天轻呵了一口气，温柔地说道，他心里深深地同情这个可怜的精灵，这样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像她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连最基本的人身自由都没有。
“那么，你们四位如果真想追随我，也说说你们的目的，还有你们的忠诚！”欧阳明天语气平淡地说道。
“我们兄弟原本是塔克公国的大将，与洛克公国交战中我们战败被俘，我们公国也被洛克公国吞并，现在我们无处可去，请求伟大的龙骑士大人您让我们追随在您左右，我们将以余生来报答您的救命恩情。”汉克激动地说着。他与捷克对望一眼，点了下头，迅速探手入口一咬，血顺着牙印溢出，“伟大的契约之神毕琉司，我汉克、捷克·布来恩，以血立誓，永远追随龙骑士欧阳明天大人，忠心不二，死而后己，如有不忠，天雷轰罚！”兄弟二人慷慨激昂地说道。手上滴落的血珠闪烁着晶莹的光亮，消散成一片红雾飘荡到他们太阳穴，印出一朵红色血莲后消失不见，契约已成。
“很好，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欧阳明天真挚地说道，随意地转过头来斜掠暗精灵两姐妹。
“我们之所以想要追随您，是因为我们想成为您的女人！”丽沙直白地说道，她微撅着唇，低着头，语态幽幽地偷瞄着欧阳明天。丽卡则缩在丽沙身侧，偏着头，脸色红红地偷瞄欧阳明天。她们如法炮制，也像汉克兄弟一样立了个血之契约，随后轻轻地退到一旁，大胆地瞄着欧阳明天。
“好了，就先到这吧，绿枝族长会给你们分别安排茅屋休息，我，我先失陪了。”欧阳明天有些支吾地道，说完一溜烟跑出外面，身后传来精灵姐妹愉快地笑。
欧阳明天疾步前行，他有些兴奋的飘飘然，精灵姐妹大胆直白地求爱让他受宠若惊，这极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他心里爱着龙女，但并不表示别的女孩就无法让他心跳加速，也许他不会再爱上别的人，但心动总是会免不了的。他没头苍蝇似的乱撞，脑子里连连浮现着精灵姐妹玲珑而丰满地娇躯以及他们直白的献身话语。
“放我走，我要回去！”愤怒地呼喊声打乱了欧阳明天的好心情。他忽然想起原来他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人要处理。
“呵呵，”他九分得意地笑，笑容僵硬而邪恶，向着一间茅屋走去，门外守卫着两个绿族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