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四部 文化(25)
“觉得自己抱了个粗腿,弄了半天,原来是个走资派!听听大喇叭吧,快打倒了,快夺权了!等打倒了,夺权了,都装到监狱枪毙了,那才叫解恨呢!”
这时大媳妇又有些心虚,担心自己的权真有一天被人夺去。***如果权真被人家夺去,二媳妇那样的泼妇,还不骑到人脖子上拉屎?只是后来听丈夫开会回来说,赵刺猬不承认自己是走资派,权不是好夺的,村里到底谁胜谁负还料不定,这才放下心来。
七月十三日,院子里有鸡在草屋下了一个蛋。听到鸡叫,大媳妇二媳妇同时从屋里出来,看这只蛋到底是谁家的鸡下的。两人跑到蛋前,蛋前站着两只母鸡,一只是大媳妇的,一只是二媳妇的,于是生了纠纷,大媳妇说这只蛋是她家的母鸡下的,二媳妇说这只蛋是她家的母鸡下的。以前生过这样的事,那时大媳妇在院子里占上风,鸡蛋就被大媳妇捡去了;这次二媳妇认为自己这边快夺权了,该占上风,这只鸡蛋也该归自己捡去。可这次这只鸡蛋确实是大媳妇家的鸡下的,因为她家的鸡下蛋有一个特征:鸡蛋上有血丝。这次这只鸡蛋就有血丝,如果平白无故让二媳妇捡去,就太没有道理。两人先是争吵,后开始厮打。厮打一阵,地上的鸡蛋已经被两人来回翻滚的身子压碎了。这时老二砖头从自己战斗队开完会回家,见两个媳妇在一起打,便跑上去劝架。他一劝架,二媳妇便不和大媳妇打了,照丈夫脸上就是一巴掌:
“妈那个桑憷掀疟蝗似鄹海悴槐ǔ穑吹谷凹堋R钦庋苟崮歉**权干什么!”
老二砖头怕老婆惯了,挨了老婆一巴掌,也怒气上升,反过来照嫂子脸上扇了一巴掌。没想到大媳妇平日有头昏的毛病,脸上突然挨了一大巴掌,立即晕倒在地。但砖头和二媳妇以为她是装蒜,又一人朝她脸上啐了一口唾沫,拍拍屁股上的土就回了屋。这时老大石头也从自己的战斗队开完会回来,见老婆晕倒在地,急忙弄了一碗凉水泼到老婆脸上。老婆醒来,扑到丈夫身上就哭了起来。石头听了老婆的哭诉,也怒火上升。但他没有立即找老二报仇,而是拉着媳妇就出了门,去找自己的组织。石头平时和自己组织二组组长金宝混得不错。他拉老婆来到队部,金宝正好散会还没有走,留下来和副队长冯麻子一块喝干酒(即没有菜的酒)。石头将老婆推到金宝面前说:
“看看,刚才你们还说咱们的权人家夺不了,村里夺了夺不了,家里可已经让人家夺去了!仗着是‘偏向虎山行’的,一巴掌就把人打昏在地。我想问问你们当头的,这事你们管不管?你们要不管,我也不参加你们了,早晚是被人家打倒,还不如早些向人家缴枪投降,免得天天挨巴掌!”
接着让老婆把刚才生的事哭诉了一遍。
金宝、冯麻子这时都已喝得有些脸红,金宝听后挠着头说:
“管谁不想管,只是你们这是家务事,清官难断家务事,叫俺如何管?”
冯麻子却用手止住金宝,说:
“这不是家务事,这事不一般!以前他怎么不打人,现在他怎么打人了?是看着咱们‘锷未残’快败了!要是这样,咱还不能不管。咱要不管,他更该得寸进尺了!这风气传染开,最后弄得咱们的人到处受欺负,那还了得?这次咱要吃个哑巴亏,就证明咱快被打倒了,这不行。金宝,你带几个人去,去把砖头家‘呼啦’了,看到底谁先被打倒,看他以后再打人!”
金宝这时也想通了,立即放下酒盅,去集合了几个人。临走时冯麻子又交代:
“记着用柳条抽他,问他还夺权不夺权了!”
金宝答应了,就带着人,拿着柳条,由石头和他媳妇领路,去到砖头家打人。可到了砖头家,砖头和他媳妇早闻风而逃,逃到了“偏向虎山行”的队部。石头问:
“他两口跑到了他们队部,怎么办?”
金宝刚才喝了酒,出门风一吹,现在已经有些微醉了,说:
“麻子说了,这次不同往常,他就是跑到天边,也得把他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