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比试
小初依旧是一张淡然的表情,不喜不怒不言不语的样子。李休复则抿着嘴,似笑非笑。
“这位是?”张武德此时才将目光移向了站在小初身旁,模样儒雅俊逸,身形颀长立如玉树的李休复。
“二哥,他就是白纯。”张议潮道。
“不可能。”张武德立刻脱口而出,怀疑的目光自上而下从李休复身上反复的扫过。
“是不可能。”李休复哂笑道,脸上戏谑之态尽显。
“回头四妹找你告状,你就信了。”张议潮道。
“在谷里听见崖顶有人叫你,我就派四妹去接你。怎么?四妹呢?怎么没跟着一起?”。
“没事,就是她的马没了。回头你再给她找一匹好马就是。”张议潮道。
“她的马?”张武德不解的看着张议潮。
“被我劈了。”李休复如沐春风的笑着,好像劈的根本不是一匹四肢健壮的高头大马,只是碾死一只臭虫,踩死一只蚂蚁那样轻松。
张武德听此,立刻面色大变,向后退身两步后,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张议潮随即紧紧地按住了张武德那我在刀柄上右手,“这事怪我,我只想着看看四妹最近是不是箭艺渐长,也知道四妹伤不了他。所以才会命四妹射他三箭。四妹射了两箭并未射中,且白纯已经放过了四妹。四妹却准备趁其不备,欲将其射死。若不是白纯再次有意放过,怎么会只是四妹的马被劈成两半?四妹毫发无伤,二哥请放心。”
“一匹马被劈成两半?一刀?”张武德倒抽一口凉气,斜眼瞄了在一旁脸上始终挂着浅笑的李休复。什么样的刀才能一刀将一匹西域健硕的骏马劈成两半?他也不信,看上去这样儒雅文秀的书生,一刀能劈了一匹马,不可能。
“只一刀。而且是左手。”张议潮肯定的道。
有了张议潮肯定的答复,张武德与围在周围的一帮子士卒均将目光直接移向了李休复,移向了李休复的那露在胡服窄袖外面的双手。
小初见了一堆人把李休复当怪物看,只觉得好笑。这是她自进了这山谷第一次发笑。只见小初自己解开了还披在身上的火狐大氅,将大氅搭在手臂处,明眸皓齿对着李休复笑道:“你烦不烦?”
“烦。很烦。”李休复也笑着。
“我也烦。”随后小初又看了张议潮道:“议潮哥,既然该看的都看了,该见的都见了。我这就像回家了。”
“我知道你们烦什么。”张议潮对着小初微微点头,转而对张武德道:“二哥带着人都散了吧,我今日只是带了小初和白纯来随便看看,没有别的事。”
张武德立刻会意,向围着的几圈士卒,挥了挥手大声吆喝:“散了吧,散了吧,主帅今日来有要事——陪媳妇。”
张武德话一出口,便是一阵子哄然大笑,随即士卒和张武德各自回了各自的营帐。
“他这样的人,需要你救?”李休复看着张武德高大壮实的背影快速的钻进了一座不起眼的营帐内,不由生疑。
“五年前他可不是这样的。”小初也同时看了张武德背影觉得纳闷。
“饿了吧,我命人去做点吃的,前面是我的营帐,咱们边吃边说可好?”张议潮未看李休复,他的双眼中只剩下了一身胭脂红戎装的小初。
小初点了头。张议潮立刻又吩咐了人接过了小初与李休复的马。李休复顺手从马背上将用锦布裹好的陌刀摘下,没有张扬的扛在肩上,只是单手提着握在手中。
三人一路向营地中央一个较大的白顶营帐走去。一路有士卒遇见均用各种语言对张议潮称呼了:将军、将帅、主帅。
虽然有几个路过的士卒用的是龟兹语,李休复双目平视,装作听不懂。
小初则时不时的侧头看了李休复的一脸淡然。
虽是主帅的营帐,但丝毫不见奢华。营帐正中一张木质案桌上书册与卷轴码放整齐,沿着案桌下方两侧摆放了七八张矮桌,每个矮桌下都放置了一块毛皮毡垫。案桌背后挂着一张河湟十八州的地图,营帐中央是一根撑起帐篷顶的原木立柱。帐内左侧搭了个布帘,布帘内一张简单的床榻,床榻上被卧整洁,而床榻的上方挂着一把玄黑色长弓与装满羽箭的箭囊。
李休复与小初环顾帐内四周,张议潮却已盘腿坐在了一个矮桌皮毛毡垫上,却根本没有往主帅位子上坐去。
“怎么样?对我这还满意不?”张议潮笑着看着小初。
“嗯。满意。”小初利落道。
“到了我的地,不用客气。坐下来,我们仨需要好好谈谈。”张议潮向还站着的李休复与小初招了招手,示意二人可以随便坐。
两人都不是拘泥的人,各自找了合适的位子盘腿坐下。
张议潮还没张口说话,就有士卒端来了酒菜。当然这酒菜也仅仅只是一大壶酒,三盘烤肉和一摞馕饼。
待士卒将酒菜每桌放置好,张议潮便吩咐了士卒守在营帐十步以外,不许任何人靠近。
士卒领命下去后。两个男人还未动手,小初已拿了放在烤肉托盘里的匕首,切了一块烤肉塞进了口中。
“好吃。”小初大呼过瘾。
张议潮目光宠溺看着小初那一嘴一手的油腻。李休复深邃的眸子里夹杂着一丝复杂,但也仅仅只是一闪而过。随后便也拿了刀子切了烤肉塞嘴里。
“你在家里吃不到这一口,我知道。”张议潮道。
“是啊,我娘现在吃不得这些油荤的东西,我爹就说家里不许再做这些烤肉之类,免得我娘看见了忍不住。看不见也就罢了。”
呵呵……李休复干笑了两声,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
张议潮则道:“以后我也这样对你。”
小初立刻觉刚咽下去的烤肉堵在了喉咙口,猛的大咳额两声,又狠狠的捶了自己的胸口,才感觉气顺。
张议潮自然是知道小初的反应从何而来,只是抿着嘴笑着,也自斟自饮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