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十四章(3)
“哩,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姓安?叫安……什么来着?”
“安蓉。***”
“你怎么在这儿?”
姑娘没有回答高文的问题,急急地问:“你现在不去分厂跳舞啦?”
“是好久没去了。那儿每晚还开吗?”
“一直开着。”姑娘说,“你现在上哪儿?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玩的地方?”
“上哪儿玩?”
“最低消费100元。怎么样,有兴趣吗?”
高文开始很紧张,高文以为姑娘干上了那一行。北京人通常把这类人称为‘鸡婆’。高文进一步忆起了姑娘跟他在分厂的工人俱乐部跳舞的形,安蓉的放荡和大胆曾给他留下极深的印象。后来高文知道了,安蓉不是‘鸡婆’,她在附近给一家歌厅拉客,安蓉从工厂下班之后就来这里,给歌厅拉客是她的第二职业,每介绍一位额客人进歌厅她可得20元提成费。
高文来北京这么多年还从来未进过歌厅,高文靠稿费为生,高文听说过歌厅的消费水准,他是没有经济能力去歌厅消费的,因而高文对歌厅总是敬而远之,不敢问津。
高文好多天之后回忆起第一次进歌厅时的心,依然认为当时处在一种滑稽可笑的冲动之中,而这种心在高文决定跟名叫安蓉的女工尝试一下“最低消费一百元”的滋味时就产生了,进去之后高文恍若如梦,脸上有疤痕的姑娘把他介绍给经理之后就走了。高文注意到安蓉跟歌厅的合作是一种现炒现卖的生意关系,当时经理就给了她二十块钱。
高文在歌厅里呆了几个小时,高文离开歌厅的时候一分钱也没花,这家名叫金达莱的朝鲜歌厅的经理对高文的热让他意外而又兴奋,经理叫千善子,是来自东北延边的一个丰满迷人的朝鲜族少妇。
高文不知道千善子对他的热是缘于他本人的魅力,还是缘于作家的身份,离开歌厅的时候高文答应为她们歌厅写一篇文章。
高文不是空头许诺。高文的题目都想好了,叫做《朝鲜歌厅风靡京城》,高文准备在文章里重点介绍金达莱歌厅。
高文知道今晚又吃又唱又有小姐陪坐。若不是千善子经理开恩,他倾囊也不够如此奢侈的消费。
高文口袋里只有二百多块钱。
高文走出金达莱歌厅,已是深夜了。
高文立即按开寻呼机健钮,依次显示:
郝女士:请速回
郝女士:请速回电话
郝女士:你是不是被汽车撞死了
郝女士:请速回,我要自杀了
郝青寻呼的时间分别是晚上9点10分,10点零8分,凌晨点,凌晨1点11分。
高文之所以没听到寻呼信号,当然是由于歌厅的音乐歌舞旨的掩盖所致,高文把寻呼机重新别在裤带上。高文一下子傻了眼。萦绕在脑际的千善子形象也倏然逃遁。高文知道她说的自杀是恐吓,她不会自杀的。
换一句话说,她若真的就这么自杀了,高文会感到彻底解脱了。
高文这样想的时候,心里顿生一种恐慌与罪詈,仿佛他真的看到了郝青服了过量的安眠药自杀了。
高文乘上面的的时候,绞尽脑汁想对策,郝青的机敏他是知道的,所编的谎稍有漏洞就会让她察觉。
可是下了车,来到珍宝旅馆门口的时候,依然没有想好怎么骗她。
而迷人的千善子形象却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