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郭小川、郭小林父子对床夜雨(3)
自我从游过了无知的河流,
登上理智的彼岸。***
我才第一次看到了,
**的伟大是辽阔的大陆一般。
……
我看见,电量七亿瓦的汽轮机,
正源源不断地向全世界供电;
我看见,**思想的太阳灯,
已经把光明送到了地球边缘;
……
怎么会,万吨水压机像厨师一样。
随意地揉着火红的钢铁的面团?
怎么会,各地的小工厂像母鸡一样,
不停地生产着宝贵的单晶硅的鸡蛋?
……
且不说智慧的工人能让地下通车,
且不说勤劳的农民可叫桥上行船;
姑娘们正用绣花的巧手,
把祖国每座山岭妆扮。
小伙子正在用担山的铁肩。
挑来亿万块碧玉把大地镶嵌
最后,郭小林也仿佛进入郭沫若写《凤凰涅槃》时的状态,昏热、腾云驾雾,让诗思的鞭子鞭打着向前猛冲:
不,这些又算得什么?
**胸中是有伟大的雄图十万。
当无产阶级得到整个世界之后,
当资本主义已被我们收拾入殓。
我们不光是要高山造湖,南水北调,
还要让风云雷电听候调遣。
削平“世界的屋脊”,
造就一个新的华北大平原。
填满那巨大的太平洋,
让海水只占地球的十分之三。
然后,我们将高举马列主义的太阳,
驱散笼罩宇宙亿万年的严寒。
用我们创造一切的双手,
把整个银河系都变成人民的乐园。
现在他要奉献的已经不是一个苹果了,而是一颗无限忠诚的红心。
用生命和鲜血的红花去迎接,
全世界无产阶级在**厂场,
庆祝最后的胜利凯旋!
《誓》完成后郭小林将它寄给了父亲,父亲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为郭小林做了一个安排:l971年上半年把长诗精心改好,6月份寄给**,同时另寄一份给人民文学出版社,作为向党的50周年诞辰的献礼。郭小林依嘱而行,可是寄出后便没了下文。究其原因:郭小林的背景——他是郭小川的儿子,而郭小川在被打倒之列,出版他的诗当然不行。另外,这长诗《誓》带有较为突出的个人色彩。这种个性化的作品,在“文革”中也属被扫除之列。《誓》这样的作品只能以手抄的形式,在下层私下流传。其结果,也确实如此。
有人评价《誓》说,此诗如能表会比后来表的《理想之歌》影响大。因为,《誓》有节、有人物并具“个性”。但是,《理想之歌》众所周知为高红十等人所作,最后表时却经改动后冠以“北大工农兵学员文艺创作组”的名义。这说明,在当时除了极少数被**看中的作者之外,是不允许有影响的作品个人署名的。更何况《誓》这样具有个人色彩的作品,郭小林又是“可教育子女”。总之,郭小林献给**的“红苹果”就这样失落了。
疾风暴雨中的郭小川
作为一个写政治抒诗的诗人,郭小川曾在50年代写过《向困难进军》、《闪耀吧,青春的火光》等在当时广大青年中引起强烈反响的时代战歌,另一方面,又接受卢卡契的人性论的影响,创作出了《深深的山谷》、《白雪的赞歌》以及《一个和八个》这类人道主义的“毒草”。当“文革”爆时,郭小川正任作协书记处书记,以他这样的人物自然属于“黑线人物”。对于“文化大革命”他是不理解的,更缺乏思想准备。当他的个人命运突然逆转,由红变黑,他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
1967年夏天,郭小林下乡三年后获得一个机会回北京看望父母。那时的风尚是比赛看谁更革命。农场知青纷纷提出三年不回家或五年不探亲的口号,若不是领受一外调任务,他也许还要推迟两年才可能探亲。
虽然才过了三年,可是“文化大革命”使社会、家庭、每一个人都生了巨大变化。郭小林有“少小离家老大回”的感触。父亲来开门时,穿着家常的圆领短袖汗衫和白布裤衩。郭小林第一个感觉就是父亲完全不像记忆中那么年轻,他老了,使做儿子的感到陌生。上中学时,郭小林的父子关系很有点像《红楼梦》中贾政与贾宝玉的关系。父亲偶尔见了儿子(大约一两个礼拜一次),一般问问学习成绩怎样,儿子则肃立一旁,恭聆父训,一般极短,一两句话而已。当初下乡时,郭小林曾从父亲抽屉中偷翻出一张照片——50年代为访苏办护照而照的相片。照片上的父亲削瘦、英俊,一副马雅可夫斯基式的严肃表。当他在农场时常悄悄取出来看,在他印象中的父亲总是那么年轻英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