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返京也很烦
真是钦差！姜云升吓了一跳，赶忙上前行礼。
林哲看了一眼肥头大耳的姜云升。
“姜总管，你不用客气，林某今日来此主要是问你一件事情，青州之乱与你有何关系？”
姜云升听到林哲说青州之乱，他马上警觉起来，忙撇清青州之乱与自己没关系。
“大人，青州之乱与小的毫无瓜葛，小的一直本份经商，哪敢参与这些乱事。”
林哲听罢笑了笑。
“姜总管，你先别急着撇清关系，有人举报你，讲你从京东路搜刮七百万贯的钱财，这直接导致青州发生大乱，不知你怎么看这事？”
“大人，小的哪有能力在京东路搜刮，这事小的干的成吗？这绝对是小人诬蔑小的。”
姜云升急了。
林哲对姜云升的辩解不感兴趣，他要的是姜云升服软。
“姜总管，废话少说，此次青州之乱给青州带来了毁灭性破坏，青州急需一笔钱来重整，你从所捞中拿三百万贯出来，这事就了啦，不然押你上京问罪。”
“你敢？”
姜云升听到要押他上京问罪整个人差点跳了起来：“大人，这是诬告，你岂能听信诬告？你就不怕王爷怪罪你吗？”
姜云升生怕林哲动他，便拿南平王出来压林哲。
林哲正想提南平王，姜云升先提反而更有利于林哲说他。
“姜总管，你还好意思提王爷，你如此胆大妄为，把青州搅成了一锅烂粥，王爷一旦知道定要手刃你。”
林哲这话决不是吓唬姜云升，如果青州之乱的责任分一点给姜云升，只怕十个姜云升也扛不住。
“大人，小的真是冤死了，小的只是在沂州经营钱庄，怎会与青州之乱扯上关系？这绝对是小人害小的。”
“你不要啰嗦，如果你还不拿钱出来，休怪林某无情，林某会让他们拖你去沂州大牢受酷刑，看你能扛住不？”
林哲开始威胁姜云升。
姜云升不受威胁，依旧是那种口气。
“大人，你可不能乱来，小的一般是奉王爷之令行事的，有什么事你该找王爷才对。”
姜云升依旧在负隅顽抗。
林哲觉得再跟姜云升这种人讲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林哲当下便叫段嘉许把姜云升拿了，接着林哲让范如杰把钱庄掌柜叫来，一通吩咐过后，钱庄掌柜毛田宇总算明白林哲的意思了。
毛田宇是典型的聪明人，他把利弊一权衡，马上按林哲吩咐办事，把七百万的银票交给了林哲。
林哲讲话算话，即日起风起钱庄就交由毛田宇主管了，至于那个姜云升林哲没把他怎么样，林哲只是押他进京交给南平王发落。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青州之行总算到了尾声。
林哲返京前为防止范如杰报复罗宝，特意调范如杰去青州当了知州，沂州知州则由长史腾子明先兼着，把这些琐事搞定，林哲一刻没停马上跟赵晨她们返京了。
赵晨她们归心似箭，在兖州这一个多月可把她们关坏了，她们回京后自然想大肆欢乐一把。
本来北上大胜了一场，又平息了内乱，按规矩朝廷是要隆重迎接的，可高官集团这边很不服气，他们把迎接规模一降再降，最后派了跟林哲有深仇大恨的谏院长官刘羽过来迎接。
刘羽非常的小人，擅自做主把迎接规模降了又降，仅在城门口等侍卫亲军，侍卫亲军到了之后又只命谏院衙役送了几桶水酒就算犒劳了。
这是什么操作！可以这样么？
林哲很是恼火刘羽的无礼，可又不好讲他，侍卫亲军从上到下更是不好开这个口，他们表面上还得就这几桶水酒感谢刘知谏的犒劳。
刘羽得了感谢很是得意，他认为这事办的不错，既拂了林哲的脸，又把事办成了，何乐而不为。
赵晨她们躲在一边没出声，她们等刘羽走后便来啰嗦了。
林哲对这啰嗦很是习惯，他只是笑了笑，而后他吩咐大家先各回各家，等把事理顺了再来一聚。
赵晨她们这个时候没有反对，毕竟出来这么久了，是时候回家捯饬捯饬了，庞秋秋临走之际仍不忘提醒明日下午开封府集合。
想的真远，刚回来集哪门子合。
林哲笑了笑，先回府邸，府里一切正常，林哲赶紧躺下休息一会，齐子心听说林哲回来了，立马来林府向林哲禀告一些事情。
虽然只是一些小事情，林哲也很有兴趣听，只是到进晚膳的时候林哲原本以为就他一个人用，没想到赵晨她们已坐在桌边等他了，赵晨她们经过一番捯饬人靓多了。
林哲很不理解这种不期而至，随口问道：“公主殿下，不是讲明日下午集合吗？怎么现在就有空过来？”
庞秋秋抢着答道：“我的林大人，本来是明日下午过来的，可公主说她捯饬完就会过来用晚膳，我们为了陪公主便都来了。”
还有这说辞，只是为了陪公主吗？你们如此频繁来难道就不怕有闲言碎语？如果侍卫亲军步军当中有不怕死的把你们北上之行透露出去了，看你们如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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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哲对此很是担忧，却又不好说什么。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们慢用，林某等会得出去，你们今晚准备睡哪？”
林哲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林哲之所以这么问主要是为了早做准备。
陆子潇刚想问林哲等会去哪，顾氏便敲门进来了。
“大人，中书门下来人了，讲半个时辰后在垂拱殿开紧急廷议。”
林哲一听就愣住了，他不明白怎么刚回来就要开紧急廷议，还只给半个时辰准备，这是要干嘛？半个时辰来的及吗？
林哲对此很不满，可也是平静的对顾氏讲了一声好便开始扒饭。
韩静看了一眼性急的林哲。
“不要着急，现在正是膳点，他们未必赶的急，官家也不可能准时，你慢点用。”
林哲知道韩静关心他，回道：“韩小娘子，也许是这样，不过林某还是想早点去，因为林某还想去一下内侍省，看最近宫里情况怎样？今晚的紧急廷议肯定又是一场恶我，为以防万一避免节外生枝，你们最好早点回府。”
确实如此，都北上这么久了，一回来又扎在林府，换谁都会有意见。
赵晨当即表态用完膳即回，决不给林府和自己添乱。
难得公主殿下这么通情达理的答应了，陆子潇她们三个不好唱反调，她们没有异议，林哲便放下碗筷放心入宫了。
到垂拱殿一看，林哲发觉自己居然是最后一个到的，这真是奇怪，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这么守时了。
中书侍郎郭亦镇看林哲来了，他马上向皇帝宣布人到齐了，紧急廷议可以开始了。
皇帝关心林哲，问了一句：“林枢密，回来可有休息？这么匆忙把你召来身子吃得消吗？”
林哲一面行礼，一面答道：“回官家，林某还行，林某穷苦人出身，身子没那么娇贵。”
皇帝一边听，一边点头，而后道：“郭侍郎，这次紧急廷议应你而开，你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
皇帝对中书侍郎似有不满，可能是这个紧急廷议开的太仓促了，连皇帝都有点受不了。
中书侍郎郭亦镇不在乎皇帝的态度，他听到皇帝吩咐立马转向林哲：“林大人，根据惯例请你简单讲述一下你此次北上领兵的经历，都干了些什么？青州之乱又是如何处置的？”
哎，又要这么麻烦？还要讲北上领兵的经历给你们听，你们倒是会享受，林某风餐露宿的，好不容易回来了，马上就要向你们讲述，这合适么？
林哲对此举很有意见，可又不好把意见发出来，不过中书侍郎郭亦镇此举实在是太讨厌了。
“郭侍郎，林某此次北上领兵其实并没有什么好讲的，首先林某从京城出发就不顺利，刚好侍卫亲军步军中有人临阵脱逃，林某只好斩他震军心，其次是林某好不容易到了岚州，却发现边官边将们畏战怯战现象严重，他们只想保存各自的实力。”
“林某如果任由他们这样可能都无法与西夏人开战，林某于是决定整顿各军，可一番整顿后还是不行，畏战怯战依然存在，林某只得斩了一名边将来立威，这招果然很有成效，边官边将们都怕了，都不敢畏战了，刚好西夏人急于进攻，林某便顺手打了一个防守反击，除了重创了西夏人之外，还顺带把麟州给收回来了，当然自身的伤亡也挺大的。”
“在这里边须提一件事情，河东安抚使裴勇和陕西安抚使戚齐拥兵自重，还擅自将防守麟州的兵马后撤，导致麟州失守，同时他俩还有贪污受贿等诸项罪责，林某为边关的稳定只能将这二贪官处斩，不然没法震慑两路的大小官员，至于青州之乱只是一起因非礼而引发的骚乱，把当事人斩了就没事了。”
立威？震慑？庞贤东听到这几个字火气突突就上来了，庞贤东本来就为他的远房堂侄被斩愤愤不平。
现在他更认为这是林哲在恶意报复他了，他必须予以反击才行，不过庞贤东不蛮干，他也是粗中有细之人，他特意等在场高官群情激动时再振耳发声。
“林大人，虽然你首次领兵打仗打的还可以，可刚听你讲的这些话，我们感觉你杀气太重，你动不动就斩人，那么大的官员说杀就杀，连改正的机会都不给，这是不是与本朝仁义治天下的策略相背离？你这么干心思歹毒，你不要以为你收回了麟州，就可以为所欲为？”
庞贤东的话深入浅出，代表了在场高官的心声，高官们一致附和。
林哲当然得驳斥庞贤东的谬论。
“庞枢密，你这话就大错特错了，本朝仁义治天下是不假，可也没仁义到放纵该死之人，就拿行军打仗来说，你那位远房堂后实在是罪大恶意，他这些年在边关仗着庞枢密你给他撑腰，只干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保存实力跟见死不救，林某不杀他不足矣振奋军心，杀一个小小的庞虎换一次大败西夏人还是很值得的。”
林哲这话说的不错也很有道理，鲁莽的庞贤东一时还反驳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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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贤东的老搭档参知政事钱伯华见此情形立刻插言。
“林大人，那两位经略安抚使呢？他们可是守备边关的股肱之臣，你岂能随便杀之。”
林哲看都没看钱伯华一眼。
“钱大人，你一直悠然呆在东京汴梁城，你怎知他们的坏？他们是在守备边关，可边关有他们跟没他们似乎都一样，你就不要拿边关说事了，林某替大宋朝廷收拾他们这两只三脚猫很是合情合理，你要是有不满情绪，麻烦你亲自跑一趟北上，你看一看就会明白。”
这什么话？难道你做的都对，朝中的大臣都不能质疑一下？钱伯华心中甚为不满，他正想再挑林哲的刺。
皇帝开口了。
“林枢密，你既打了胜仗，朕就要对你进行赏赐，不知你想要什么赏赐？”
皇帝金口一开，林哲就巴不得了，因为皇帝赏赐里边多半有黄金。
中书侍郎郭亦镇听到这急了，若再不出言阻拦，皇帝很有可能要大赏了，这大赏一下来谁受的了。
这是赏谁都不能赏他的问题，郭亦镇此刻顾不得会遭皇帝训了，他悍然说了。
“官家，请再考虑一下赏赐的问题，林大人此番北上领兵有没有打胜现在还不能确定，还得大家商榷一下，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只是没丢麟州而已，最多算打平。”
郭亦镇起了一个反对的头，马上有大臣附议。
皇帝对郭亦镇的出言阻止很是不满。
“郭侍郎，这只是你单方面的看法，朕不认同，且行军打仗这事就是这样子的，把进攻一方打退就算打赢了，你就不要在这混淆视听了。”
皇帝驳完郭亦镇，便一意孤行硬要封赏林哲。
三司使韩秉见郭亦镇独木难支对付不了皇帝，忙跳了出来。
“官家，关于赏赐之事不好一人作主，怎么也得听听大家的意见，根据大家的意见来定夺，微臣首先分析一下这场仗有没有胜，麟州城在林大人北上领兵之际还是在宋军手中，只是后来出了纰漏才丢的，林大人重新夺回来最多算打平，就打平这一战绩来看，赏赐完全没有必要，另外微臣怀疑林大人借北上领兵之际排除异己，朝廷应该好好的查一查这事。”
三司使韩秉甚是歹毒，他不但说林哲无功，反而说林哲利用北上带兵排除异己，应接受朝廷的调查。
林哲哪里能忍这个。
“韩大人，你怕是一个书呆子，不懂领兵打仗也就算了，还在这胡说八道？你怎好意思说？”
什么？我胡说八道？韩秉听到这个顿时火冒三丈，又跳了起来。
“林大人，请你尊重一下朝野上下，领兵打仗不是儿戏，更不是滥杀无辜，两位经略安抚使被你砍了，你知道你干了什么不，你突破了底线。”
三司使韩秉一本正经的正告林哲，仿佛林哲己被他打倒了一样。
林哲必须跟韩秉死扛到底。
“韩大人，以前没做过的不代表现在不能做，杀几个贪官碍你什么事了，莫非你也是贪官？你害怕某一天你也有此下场。”
林哲把三司使韩秉比作贪官，这是三司使韩秉不能忍的，气愤的三司使韩秉当即要冲到林哲面前欲跟林哲大论一番。
皇帝看不下去了，直接叫住三司使韩秉，吩咐他不要激动，还是要有话好好说的，如果他们眼红赏赐，那下次北上领兵由你们去了。
没等高官们有所反应，皇帝话锋一转便把赏赐讲了出来。
“林枢密北上领兵有功，赏黄金一百两，鉴于侍卫亲军步军无都指挥使，朕决定由林枢密兼之。”
什么？赏了黄金还要让他兼着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一职？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陆知心当即表态反对，且前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朱强是他斩的，于情于理都不能由他兼着。
中书侍郎郭亦镇见陆知心明确反对此事，他赶忙强力附和反对。
皇帝有点为难，皇帝也是麻着胆子提这事的，不想跟陆知心理论，便看了看林哲，似乎想林哲出面驳陆知心。
林哲略停了一会。
“陆中书，不知林某哪不能兼任这个都指挥使，原都指挥使朱强临阵脱逃被斩，林某就有责任来整训这支侍卫亲军，必须把这支侍卫亲军打造好。”
尽管林哲理由充分，陆知心却仍然没有松口。
“林大人，你是从二品，这个都指挥使好像是从五品，你们之间差了六级，你来兼这个都指挥使多少不合适，并且大宋王朝也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还有一个，你已经兼任三职了，你再兼的话就会乱套，所以你就别盯着这些小官小吏了，把朝廷大事办好就行了。”
林哲亦毫不让步。
“陆中书，林某这也是为大宋朝廷着想，拿一份俸禄干三份活，等于是节省了两份俸禄，现在再兼一份，就节省三份俸禄了，陆中书你其实也可以这么干，以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之职兼中书侍郎，再兼一个中书舍人，你也可以拿一份俸禄干三份活了，至于被节省下来的官员直接让他们告老还乡得了。”
林哲这话一出，陆知心脸都绿了，让他兼中书侍郎和中书舍人，岂不是要把左膀右臂撤了，这哪成？
“林大人，你这是扰乱朝政，每一官职的设定都有它的合理性，岂由你说兼就兼的，且中书门下乃朝廷之要害，人手己然不足，还兼？林大人你还是太年轻了，不知治国的艰难。”
陆知心这话分明是在狡辩，一般人听人若不仔细想，还真就信了。
林哲也不装了，既然陆知心开始耍赖了，林哲也要耍一耍软。
“陆中书，你虽贵为中书可也得尊重官家的决定，官家自己的侍卫亲军，官家怎么就没有决定权，这朝上是由你说了算吗？”
林哲开始怼陆知心。
这可是史无前例的大事，在朝中还从未有人这样怼过陆知心，包括皇帝在内，这位林大人是要造反吗？
中书侍郎郭亦镇第一个站出来指责林哲。
“林大人，你怎敢如此说话，中书大人不能给点意见吗？你如此猖狂，你眼里还有朝廷么？”
中书侍郎郭亦镇生怕自己表现不到位，就想一巴掌把林哲干翻。
林哲面对中书侍郎郭亦镇的指责显得很平静。
“怎么？郭侍郎，在你眼里陆中书就是老大，连官家都要排到他后面吗？你心中居然有这种想法，你这是典型的欺君罔上。”
林哲也不客气，立刻还中书侍郎郭亦镇以颜色。
中书侍郎郭亦镇立刻否认了林哲的说法。
“林大人，请你不要胡乱揣测，更不要牵扯官家，现在谈的是你不尊重陆中书的问题，你不要想着岔开话题，对于你不尊重的问题，我们一定要追究到底。”
要追究到底？追你妹去吧，林哲才懒得和郭亦镇纠缠。
“各位，林某在这要明确一句，官家刚跟你们讲的不是在征得你们的同意，而是知会你们一声，林某从即日起兼任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
林哲话音未落，众高官是一片哗然。
这位林大人究竟想干啥？口气这么大，几乎比皇帝的还要大了，这是要反客为主造反么？
三司使韩秉很有脾气，问了一句。
“林大人，你不错嘛，北上领兵回来居然可以在朝上作主了，只不过你把中书门下放哪了？”
“韩大人，那你们又把官家放哪了？官家自己的侍卫亲军轮得到你们作主吗？”
林哲针锋相对，一步也不会让着三司使韩秉。
三司使韩秉霍地狡辩道：“林大人，作为朝廷重臣，我们有责任帮助与防止官家出错，你作为直接受益人是没资格就此说三道四的。”
三司使韩秉牙关一紧又甩了一招出来。
林哲一点不怵韩秉，反击的态度很坚决。
“韩大人，官家已经做出了决定，你们无须多言，如果你们不放心，你们大可以放下身段去侍卫亲军当兵，看林某怎么整肃这支亲军。”
林哲说着即向皇帝提出建议，紧急廷议开到这差不多了，可以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