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你不在的西安还下着雨七十五(1)
第二天早起,拿着韩冰大叔的名片去碑林区政府找他,我希望他是我唯一的希望。***
可是我没有见到大叔,一位科员有些不耐烦恼说:“韩科长不在。”我正要下楼梯的时候,却碰到了大叔。可能是很久没见的缘故,大叔盯了我好长时间也没认出我来。我只好说起在蓝月亮酒吧喝酒的事。大叔摇摇头,还是想不起来,问我找他有什么事,我说了想拜托他为我介绍工作的事,然后呈上他的名片给他看。他翻过来倒过去看了一会儿,神很纳闷,脸色很严肃地问我:“这东西丢得到处都是,扫马路的都有呢。你到底是哪个?我咋记不起了?”于是,我又说起那天在酒吧,他讲得那个关于他的初恋故事,并且特意提起卫蓝这个名字。我心想,也许你记不得我,但不至于连自己的心爱的女人也忘了吧?
“你得是认错人了?”大叔一句话呛得我哑口无。
我没有继续纠缠,淡淡地笑了笑,然后转身下楼。
大叔失忆了?我苦笑,将手中的名片撒落在风中。
心里还是牵挂着苗圃,久久不能释怀。打了几电话,听得出苗圃有时候只是勉强应付,尽管这样,我还是耐心地讲一些令她高兴的事,比如拿到毕业证后就去找一个好单位等。苗圃总是笑笑,好象对我就不就业并没多少兴趣,没有我想象的那样高兴。我始终不相信苗圃是因为我的家庭贫穷而不愿和我在一起,我更不相信苗圃也是那种只爱钱不爱人的人,如果她是,那我宁愿忘掉这一切,一切的一切。终于有一次,我忍不住了,再一次给她打电话,我只想得到一个明确的态度,或者说,在我和她的问题上,我希望能得到她的一个承诺。
我在电话里说:“今天我们不谈家庭背景,不谈工作单位,就谈我们两个人,行吗?”
“你努力工作吧,等你有能力负起责任的时候,我自然会去找你。你不想谈工作,可我们面临的问题就是和工作有关。那我谈我的工作吧,我在一家婚纱摄影公司上班,我天天看到前来有拍婚纱的人,他们都很有钱,他们的脸上很幸福。以前你至少有手机,现在连手机也没了,你说你在共用电话前跟我谈爱,你觉得还有意义吗?”苗圃说。
我想了一下说:“每一个人的成功都是有过程的,你看到的那些人也是90后的吗?即便有,那也属于少数,他们生下来就有好的家庭条件,我们不能和他们比。反而我觉得不是自己创造的财富,那并不是什么幸福。我完全有能里照顾你,还有你的父亲。”
“不要这么固执吧。要面对现实,我爸爸绝对不会把我嫁给一个守在共用电话旁给我打电话的人,他想把我嫁给一个有钱人家,那样不但他的生活有保障,我也不会受罪,两全其美。我能理解你说的一切,我能听的懂,可我爸爸不会理解你说的那些道理,他不懂。”
我略迟疑了一下说:“你不是商品,你没有必要拿你自己青春和自由为你父亲的生活买单,你是独立的人,为什么一定要牺牲自己呢,我真是不明白。”
这时,不知苗圃在电话的那一端听到了什么响动,她很激动地说:“我听到你投币的声音了。”她马上劝我回家睡觉,改天再给她打电话。
我说:“我手里攥着一把硬币,想打完了再回家。”
苗圃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能这么晚站在马路边给我打电话,足以使我感动,我今年要是18岁就一定嫁给你了,可是我已经过了那个浪漫的年龄,我是很讲实际的,你没有钱,我也没有钱,我们俩在一起怎么生活呀?我爸爸出门要打车,还要抽高档烟,要去打麻将,一个月至少得花一万块钱,你是养不起我们的。他怎么会同意我跟着你去住红砖房呢。”又沉默了一会儿,苗圃说:“爸爸想让我在本市找个能照顾我的。”再次沉默之后,苗圃说:“听我的话,回家睡觉,好不好嘛?”我依然沉默。她最后说:“你再不说话我就挂了啊。”后来她真的挂断了电话。我拖着疲惫的心回到红砖房,躺在床上,我久久不能入睡。我心里一直有个疑惑盘绕着:这究竟是苗圃的问题还是她爸爸的问题呢?我还是不能够相信,苗圃真的只想嫁给有钱人而不想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