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12章 你可以把它当“前言”来读(1)
“愁容骑士”
是西班牙苍凉高原上那个叫堂吉诃德的人的别称。
不过我的《愁容骑士》这本书,完全是中国式的,即中国人的故事,中国式的风格,东方民族的精神痛苦,等等。
它或者叫成《浪漫派最后的骑士》也可以。
厂当广州出版社将它作为丛书之一而推出的时候,在这个西安美丽的早晨我站在阳台上叼着烟,口里念叨着书名突然想起前不久与来访的西班牙作家团的那次对话。
我们对西班牙的文学了解很多。
西班牙作家则对中国的文学知之甚少。
双方在对话中都感觉到了这一点。
我说,这是欧洲中心论的影响。
作协主席先生是一位老头,瘦骨瞵峋的,很有风度。
他的胸前别有四支笔。
我作仰慕状,问这位老者,为什么别四支笔,这四支笔是做什么用的。
老者回答,一支是钢笔,写作用的;一支是签字笔,签名用的;一支是圆珠笔,记录用的;一支是铅笔,打草稿用的,云云。
这话说完以后,我们的组联部小陈说,让我讲个侯宝林的笑话吧。
侯宝林是中国的幽默大师,他说过一个四支钢笔的相声。
侯说在中国,那别一支钢笔的通常是小学生,他开始学文化了;那别两支钢笔的通常是中学生,他已经有相当的文化了;那别三支钢笔的通常是大学生,他已经文化很高了;那别四支钢笔的一小陈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以加强效果。
然后说,在我们中国,那别四支钢笔的,通常是修钢笔的人。
小陈的话博得中国和西班牙作家的齐声鼓掌,作协主席开始有点脸上挂不住,后来也鼓起掌来。
他说这是东方幽默。
他还自我解嘲说,在西班牙修理钢笔这个职业已经绝迹了。
精彩的话题还有一个。
一个西班牙剧作家问,在你们中国,是如何培养作家的。
他问话的意思我明白,他是想问文联、作协这样的机构的况。
但是我避实就虚,说了这么几句话。
我说,我们中国有个老作家叫孙犁,他说过作家是生活本身培养出来的”
翻译刚将这话翻译过去,西班牙作家齐声鼓掌,那位剧作家觉得自己问话有点愚蠢,从此再不语了。
那次谈话还有一件事对我印象很深。
他们在个人介绍中一般不提获奖的事。
当我们如数家珍,介绍说我们中某某某获过什么奖时,他们解释说,他们每个人都获得过几千个奖。
或者原话是,在西班牙,大大小小的奖项一共有几千个。
我记忆不清说的是前者还是后者了。
他们说在西班牙,随随便便个什么人,只要有钱,有想法,就能设一个什么奖,给乱糟糟的文坛再添一份热闹。
他们说,衡量一个作家的重要性或影响力,一般来说是看他的书的印数。
那次对话还谈到中国目前的“宝贝”
系列文学。
西班牙作家说,在西班牙这类文学也很风行,销量也很大,政府对此既不支持也不禁止,让其自生自灭。
他们说,在西班牙他们叫这一类文学为“潮湿文学”
,说看这一类书时,只能用一只手捧书读,另一手按捺不住,要干别的事。
当然,那次谈话中,对我印象最深的是,当我试图拍一下西班牙人说到,我最喜欢的女性形象是一个叫梅里美的法国作家塑造的“卡门”
时,这时随团的一个穿红t恤的女性,猛地站起来说我就是卡门,我就是卡尔曼”
然后过来拥抱我。
我吓坏了,赶快躲开。
她也是作家,名字似乎也叫卡门。
印象中,她是作协主席的妻子。
不知道我这记忆对不对。
在《愁容骑士》付梓之际,写上以上的话。
它们和这本沉重的书没有一点关系。
只是由愁容骑士到堂吉诃德,从堂吉诃德到西班牙人,从而信笔由之,为这本沉重的书增加一个花哨的领结而已。
2001年6月6日于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