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下套
这么一说,她带来哪些贵妇人的目光纷纷落在林溪身上,这下在场众人谁看不明白,今日这席面,就是给林大姑娘下的套,有些见不得的夫人看向林溪的目光都带了些许怜爱和惋惜。
林溪转过头,直直盯着林秀的脸,眉眼严肃,嗓音凌厉:“姑母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刚刚去更衣,身边无人伺候,迷了路又淋了雨,后来遇见个丫鬟,便带着我来了此处。”
林秀脸色变了变,没想到她不像脸上表现的那么任人拿捏,眉头拧了拧,想着他们的计划,今日怎么都得把她与陈楚的事情坐实。
她连忙给站在一旁的陈家大房陈氏使眼色,她连忙“咦”了一声,高声道:“我家哥儿怎么在此处?”
林溪抬眼,看着上一世想方设法折磨她的婆母陈氏,冷笑一声,竟然忘记她了。
若是今日不绝了她们的心思,怕是以后还会遭她们算计。
而陈楚就站在院门外面,走走停停,十分不愿地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他眉头皱起,身上带着武将家应有的英气,在无人注意时,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儿子见过母亲,各位婶婶嬢嬢。”陈楚不情不愿说了句话,他丈八的身高站在女人堆里尤其显眼。
林溪望向他,即使光线不清,但也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脸,在京都一众公子哥儿里面,也算上乘的模样,可她脑子浮现陈珣像冰块一样的脸。
陈楚垂下头,目光扫了一圈,停在了林溪的脸,掌灯灯笼的微光映红了她白皙的脸颊,眼眸明亮,发髻上簪了一朵重瓣芍药,与发丝随着晚风飘动,让清雅的脸庞上多了几分艳丽。
他没想到母亲让自己娶的人竟长得好生标志,心顿时漏了几拍,连身旁人在唤他都没察觉。
“你不去席面上,怎生来这儿了?”陈氏笑着说出这句话。
陈楚想到母亲的安排,唇角扬起,现在心中对林溪甚是满意,自然也乐得他们的安排,连连说道:“是有人唤我出来,在这里等着?”
不等林溪分辨,林秀拿出帕子,假意抹了抹眼角的泪,身影歪了歪:“嫣姐儿,你怎么能做出此等事······”
林溪笑了笑,只抬眼问道:“陈公子都没说是谁请的他,姑母,你怎么有什么证据说是我了?”
陈楚眨了眨眼,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过了好半晌,连憋红了才匆匆吐出来句:“那丫鬟我也带来了,就在外面候着。”
众人一见到他如此犹犹豫豫的神情,不免想到男女之间那些事儿,可又看着林溪这姑娘气定神闲的模样,约莫是搞错了?
林溪一时想不起今日到底是带的那个丫鬟出门,冷静下来,沉声反问道:“那丫鬟长什么模样?穿了什么衣服?”
林氏扯住她的胳膊,出声呵止说道:“嫣姐儿,你做了这样的事情,还想在这里狡辩什么?陈公子,这是给你颜面,才没说出来。”
“姑母,事情都没个定论,你这么着急给我安罪名是何居心啊?我才和你是一家人,更何况,女儿家的名声那么重要,若是母亲还在,见我此番遭遇,难道不会心疼?”林溪垂下眼角,用帕子假意擦拭自己眼角的泪,心中开始盘算这场上能帮自己说话的人。
一番话下来,在场的夫人终是有看不下去的,站出来连连说道:“这事情不是还没了解清楚,丫鬟传错话也不是没可能。”
内院里面有多少弯弯绕绕,她们也群人有这么可能看不清,可事关女子清白,不管有没有错,若是林溪处理不好,她名声算是毁了。
林溪眼中闪着泪花看向帮她说话的夫人,款款行礼道谢,真真是我见犹怜。
她记不清自己到底是带的那个丫鬟来,也不知那丫鬟到底是不是姑母安置在自己身边的,既如此,她往后退了几步,声音轻柔缓慢,说道:“我虽离席,可只是来更衣,路上遇见的这丫鬟可以为我作证,这也是将军府的丫鬟,陈夫人难道不认吗?”
陈氏本想多言,定睛一瞧,看见那丫鬟竟然是陈珣身边的人,神情变得十分难看。
那丫鬟也不惧,终于站了出来,恭恭敬敬行礼后,方才开口:“奴婢是在甬道上撞见的林小姐,瞧着她衣襟被雨水打湿,才带过来换了一身衣裳,这些三爷已经禀报给老祖宗了。”
丫鬟口中的老祖宗便是这陈氏的婆母,陈氏闻言脸颊变得惨白,嘴唇嗫嚅好半晌说不出话。
林秀没想到她居然如此没用,碍于现在的情形,要是再想把脏水泼在她身上,也是难了,索性作罢,她笑笑上前,挽住林溪胳膊:“姑母也是怕你做错事,一下着急说错话了,你就原谅姑母吧。”
林溪不咸不淡拨开她的手,语气淡淡回道:“姑母是长辈,长辈说什么,我这小辈也只有承受的份,能谈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语罢,她又对着一众看戏的夫人们开口说道:“让众位夫人们见笑了,是嫣儿的不是。”
旁人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几句话便揭过去了,可其中有几位与林秀交好的夫人,刻意远离了林秀,这些林秀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她眸光幽深,真是一口银牙咬碎了,没算计到林溪就算了,可在众人面前立的形象没了,以后还得在这方面花大功夫。
一个没母帮着相看亲事的丫头,离了这陈府,还能找到什么好亲事?自己这么费心费力,原本是想着她长得好,背后又有她外祖父的助力,这场婚事下来,两头都能落个好处。
没想到她看出来了,还不愿意,自己这辈子还从未如此失败过。
林秀脸上很难看,脸上却不能显露半分。
林溪看着她这模样,脸上笑意更深一分,周围人看向她的眼神更添几分怜爱。
陈老夫人的嬷嬷恰在此时出现,吆喝道:“各位奶奶,老太太说你们都来这儿看热闹,外头席面都冷清了。”
此事只是这场宴席的插曲,所有人都乐呵呵地出去了。
林溪眼眸中的笑意淡去,跟随在众人身后,坐回宴席上。
没过多久,陈府宴席散开,林溪刚回到家,就被父亲叫去书房。
林溪刚到书房门口,就听见父亲震怒地声音:
“林溪,这就是你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