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家事
一行人随着宸灵溪进入宫殿，秦古坐在宸灵溪的下首，裴云没有犹豫恭敬地站在了秦古的身后，毕竟在场的人她和秦古尊者最熟悉。
她这一举动立即引起了除秦古外其他三人的注意，黄凝雨目光徘徊在秦古和裴云之间，透着几分探究之意。
宸如玥皱起眉头紧盯着裴云，她没想到裴云居然认识秦古，要知道为了拜秦古为师，她这几日一有空便前去极剑宗的客院“偶遇”秦古，但秦古对她，应该说对所有想来拜他为师的年轻子弟都很冷淡，不过此刻的秦古明显对裴云友善许多，在众人面前难得表现出了长辈对晚辈的照拂和维护。
宸灵溪微微挑眉，意外之余饶有兴致地瞥了一眼秦古和裴云，随即命人把黑衣人带上来。
黑衣人被两个侍卫押了进来，他肩膀处被洞穿的伤口还留着血，整个人被压跪在地上，灵力已被封住，他充满恨意的目光死死地瞪着宸灵溪。
宸灵溪正要开口问话，大夫人带着贴身侍女笑盈盈地走了进来，朝殿中几人行了行礼：“夫君，秦古尊者，黄掌门。”至于宸如玥和裴云她直接无视了。
“你怎么来了？”宸灵溪笑意微微收敛。
“夫君，听说灵溪山这次混进了贼人，意图伤害贵客，我心有焦虑便想着过来看看……”大夫人来到他的身边坐下，面露忧色。
宸灵溪意味不明地瞥了她一眼，又转首望向黑衣人，审问起来：“你是何人？怎么混进灵溪山的？为何要伤害这位裴小友？”
黑衣人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是紧抓着肩膀的伤口，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流出，他决然道：“今日落在你手上我就没想着活着离开，要杀便杀，不必废话！”
一旁的秦古也开了口：“裴云，此人为何要杀你？你可认识他？”
裴云上前一步，朝在场的人作揖行礼，道：“几位前辈，晚辈并不认识他，也不知他为何上灵溪山，在他暗杀我前，我唯一和他有过交集的就是在荡竹林外瞥见他和一名女子在一起，我也很疑惑为何他要杀我？”
闻言，那黑衣人浑身一抖，垂着脑袋，没让人看清他眼底的情绪。
“难道此人和一名女子在荡竹林外幽会正巧被裴云瞧见，即使这样也不用暗杀吧？”宸如玥好奇地打量黑衣人。
知道真相的大夫人忍不住低低地嗤笑一声，暗嘲宸如玥的蠢笨。
就在众人都把目光聚集在黑衣人的身上时，一名白衣女子急切地走了进来，她看见黑衣人狼狈的样子，瞳孔一缩，随即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目光，跪在了宸灵溪的面前，拉着他的衣摆，流着泪恳求道：
“夫君，此人是我的表哥姬风，他这一次前来灵溪山是专程来看望我的，求您饶过他这一次吧！”
在场除了大夫人其他人都是一脸讶然，裴云惊诧地望着黑衣人和白衣女子，等回过味来目光炯炯地看向灵溪尊者，嗯，她觉得这灵溪尊者头顶上隐隐发绿啊！因为她之前看到这两人可是亲密地抱在了一起。
“……这是你的表哥？”宸灵溪早就不复刚才悠然自在的神色，面无表情地问道，“所以这位裴小友看到他和一个女子在荡竹林外，就是和你在一起？”
“……是，姬风表哥与我一向交好，所以……”施梅雪不擅长撒谎，更何况此时宸灵溪沉着一张脸，让她心底忍不住发颤。
“宸……灵溪尊者，此事与我表妹无关，是我……色心渐起，觊觎此女的美貌，才想着在夜晚出手……”姬风见施梅雪惶然无措的样子，不禁找借口道。
但如此拙劣的借口，别说宸灵溪和裴云，就是身为旁观者的秦古和黄凝雨都看出了端倪。
“……大夫人，家主，各位尊者，奴婢或许知道些许真相……”大夫人身后的贴身婢女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朝众人鞠躬。
“哦……你知道什么？”宸灵溪转头瞥了她一眼，神色不明。
“奴婢那日正好为大夫人下山办事，没想到在荡竹林外……瞧见五夫人正和眼前这黑衣人……举止亲密……”
“放肆！你这侍女竟然敢造谣我娘！”
宸如玥不等她说完，就激动地打断了她的话，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和宸灵溪道，“父亲，这侍女污蔑我娘的清誉，我看不如把她狠狠鞭打一顿，废了修为赶出灵溪山……”
“十小姐饶命，奴婢刚刚讲得都是真话……”侍女跪了下来，隐晦地看了大夫人一眼。
宸如玥见此冷哼一声，暗讽道：“你只是一个侍女，不要以为后面有人撑腰，就能随意造谣……”
“是啊！小落，五夫人可是夫君疼爱的侍妾，你这么造谣五夫人，我可保不了你……”大夫人阴阳怪气道。
“奴婢有证据！”侍女从袖中拿出了影留符，交给了宸灵溪，“家主，这是奴婢当时记录的场景，家主可以查看……”
此言一出，黑衣人提着的一口气彻底垮了下来，闭了闭眼，施梅雪全身忍不住恐惧地颤抖，垂着的眼帘中目露绝望，宸如玥则像是遭受了重大的打击，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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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秦古和黄凝雨对望了一眼，两人都站起了身，秦古道：“这既然是你的家事，我们还是不多打扰，就先走了……”
宸灵溪脸色微沉，他点了点头，黄凝雨也笑着说了几句场面话，两人和裴云一起离开了殿内……
三人离开后，宸灵溪也让大夫人宸如玥一起离开了，连黑衣人都被两个侍卫拖了下去。
至此整个宫殿内就剩下他和施梅雪两人，宸灵溪随手一甩，那张影留符就无火自燃起来，施梅雪和姬风二人亲密的场景重现在他的面前……
“为何？”宸灵溪沉然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意味。
施梅雪跪坐在他的面前，双手紧拽着衣裙，低垂着脑袋不发一言，泪水悄无声息地滴落下来，浸染在衣衫上，半晌才抬起头，眼眶通红直盯着他道：
“……我和表哥自幼定了亲事，本来约定等他从宗门学有所成回来我二人就成亲，谁曾想我那父亲为了讨好你这位大能，就私下毁了婚约，把我送来了这里……”
“所以你是想说……嫁给我你是迫不得已，是我的权势阻止了你和你表哥在一起？”
施梅雪一时没有说话，她抬起头凝望着眼前成熟俊美的男子，宸灵溪这样一个实力顶尖，相貌气质俱佳的男子喜欢她，对她这般照顾体贴，说不动心那是假话，但是——
“宸灵溪，感情是相对的，你有妻妾有红颜知己，你都做不到对一个女子从一而终，又有何什么资格要求我对你从一而终……”
宸灵溪心神一震，两人彼此相望，这一次施梅雪的眼中没有惧意，有的只是不甘和倔强。
良久，宸灵溪面庞上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继而恢复了一贯漫不经心的笑意道：“我从不强迫女人，不心甘情愿的留在身边也没用，既是无意，我也不会强留你，贺寿宴后你就可以自行离开，灵溪山不会再有五夫人……”
施梅雪彻底震惊，她没想到眼前人这么轻易就放她离开了，又想到女儿和姬风，迟疑道：“……那如玥和表哥……”
“如玥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她想留在灵溪山或是和你离开都可以……”
宸灵溪不再看她，而是望着关闭的殿门，沉声道，“至于那黑衣人，他暗杀我灵溪山的客人，我不可能轻易放他离开，裴小友是受害者，由她决定怎么处置此人……”
“夫……尊者，姬风表哥也是为了我，求您……”
施梅雪下意识地想要拉住宸灵溪的衣袖，却被他刻意避开了，他站起身，双手置于身后，背过身缓缓走向内殿，只留下背影道：“当初是你们父女主动来灵溪山，你也亲口答了‘愿意’，是你们父女二人欺骗了我，放你离开已经是我最大的宽容……”
眼见宸灵溪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施梅雪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明明应该高兴的，但此刻的她没有半点喜悦，甚至隐约生出几分不舍，那个人，那个人再也不会宠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