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亲自前往
为了查账方便，宋群青几乎把工位都搬到了账簿库房当中，不仅是他，其他几个一同查账的官员亦是如此。
账簿库房经过前些日子的归类整理和清扫，如今已变得十分干净整洁，在里头办公倒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
唯一的缺点就是库房里太冷，因着要保护里头的账簿，库房特意选址在阴凉处，再加上窗户做的很小，阳光透不进来，整间屋阴寒的很。
特别是如今又入了冬，天气日趋寒冷，库房里更是冻人。
要不是宋群青凭借着自己户部郎中的身份每日都要了几盆炭火，恐怕在里头处理账簿的官员们早就受不住了。
这一日，宋群青同往日一般直接来到了库房当中，刚一进门就对上易辙直直看过来的视线。
“大人。”
宋群青点头应了他的问好，同时在书案后落座：“见你脸色不好，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正要和大人您禀告此事。”易辙紧紧蹙着眉头。
“昨日我听到消息，说是岭南府部署那边所开设的课程培训被故意拖慢进度不说，还被肆意简化所教授的内容，官吏连最基础的运算都还未弄明白。”
宋群青闻言眉心微动，直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易辙：“你这消息从哪儿得来的？”
知道宋大人是担心消息来源不可靠，易辙连忙解释：“是我的一位故交，如今正在岭南府部署做事，他对新计数法很是感兴趣。”
听到这儿，宋群青稍稍定下心。
传消息的人是易辙的好友，又对新计数法感兴趣，看来这消息应当无准确误。
岭南府在大扬朝版图的最南方，富裕繁华的程度比不得上杭府和顺天府那般富裕，但在全国十三个府中算得上中等。
因而户部中岭南府部署官吏们的待遇和机遇，虽然没有其他富裕地方的好，但是也没差到哪去，毕竟还有扬朝边境处部署来垫底。
富裕地区的部署人人想去，贫困地区的部署人人嫌弃，这也就导致了类似岭南府这般不上不下的部署极其没有存在感。
一朝听到竟是岭南府部署出了事，宋群青一时都没想起来负责这部署的郎中和员外郎是谁。
好在他先前特意记了一遍户部官吏们的信息，略一思索脑海中便浮现出了这两人的姓名。
他撇去无关紧要的人，心中暗道：先前还在担心要如何催促无心此事的官吏们尽快学习，没想到立马就有机会送上门来。
想及户部内的抵抗势力，宋群青弯了弯唇角：“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去岭南府部署看一看。”
易辙见他面上毫无忧虑之色，心情反倒十分愉悦的模样，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宋群青此举的意图，也跟着笑了起来：
“是，大人，我这就喊他们备马。”
另一侧的岭南府部署内，掌管内部官吏培训算学的主事李禹正落座于工位上品茗看书，十分悠然自得。
直到一个惊慌失措的小吏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打破了这一室寂静和安宁。
李禹被这动静打扰，他不满地扫了一眼小跑过来的小吏，轻轻啧了一声，：“做什么这般慌乱？”
“大人，大事不妙，宋大人亲自过来了！”小吏满脸紧张地回禀。
“宋大人？哪个宋……”李禹话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
这个时间段来他们部署的宋大人还能是谁，正是短短一年就升迁成他上官，如今主持查账工作的宋群青！
想到他近日负责的培训事项，李禹手中的茶杯差点没失手摔落，脸色瞬间变得跟白纸似的。
门口不远处的动静传来，他慌忙起身，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衣冠，一路小跑着应了过去。
刚一到门口，就见朝堂上惊鸿一瞥的宋群青正大步流星走来，身后还跟着一群气势汹汹的官吏们。
“宋大人，您怎么亲自过来了？可是来寻卢大人？”李禹强装镇定，满脸堆笑地行礼。
户部各部署的郎中和员外郎在户部大堂内都有属于他们的工位，至于官阶更低的主事和其他小官，就只能在其所属的部署内处理公务了。
如今岭南府部署的郎中和员外郎都在户部大堂处，部署内主事的人便是眼前这位李禹。
“我是来寻你的。”宋群青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我为新计数法培训一事而来，你们部署在这一方面进度实在太慢，五日竟没有一个通过考核的官吏？”
李禹心中暗道不好，随即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大人，这可真不能怪我等啊。咱们部署内的官吏们天资愚钝，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纪的，怎么教都学不会。”
他无奈叹息着摇头：“对于此种情形，下官也是百般无奈啊！”
见宋群青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他不放，仿佛要把他心中的小心思都看穿，李禹忍不住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学不会？”宋群青心中暗暗冷笑，“不如就请主事大人带路，让我去看看情况。”
李禹迟疑：“这……”
“难道这培训我看不得？”宋群青脸色一沉。
李禹没想到他竟如此执着，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但又不敢违抗这位正得宠的宋大人，只能硬着头皮领着他们去了后堂。
后堂内的景象让人大跌眼镜，原本应该好好跟着算学夫子培训的官吏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有的懒洋洋靠在椅子上打盹，有的随手翻看着案上的账簿，更多的人是在位置上无所事事地发着呆，只有极少部分人正专心致志地在纸上写写画画。
李禹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大胆，暗地里用余光看了一眼宋群青，果不其然发现对方的面色更加阴沉。
吾命休矣！卢大人可快回来吧！他狠狠闭了闭眼。
宋群青扫视一圈，语气冰冷彻骨：“这就是李大人所说的‘学不会’？”
他们的动静不算小，官吏们纷纷回头，见到是穿着青色官服的陌生大人，手忙脚乱地站起身行礼。
李禹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急忙辩解道：“大人，他们确实在学，只是……只是一时难以掌握才如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