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回忆
平成四年(1992)
浓密的夜色笼罩了京都。在黯淡月色的裹挟下,三道漆黑如墨的身影似夺魂鬼魂般从空中闪过。川野教派的顶级忍者开始了他们的狩猎——这只由三人组成的暗杀小队潜入了御所一座豪华的别墅中,如阴影般蛰伏,耐心等待着出手的机会。
忍者的每一次任务都可能带来无法预估的危险。可时年30岁的川野总一郎作为三人中的领导者,却毅然选择每一次都走在最前面。毕竟作为川野乃至整个忍界战力的巅峰,体内充沛的影之力与忍息都可以让其时刻保持警惕状态,从而自如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佐佐木弘紧随在队长的身后。不同于总一郎那般自始至终的冷静,初出茅庐时,他心中总是会有些紧张,但如今专注和坚定已经早已贯彻他的胸膛。作为一名忍者,他知道执行任务是自己的天职,无论遇到何种困难,确保任务完成都是毫无疑问的第一位。
不同于另外两人,小队中剩下的那个男人虽然相貌异常俊美,却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邪气。他的眼睛犹如深邃的无波古井,让人难以看清藏在躯壳中的内心;他的长发如同夜色般漆黑,随意披散在肩头,多了几分放荡不羁的魅力。在等待的过程中,他的眼神中竟闪烁起一种不易察觉的疯狂——似乎是享受着这种刺激和危险,对于即将到来的战斗抱有某种病态的期待。
此时,一个穿着和服的男人缓缓走进了卧室内,门口两名卫士手持武士刀跪坐在了地上,承担起了保镖的职责。
“目标出现,由我和佐佐木先出手,八挂负责伏击。”总一郎果断地发起出击指令。
话音刚落,二人便游起南波步,以惊人的速度穿越了别墅的走廊,每一个动作都极其精准,仿佛在演绎一出排练过无数次的无声舞蹈。终于,他们来到了目标所在的房间。佐佐木借助移形,瞬间秒杀了卫士们,随后一脚踹开了大门。趁这机会,总一郎如闪电般冲入房间。
与此同时,八卦则运用身法悄然滑翔到窗户边,施展出影忍法·拟态,观察起了周围的动静。
空旷的房间中一片死寂,只有目标的呼吸声在回荡。总一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压制住对方,紧接着便用手腕上的袖剑刺进了对方的咽喉。
这个时代的暗杀总是那么平平无奇,没有什么高科技武器,也不需什么花里胡哨的铺垫,仅仅靠的就是忍者们出色的潜行和杀人技巧。
“目标已经死亡,任务完成。”总一郎收回袖剑,将死者的尸体打包好就欲离开。
“明白,总一郎大人。”佐佐木恭敬地半跪了下来:“我去通知八挂。”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在这时,一名赤身裸体的歌舞伎从浴室走出,看到了房间内恐怖的一幕。立刻尖叫着向别墅的花园中跑去。
她的惊叫声划破了夜空,声音唤醒了附近的大批居民们,一众人循声围了过来。
啧!这个八挂怎么没把门关好?总一郎心中升起了强烈的疑惑,但事已至此,只得先行撤退了。
他立刻双手结印,打算运用移形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下一刻,变故突生!
别墅的大门在此时紧紧闭合,“轰”一声将赶来的人群全部关了起来。在众人的惊呼中,一个人影突然发难,拔出短刀,疯狂地斩向了房间里的平民。他的眼神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脸上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八挂,你在干什么?!”佐佐木看清了高速运动的人影,顿时惊惧地大喊道。
平民们的惊叫声此起彼伏,他们四处奔逃,但显然八挂的速度更快:他的刀锋划过空气,每一次挥动都带走一条生命。血管尽数被割断,鲜血溅满了墙壁,仅仅一瞬,地板上便堆满了无助的尸骸,整座别墅被染成了赤色。
总一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虽然对于八挂的冷血早有耳闻,可他依旧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更无法理解对方的行为。刹那间,震惊、战栗和愤怒充斥着他的内心。他只得紧握双拳,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和这样的魔鬼同行过!他转向佐佐木大喝道:“弘!”
佐佐木此时也愣在了原地,双眼空洞地盯着眼前的地狱,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半晌之后,他才缓缓开口:“总一郎大人,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我们是否应该阻止他?”
总一郎没有立即回答,目光在庭院里四处扫视,空气中尽数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绝望的气息。他深吸一口气拔出身后的风斩丸,极力压抑住内心的悲怆:“不能让他这样下去,这些都是普通人。”
就在此时,八挂突然转身看向两人,他的脸上挂着残忍的笑容:“你在说什么啊?总一郎。这些平民只是些弱小的蝼蚁罢了,就当做什么也没看见吧。”
总一郎压低身形,瞪视着八挂:“我们是忍者,不是屠夫!你应该清楚我们的职责!”
“职责?”八挂嗤笑一声,那双冷冽的眼睛透露着一种杀意和危险,让人不敢轻易接近:“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弱肉强食才是唯一的法则。这些平民的生死与我何干?”
“我们是为了维护正义而战!”总一郎厉声喝道,“而不是为了满足你个人的嗜血欲望!”
“正义?”八卦锦不屑地笑了起来:“这个世界早就没有正义可言了!只有强者才能生存!”
“不!”佐佐木弘同样抽出了自己的武器,坚定地说道:“我们是忍者,我们的职责是保护弱者。”
“哼。”八挂冷笑一声,“你们这些伪君子,你们敢说自己没有享受过杀戮的快感吗?”
总一郎和佐佐木对视一眼,确认了彼此的信念一致。他们同时转过头,缓步朝着八挂走去。
“来吧,向我证明你的忍道!”八挂用手中的纯白武士刀割下最后一个普通人的头颅,癫狂地笑了起来。
“锦!”总一郎怒喝着八挂的名字,随后化作一道闪电冲向了对方。
...
时间转回WD商场劫案之后的那天,在一个不见天日却宽敞无比的地下宫殿中,一个穿着精美黑色华服的男人正闭着眼倚靠在中央高耸的王位上。光线从他头顶的天花板上斜射下来,面前的屏风阻挡了视线,没有人可以看清隐藏在其后方的真容。在王座的周围,是数不清的影卫们,他们身着黑衣戴着假面,整齐地跪倒在地一动不动,仿佛一尊尊冷酷无情的雕塑。
“是梦吗?真是一段令我觉得恶心的回忆。”
“阿赖耶识的修炼即将进入最终阶段,阿习,我需要你暂时停止对川野忍者们的追杀,全力保护我的安全。”教皇懒洋洋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虽然这句话聊天般随意,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
“教皇,那个黑衣忍者还没有死。”天国习低下头,他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钢铁般没有一丝温度:“请给我一天时间,我能处理好。”
“不用担心,阿习。那个人原本就不是你的对手。”教皇的嘴角勾起一抹狂傲的微笑,“阿赖耶识乃是我千辛万苦才领悟到的终极忍术,只要修炼成功,我将无人能敌。这个世界将在我的脚下颤抖,所有的生灵都会向我下跪!”
无数的影卫没有说话,他们的眼神中只有对教皇的忠诚和狂热的信仰。他们不会质疑教皇的决定,因为在他们的心中,教皇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唯命是听是他们这些侍卫一生的全部意义。
天国习陷入了沉默,回想起黑衣忍者的逃脱,他不曾想到居然会有人能够从他的必杀忍术下逃存活。一种难以言喻的杀意充斥着内心,让他恨不得现在就立刻杀死对方。
“阿习,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有人能够隐瞒阿赖耶识。”教皇架起了二郎腿:“川野的忍者们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我这次可是损失了三名部下。”
“不过,只要阿赖耶识修炼成功,我就能轻而易举地复活他们。而后,我将会从踏平川野开始,征服所有的一切!”
“总一郎,你的死期也很快就要到了。”
...
与此同时,远在高野山群的川野总一郎似乎有所感应,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穿上玉白色的羽织,独自来到了川野城堡的大殿中坐下。
“总一郎大人。”一个伟岸的身躯从地面的影子中浮现,此人正是三十一年后的佐佐木弘,他的脸上刻着一道深深地伤疤,不知由何而来。
“弘,我感觉到了。”总一郎摩挲起下巴洁白的胡须:“他要来了。”
“请放心,川野已经今非昔比,如果有敌人来犯,定叫他有来无回。”佐佐木沉声道。
“不知道元一最近怎么样了,那孩子总是不让人省心啊。”总一郎打开脖子上的吊坠,里面放着的正是姚也年少时的相片。
...
“阿心!”见对方一副虚弱的模样,姚也立刻跑到了川野心身旁将她搂在了怀里,接着将其转移到了沙发上。
别看川野心在战斗时英姿飒爽,可她终究也不过是个20岁出头的女孩而已。姚也抱着刚苏醒的她时,只觉得一阵轻盈柔软,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
“阿心小姐,你醒了。”宫城见状,立刻上楼取了颗高浓度活力胶囊递给对方。这东西除了极高的蛋白质含量以外,还含有氨基酸和维生素一类的充足养分,之前他们从医院出逃后,就是靠这东西快速恢复体力的。
川野心接过手中,仰头吞了下去,随后支起脑袋靠在了沙发的靠枕上。
“你刚刚说什么,龙的牙齿?”姚也为她接了一杯水:“那是什么?”
“那是一把可以施展领域的武器,它的本体,就是忍者之龙的其中一颗牙齿。”川野心的身体状态似乎好了些,她扶着姚也的手臂打算坐起来。
“还有这种事吗?”姚也挠了挠头,身为一名忍者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能够自带“领域”的武器。
“平常让你看书,你不愿意看。”川野心用目光扫视了一圈几人所在的AJNIN地下密室:“在川野的藏书阁里你可以知晓一切。”
“那我把龙头召唤出来。”姚也起身朝着酒吧后门的空地走去,其余几人也跟了上来。
“差点忘了。”姚也从地下室的刀架上开始挑选起了武士刀,毕竟若是想要召唤出忍者之龙,就必须在施术后使用一把武器作为钥匙以解开封印。如今趁手的风斩丸被敌人抢走,他确实需要挑选一把新刀作为平日里战斗用的武器。
简单看了一眼,他便抽出了其中一把——这把刀的刀柄和刀鞘皆由梨花木精心雕琢而成,藏在其表面的细腻纹理在光线下流转着淡淡的银痕,宛如流动的溪水。和其他武士刀不同的是,这把刀没有刀镡,所以没有拔出时其通体看上去就像一根木棍,相当之低调。
姚也拔刀出鞘,只见光滑的刀身如一面镜子般反射出了他的脸,而根部则用日文刻着它的名字“宗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