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秘书长 第一章(5)
我开玩笑说,我打听况是准备到市纪律检查委员会去控告两位台商,我现他们“汗”一个漂亮小姐不清不楚。***我的旧日同事都大笑,说纪委哪管这个,陈副你管住自己就得了,别管那两个**。我说行了那只好让他们**去。我自己没有问题,单为家庭内部的安定团结,为老婆孩子的身体健康,我也得洁身自好。然后我就告辞。
我赶回市区。途中,我用手提电话通知老婆,要她下班回家后往高压锅里多放半罐米,免得我回家还得吃方便面。我老婆在市建设银行工作,我们有一个儿子,为小学五年级学生,即聪明,又捣蛋,有乃父早年之风。我在乡下当个小官,娘儿们在家相依为命,日子过得马马虎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通电话时老婆问我突然跑回来又什么事了,我说我准备饭后去跟一位小姐幽会,老婆即骂,说你还吃饭?吃土吧。
老婆当然不会让我吃土。我抓住晚饭之机见过老婆,看过儿子,略略享用一下天伦之乐,然后就在市区东奔西走。当晚我找熟人了解两位台商的日程安排,打电话向南镇一位关系特铁的朋友询问客人在该镇的表现,然后亲自前往市中心银都大厦,乘电梯直上九层,去进行实地考察。我在九层电梯口注意到墙上钉有一块制作精致的铜牌,证实黄经理的办事处就设于此处。而后我即驱车连夜赶回本乡。
“干活吧。”我说,“完事了吃夜宵,喝酒。”
然后我坐在水库山坡的一棵树下边,看小伙子下沼泽干活。他们干的是技术活,我插不上手,只能于一侧抽烟。本来我可以躺在乡政府我的那张床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动动嘴号施令,不必深更半夜孤坟野鬼似的上这里欣赏山水夜景,但是我来了。我知道有我在场,他们干活会加倍卖力,今天晚上我很需要他们格外卖力。
我领着这些人下沼泽不是来挖煤,是来捕鱼的。这些人下的不是一般的烂泥地,捕的也不是一般的鱼。说我们去的这片库区烂泥地不一般,是因为这里方园十数亩区域有六七个泉眼,这些泉眼里冒出来的水是温泉,泉中心温度几乎可以煮熟鸡蛋。靠着从地心某个断层涌出来的温水的耐心栽培,这一片沼泽里出产一种特别的鱼,这鱼其貌不扬,多只有成人的食指粗细,最长的不过五六寸,鱼身浑圆,黑不溜秋,唇下有须,前鳍略有些爪形,模样介于鱼和泥鳅之间。这种鱼的学名是什么,应归入何种何属有不同看法,不过倒也没人把这当一回事,反正本地乡间人们管这种鱼叫做“蹦儿鱼”,大家认为它就叫蹦儿鱼。它这土名非常传神,表面看是说这种鱼能在沼泽泥潭里扑腾扑腾地跳,实际另有所指,这种鱼一跳起来可不得了,把我乡派出所全体干警都派过来也治不了它,这方面有一些典故。除了会跳,蹦儿鱼还特别狡猾,它知道人类通常白天干活,晚上睡觉,因此白天它总藏得不见踪迹,让太阳照耀下的沼泽一片宁静祥和,当月亮升上来的时候,它们才从各自潜伏的地方,从水库底,从库沿边的草丛里钻出来,汇集到水库边这片温暖的沼泽幽会苟且,喜不自禁地干它们的勾当。这时如果它们受到意外的惊吓,便会扑地从泥水中蹦出来,供眼明手快者兜捕。蹦儿鱼不太好捉,沼泽地里即不能用钓也不能用网,我这种业余钓手没一点用武之地,只能靠专业人员用电池灯和小网跟它玩空中兜鱼魔术,这种魔术技术要求太高,劳动强度也比较大,加上黑天暗地光线不足徒增捕鱼难度,因此需要格外卖力,否则弄不好捉上一夜捕不到一碗,那就没戏了。
所以我要亲自督战,不怕为此辛苦劳累。我认为人要做成什么事都必定要付出一些代价,就说钓鱼,要不拿把锄头使劲去刨某块阴湿地弄几条蚯蚓,靠光溜溜一根银光闪闪的钓钩只能钩出几滴水珠,世界上确实没有什么免费的午餐。由于我认识比较到位,舍得亲赴沼泽督战,当晚成效果然不错,六个小伙子共捕获蹦儿鱼三斤,平均一人兜住五两。凌晨时分我率领六位捕鱼高手撤出沼泽,那时六位小伙子都已成为泥人,又饿又累又脏十分疲软像六条吃了农药的泥鳅。我让人领他们去洗澡,换衣服,吃夜宵,对接下来的事略做安排,自己回宿舍倒头睡觉,时东方已初露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