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不死不休
层层声音叠加在一起,又带着悠远空荡的回声。
一切又变得混沌扭曲起来。
秦令征已经听不清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耳中只能听见一声声越发沉重炙热的喘息。
他手腕处像是感同身受般传来一阵被啃咬的剧痛。
血肉模糊,鲜血横流。
但他却未曾懈怠。
反而迎难而上,做了一些在审核边缘试探但可以过审的事情。
像是要在这极致的欢愉里拉着对方一起沉沦。
秦令征几次想要看清楚对方的模样,却都在最关键的时刻被遮挡住视线。
而话语里唯一能够辨识身份的名字部分,也像是不能被触碰的秘密般,尽数都被隐去。
对方几次想要挣扎脱逃,却又都被自己拽了回来。
牢牢固定在车厢的后座上,禁锢在身下。
几次之后,车厢又陷入只剩摩擦与摇晃的碰撞声音。
秦令征回忆着之前听到的声音。
突然意识到在那之后,便再未多说一句话。
只有在被弄得狠的时候,才会泄露出一两声连呻吟都算不上的声音。
但也仅仅只是这几声轻微的闷哼,更让他如饥似渴,着了魔似的想要听得更多。
似乎是因为想法不谋而合。
山雨欲来雨打荷叶,像是要借此榨得她更多的声音。
就是这么一会儿功夫,秦令征已经记不得自己是在做梦。
只觉得眼前发生的事情就是真实。
往日那些不敢想不敢做的事情,如今全部都能付诸行动,
身体也是从未有过的轻盈,舒适到如坠云端。
既像迎风招展的旗帜,也像被浪潮冲击的游轮。
就在这时,他转了一边,让其面朝自己,为她拢去耳边的碎发。
秦令征双眸迷醉地看去,却又被她抬起来遮住双眼的手臂挡住。
只能依稀看见对方带着几分熟悉的侧脸,与印象里相差不多却更为成熟的轮廓。
秦令征埋首在对方颈肩,近乎贪婪地吸取着她身上皂角的清香与洗发水的香气。
没有熟悉的清冷松香味道,让他稍微清醒了片刻。
但体内临近极限的热浪却让他分不出半点身心去关注其他。
与此同时,他抬起手,捞起被搁置在驾驶位,早就点燃,却未吸一口,已经燃至末端的香烟。
秦令征将它放置嘴边吸了一大口。
火光在昏暗的车厢里亮到极致。
接着,他扳过对方的脸,含着这口烟云直接吻了上去。
不顾对方剧烈的挣扎,尖锐指甲深深抠近脊背抓得血肉模糊的疼痛。
他慢慢地将口中的烟云渡到对方口中。
含住她的唇瓣,勾弄她的唇舌,强行逼着她将这口烟咽了下去。
换来她撕心裂肺的咳声。
「你永远、永远别想离开我身边——」
「......既然纠缠了那纠缠到底。」
「……你记住了,是我要跟你不死不休!」
「——你也只能跟我……」
「……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听到这几个字,秦令征心脏没来由的抽痛,像是被大力碾碎后又拼凑在一起。
那些丑陋的接缝处钻心蚀骨般的痛。
让他倒吸一口冷气,抬手死死按在自己左心口,指甲透过衣衫深陷进肉里,恨不得直接挖出自己的心脏。
他的耳边响起浪潮声,一声接一声的海浪与风暴肆虐的轰鸣。
即便如此,他却还是能听到对方的轻哼,一如先前他绞尽脑汁使出浑身解数都要再听一次的声音那般。
清冷的声音带着讥诮与嘲讽。
那些暧昧与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变成了深深地难以掩盖的疲惫。
「——你要的,不死不休。」
扑通——
是他心脏跳动的声音,也是水花飞溅的声音。
心中像是就此缺了一角般痛到麻木。
他的周围全是冰冷的海水,风暴裹挟着雷霆在高空怒吼咆哮。
暴雨倾盆而至。
接连几道落水的声音和呼喊声让他的思维变也得滞涩麻木。
他捞起一捧海水。
血一样的鲜红。
秦令征又觉头中一阵眩晕呈铺天盖地之势倾倒而来。
他猛的游出水面,打碎周围的幻像,周围的海水尽数消退,他还坐在车厢里,在暧昧至极的氤氲中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他的衣襟被打湿,像刚从海水里捞起般黏在身上。
凌乱的发丝分不分彼此粘在脸上,似乎要将两人的关系拉得更近。
他越发急促的喘息,仿佛不断攀升至极乐的顶峰,所有的炙热都将于体内集中至一处蓄势待发。
也正在此刻,对方一直搁在双眸上的手臂无力滑落。
秦令征终于看到了想见而不得见的脸庞。
比印象里更加成熟,褪去稚嫩轮廓后,每一处线条的勾勒都恰到好处,布满了大片已经干涸的泪痕。
尤其是那双一直被遮盖的眼眸。
眼尾带着渲染上的大片殷红,冲散了漆黑双眸中一贯的淡然和冷漠,即便失神无焦虑地望着前方。
却依旧美得触目惊心。
让他的心底又无端生出一股新的热潮与激荡。
他伸出手去触碰对方的眼尾,以及长而密的睫毛。
喉中艰难而晦涩的念出早在心底喊了无数遍的名字。
——“……柏鸢。”
秦令征眼前一道白光闪过。
直到许久之后,他才满身汗水的从怔愣与余韵中回神。
望着镌刻有浮雕的天花板。
以手掩面平复着依旧剧烈的喘息。
秦令征像是被抽空所有力气般疲软地躺在一团凌乱的床上。
脑中那些混乱深刻的记忆如潮水般迅速褪去。
即便他努力去回忆其中的细节,最后能抓住的也只有模糊的车厢,交叠的人影,以及——
柏鸢。
秦令征近乎绝望地以手掩面,即便不用看,他都知道自己过审可能不那么容易了。
课堂上的知识点如一只热情好客的啄木鸟。
咚咚乐此不疲得敲着他的脑壳。
片刻之后,他长呼出一口气体。
褪去内衬,咬牙切齿叼住被角,翻了个身。
紧紧抱住被子,回忆着稀松的片段,双眸隐不过审而逐渐失去焦点。
内心不断下沉,本能也让他跟着下沉。
他竭尽全力压抑着自己,将所有声音都深深地锁在喉咙深处,不敢有一丝一毫外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