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涅重生
"夫人,贫僧知你是行善之人,怎忍心看着你步入绝路……"和尚的声音顿了顿,掐指算了算,这女人确实阳寿不该绝。
那和尚俊美的脸颊瞬间变了脸,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难道真的是她,这一切真是天意……"
凤飞飞闻,苍白的脸颊微怔,不明白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也罢,这一切都是命数,你自己好好把握吧!"和尚的脸色越的严肃,声音也一点点收紧。
下一秒,只见年轻僧人扬起手中握着的那串佛珠,弹指挥间,倏地飞出两粒珠子,直射向女人的眼睛。
"好吧,贫僧今日就算是为你破戒了,你自求多福吧!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凤飞飞只感觉眼前两道金光闪过,一阵剧痛袭来,接下来整个人如同落下万丈深渊,身子不断得往下沉,很快便完全失去了知觉。
"凤儿,醒醒……"熟悉的声音是祖母的,凤飞飞好不容易从黑暗中一点点抽回意识,她好像听见了祖母的声音,整个凤家只有祖母一人会唤她作凤儿。
祖母,祖母……
凤飞飞努力的想喊出声来,可是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半个音也不出来。
这一切不会是在做梦吧?她怎么会梦见祖母,那亲切的声音仿若回到了从前。
一道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恍若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凤飞飞远远的感受到了光亮,身体正朝着光亮的方向坠落。
光亮?她的眼睛?她的眼睛竟然可以看见了……
强烈的光感带来剧烈的疼痛感,凤飞飞难受的蹙了蹙眉心,不过耳畔传来的熟悉声音,却迫使她急切的想看清眼前的人。
强忍着眼部的不适,凤飞飞努力的想睁开眼,眼前却是白晃晃的一片,刺痛的感觉瞬间袭遍身体的每一处神经。
终于适应了不舒服的痛感,凤飞飞也看清楚了眼前的人,不是最疼爱她的祖母又是谁?虽然是上了年纪,可是凤老夫人却是生得雍容华贵,裙装并无浓艳之色,只是素白渲染些金边,满头银梳成整齐的髻,端正的五官不难想象出老人年轻时候的美态。
"飞飞醒了。"站在老人身侧的妇人面露欣喜之色,尖锐的嗓音却让躺在床上的凤飞飞秀眉紧蹙,眸底闪过一抹疑惑。
到底生了什么事?她隐约记得自己已经死了,那位得道高僧也不知将什么物什射进了她的眼睛,一阵剧痛过后,竟然就来了这里。
此此景颇为熟悉,就像在哪里见过,就在这时,凤老夫人的肃然庄重的声音在空气里逸散来开:"来福,让人去准备一下,今天傍晚便启程,送小姐去太行山避暑。"
也正是这一句话,让凤飞飞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她想起来了,宏政二十年梨都大旱,她曾因中暑晕倒,吓得家人赶紧把她送到百里开外太行山下的山庄避暑。
也正是在去太行山的途中,她让家仆救了奄奄一息的靳兰格,落下斩不断的祸根。
难道她这是重生了?虽然事诡异得不可思议,可是到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事凤飞飞能不相信呢?死过一次的人,什么都信了,唯独不信命!
"婆婆,依妾身看来这次只是个小意外,把飞飞一个女儿家送到百里开外的太行山,还是有些让人放心不下。"
说话的妇人正是凤飞飞的二姨娘胡春花,自从凤飞飞的娘亲去逝后,这个女人便一直努力的欲爬坐上正室夫人的位置,几年下来,凤飞飞的父亲凤九天倒是对她生出了几分信任,看样子是有了这个打算。
凤飞飞知道,眼前的二姨娘虽是表面说得漂亮,其实心里自打着自己的主意,当年若不是这女人有心的搓合,她也不至于蒙蔽了双眼,错看了靳兰格那个小人。
"这个……问问凤儿自己的意思?"凤老夫人的眸光投望向凤飞飞,等着她的回答。
凤飞飞清澈的眸底闪过一抹异样深邃,若是走这一趟,必然是会遇见靳兰格那贱人,只是让她避开这趟,她则更是万万不肯的。
"祖母,这天气热得紧,凤儿愿意去太行山避暑,只是一人去山庄有些闷得慌,祖母不妨一同前去吧。"凤飞飞明知接下来的回答将是什么,却依然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
"凤飞,你四姨娘眼看就要生了,祖母这会子恐怕是走不开。"凤老夫人紧握着孙女的手,紧接着眸光再度投望向不远处的家仆:"来福,这一趟路途甚远,你去请金兰镖局的七丫头来,一定要确保大小姐的安全。"
"是,老夫人。"
站在一旁的胡春花眸光错综复杂的变化着,凤飞飞不动声色的瞥了她一眼,她深知这个女人心里在想什么,唯恐四姨娘此次诞下男丁,会让她的地位岌岌可危。
说起此事,那得从凤家的族谱说起,到凤九天这一辈,富甲一方的凤家已经是三代单传了,凤老夫人只生下了凤九天这么一个儿子,而最让她老人家担忧的是,凤九天娶了四房夫人,生下的却全都是女儿,眼看着四姨娘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凤老夫人更是比任何人都要紧张。
虽然四姨娘确生下了男孩,凤老夫人开心的许诺母凭子贵,要让她做凤家未来的女主人。
可是,孩子却未足月便死了,最终四姨娘更是因此而被凤九天杖责,抑郁而死。
想到这里,凤飞飞脑子突然闪过一道惊光,如果不是经历了这么多,她怎么也不可能重提旧事时会联想到另一种可能……
"祖母,眼下的天气如此热,四姨娘还怀着身子,恐怕也是受不住的,不如咱们一起去太行山吧。"凤飞飞灵机一动,这句话是她当年不曾说过的。
凤老夫人面色微怔,还未来得及开口,二姨娘胡春花反倒是先说话了:"飞飞,你这不是瞎胡闹吗?你四姨娘眼看着就快要临盆了,这长途颠簸让她如何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