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9章 疑惑重重

很快。

古夜便开始尝试炼化外道邪魔。

和寻常的空间类宝物不同，乾坤百纳袋内部空间是可以演化分格的，类似于将一个方块格切成多个小方块格，划分出一座座空间囚牢，用于镇压不同的囚犯。

这算是乾坤百纳袋的一个独特之处。

古夜散出一缕意念，进入袋中的一格空间。

这里镇压着一尊号为舍那王的外道邪魔，也是他追捕的最后一尊外道邪魔。

说起来，古夜能抓到这位舍那王，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舍那王很鸡贼，从无尘天逃出来之后，没有像其他外道邪魔一样大开杀戒，而是一路埋头潜逃，行踪极为隐匿，无人有所发觉。

直到古夜在三皇天与之来了场偶遇，便一路追杀对方来到了人间界海。

这算是古夜的幸运，也算是对方的不幸。

古夜的意念一闪而过，确认了一下舍那王的状态。

舍那王一直潜藏不露，但这不代表其不够强硬。

相反，这尊外道邪魔极为强硬，抗争激烈，以至于古夜不得不将其打成重伤。

此时的舍那王身负重创，濒死一线。

这也是古夜选择先向其下手的原因。

“炼！”

古夜将乾坤百纳袋轻轻一抛，让其悬浮在自己身前，而后连续数掌拍出，将一个个炼字仙文打入舍那王所处之处。

炼字仙文环绕，仙雾蒸腾，好似顷刻间铸造了一座天地烘炉，投射出一道道璀璨的仙光，照映在舍那王身躯之上。

那仙光蕴藏着恐怖的仙道炼化之力。

“吼！！！！”

舍那王形似传说中的异兽鸁鱼，肉软如蝌蚪，鱼身牛尾而长有一对宽大羽翼。

在仙光的照耀下，它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嘶吼声。

本就濒死一线的它，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身躯肉眼可见地寸寸消亡。

相比起昔日的蛮族小天尊，古夜以本命仙气催动炼字仙文，明显更能展现出仙道秘术的强大，直接就能将一尊外道邪魔生生炼化。

这是蛮族小天尊所做不到的，若其能够做到，也不需要四处掳掠天工大宗师，去用那些旁门左道，汲取外道邪魔体内的原始仙气，费时费力而不讨好。

不过半柱香功夫。

乾坤百纳袋中便不见了舍那王的踪影，只剩下四枚散发着不同光彩的晶核。

每一枚晶核都只有巴掌大小，被压缩到了极致。

古夜将四枚晶核从袋中取出。

这是炼化舍那王得到的四种最原始的力量物质。

原始仙气、血脉本源、香火愿力，以及代表仙道污染的不祥力量物质。

每个生灵都拥有自己的血脉本源，那是生命的基础。

香火愿力的存在，证实外道邪魔和九天十地的修行者一样，的确奉行着同一套香火修行体系。

这两种力量物质的存在，很好理解。

唯独这仙道污染，让古夜心中疑惑丛生。

按照千眼王的解释，天外诞生的每一尊外道邪魔，生来就带有仙道污染，所以不会因堕落而完全丧失理智和本性。

换个角度说，每一尊外道邪魔天生就有着不惧仙道污染的能力。

“既是天生就有，那么这种不祥力量物质应当和血脉一样，能够子子孙孙世代传承下去。”

古夜盯着不祥力量物质化作的那枚黑色晶核。

那么问题来了。

天地间任何一支血脉传承都是有一个源头的。

放在九天十地，这个源头便是世间万族各自的始祖。

既然这种仙道污染也有着和血脉传承一样的传递能力，那么理应也有个源头，有个起始。

仙道污染源自何方，源头到底是什么？

是人？

还是物？

古夜百思不得其解，但也没有空想下去，浪费时间。

接下来，他又试着用净字仙文，对不祥力量物质化作的那枚黑色晶核进行净化。

他想看一下，净字仙文究竟是否真的能够净化仙道污染。

答案是肯定的。

净字仙文的作用下，黑色晶核很快便变得纯净，最后彻底消散，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一缕残留的仙道污染。

这证明了净字仙文的确能够净化仙道污染。

同时，也证明了这种不祥就是一种原始、最初的力量物质，再没有一种更原始、凌驾其之上的力量物质。

砰！

紧接着，古夜屈指一弹，将那枚血脉本源晶核击碎。

四枚晶核当中，其实也就只有原始仙气和香火愿力对他有用。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原始仙气，也是他此番耗费大力气，四处抓捕外道邪魔，加以炼化的目标。

事实证明，古夜的付出是值得的。

一枚不过指甲盖大小的彩色晶核，里面蕴藏的原始仙气是海量的。

约莫两三枚这种质量的晶核，就能帮助他多修炼出一道本命仙气。

当然，每一尊外道邪魔体内带有的原始仙气，数量都不一样，多少有些差异。

古夜此前拷问过千眼王，得知外道邪魔并不是天生就拥有原始仙气。

传说仙道彼岸时不时会飘出一些仙道物质，在天外漫无目的地飘荡，外道邪魔便是从中获取到的原始仙气。

它们对原始仙气的使用非常粗浅，不知如何修炼成本命仙气，也没有掌握仙道秘术，只能粗暴地杂糅在神力当中，起到一种略微强化神力的效果。

也得亏如此，若这些外道邪魔都炼成了本命仙气，掌握了仙术，古夜想要拿下它们都难。

随后。

古夜又花了一点时间，将剩下的几尊外道邪魔，一一以炼字仙文炼化，炼出原始仙气。

千眼王和猎圣王却被他留了下来。

留下千眼王的原因很简单。

古夜想要从其身上探寻到更多有关外道邪魔和天外的隐秘。

同时，千眼王本身也具备巨大的研究价值，对开拓龙族乃至世人的视野，也很大帮助。

就古夜的了解，三教祖庭也一直在想方设法，活捉一尊外道邪魔，但大多没有成功。

至于留下猎圣王的原因，则要多出一个。

她是个人族！

猎圣王是个人族。

从一开始，古夜就察觉到了这一点。

这让他无比讶异。

他捕捉的九尊外道邪魔当中，其中八尊所属的生灵种族，在九天十地都找不到对应的存在。

唯独猎圣王这个人族。

九天十地不仅有人族，而且在九天十地当中，人族一直都是人口第一大族。

九天十地有人族很好理解。

因为人族的起源，就在九天十地。

面对人族始祖究竟是谁的问题，虽然后世一直存在争议，但可以肯定的是，人祖也是混沌初开诞生的一尊原始神魔。

历经一代代血脉演变后，人族于后蒙昧纪元逐渐定型，神魔之血稀释，几乎感应不到，也不再有激进的血脉突变。

换句话说，现在的人族已经完美适应了九天十地的生存环境。

这也是人族能够繁衍成九天十地第一人口大族的原因。

可问题在于，天外的外道邪魔为何有人族的存在？

这是否和外道邪魔的起源有关？

在这些问题上，古夜一直想要找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可惜，自从猎圣王落在他手里之后，他便一直忙于追捕更多的外道邪魔，导致没有时间着手于盘问一事。

铛！！！！

正当这时，天地间忽然传来了一道钟声。

“天道之音？”

古夜闻声一怔。

这是天道的钟声。

和不世强者陨落后出现的天道丧钟之音不同，这阵钟声悠扬，没有一点悲戚的味道，反而给人一种欢欣鼓舞的感觉。

与此同时，九天十地的天空皆有异象出现。

金色祥云飘荡在长空之中，天降甘霖，隐隐间似有龙影在云丛出没，传出阵阵龙吟声，仿佛在回应天道之音，琴瑟和鸣。

“有人成帝了……是敖武道友！”

望着天上云丛中游弋的龙影，古夜目光一亮。

天道异象有很多种，其中以新帝诞生和旧帝陨落的异象最为浩大壮观。

这般盛大的异象，充斥着九天十地，又无悲恸之意，自是只有新帝诞生方能引动如此影响。

这个时候，古夜也有所感应，世间万千大道，其中一条大道诞生了一位成帝者，站到了大道尽头。

异象中有龙影相随，说明此人来自龙族或多半和龙族有关，自然也就是敖武了。

“算算时间，他也该成帝了。”

古夜心中自是欣喜。

龙族这么多年来都只有龙公一个人苦苦支撑，现在多出了一位成帝者，虽初入帝境，但多少能够分担一些压力。

整个龙族也会因此受益，略改以往的颓势，重新振作起来。

这可以当作是龙族在这个时代走向复兴的征兆。

作为龙族的一员，所有龙族血裔在外行走之时，也能多出了一份底气。

包括古夜在内，龙族的各脉天骄强者都能渐渐放开手脚，深入参与到这场大世争锋当中，不必再瞻前顾后，只因身后又多出了一位成帝者兜底。

而且，这种趋势会愈演愈烈。

古夜也罢，运道生和应天恩也罢，距离帝关大门都只剩下临门一脚。

一旦他们三人相继成帝，龙公的愿景将会成形，太古龙族四祖将要重现，坐拥多位成帝者的龙族，也将在未来的乱世洪流当中多上一份筹码。

“先回龙墟吧……”

思绪一断，古夜伸手朝着前方一划，虚空顿时出现一道古老的门户。

他一步迈出，踏入龙墟大门，离开了这座待了许久的大陆。

他也是时候回去了。

倒也不是专门为了回去恭贺敖武成帝。

炼化原始仙气，修成更多的本命仙气，需要更长的时间闭关。

这人间界海相对来说，依旧不够安全。

另外，古夜在人间界海停留的这数个月时间，算是和外界失去了联络，需要尽快了解一下诸天各界的形势。

神墟和神灵海这两处主要战场的战况如何？

诸天魔种祸乱的局势走向是否有所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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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工氏初祖座下的三位大巫去向何在？

这些问题都关系着自己和整个九天十地的命运，需要时刻关注。

…………………………

转眼间。

古夜便回到了龙墟。

他第一时间便见到了应天恩。

从对方口中，他得知了这段时间以来九天十地的形势变化。

整体来看，还算是乐观的。

在各方的努力下，诸天各界的魔种祸乱，已然渐渐平息。

此外，各路成帝者追杀三位大巫一事，也取得了不小的成果。

雷师陨落了！

这意味着共工氏初祖座下最得力的四位干将，现在只剩下最后两位。

可惜的是，神墟和神灵海这两座最主要战场的战况，龙族也没有得到切确的消息。

这也难怪，这两座战场不是一般成帝者能够涉入的，强如至尊，也只不过勉强跨过了参战门槛。

唯有那几位帝境十重楼以上的存在，才是这一战的主力。

这种级别的战役，怎么可能被人轻易窥探？

只是这两处主要战场迟迟没有消息传出，难免会让人感到不安，终日惶惶。

哪怕是古夜和应天恩这类的大世顶级天骄都会感到压抑，何况是芸芸众生呢？

众生需要一场大捷，无论是神墟的共工氏初祖，还是神灵海的那位域外至尊，只要两人当中陨落一人，那便是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世间万族的信心也会顺势被调动起来，退去惶恐。

当然。

这些都不是现在的古夜能够决定的。

在这场动乱当中，他能做的、该做的事都做了，并且在恰当的时机，取得了不少的好处。

“敖武道友现在何方？”

了解完大体的局势之后，古夜向应天恩问起了敖武的动向。

“敖武兄刚刚渡完帝劫，现在正在建木渊稳固根基，由运道生和各脉强者在一旁护持。”

应天恩简要地回了一句。

“可惜敖武道友渡劫之时，我暂时离开了，没能亲眼见证全程，不知敖武道友一共渡过了几轮帝劫？”

古夜好奇问道。

他从来没有怀疑敖武会渡劫失败。

关键在于，敖武一共渡过了多少轮帝劫。

一轮四重帝劫、二轮八重帝劫和三轮十二重帝劫，完全是不同的概念，渡劫成功后，劫主能够得到的反哺也有着极大的差别。

当日阴天子所言，以敖武劫数的强度，只要渡过两轮帝劫，日后便有着成长为至尊的潜力。

“三轮……”

应天恩深吸了一口气，道出了这么两个字，仿佛因此受到了巨大的心理冲击。

“三轮么？”

古夜闻言怔了怔，也沉默了好一会儿。

应天恩遭受心理冲击也是理所应当的。

当日敖武的劫数刚开始时，强度如何，有目共睹。

那还只是第一轮帝劫，重重增强之下，三轮帝劫的恐怖已经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程度。

按照阴天子当日的推论，敖武渡过两轮帝劫，便有望成就至尊，那么渡过三轮帝劫的敖武，只要中途不出现意外，不陨落，此生恐怕必成至尊。

“这也正常。”

然而，沉默了一会儿后，古夜便很快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模样。

这让应天恩感到诧异，“敖武兄能渡过三轮帝劫，你不感到意外吗？”

“我们只看到了帝劫的强度，不曾想过敖武道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勤修武道，甚至得了武痴之名，如此勤耕不辍，再加上敖武道友本身的天赋，渡过三轮帝劫亦在情理之中。”

古夜笑了笑。

继当代龙公之后祖龙一脉的最强天骄，坐拥一部无上仙经的仙殿武王，若是这样的人物都渡不过三轮帝劫，世上又有几人能够渡过？

“这倒是我心胸狭隘了。”

应天恩闻言一顿，而后脸上浮现出一抹惭愧之色。

或许面对敖武渡过三轮帝劫之事，他一直都抱有一丝嫉妒。

毕竟，彼此都是下一代龙公之位的有力竞争者。

只是他一直没有察觉到心里有情绪作怪，直到古夜此刻说出这么一番话。

这也让应天恩对其多了一份发自内心的敬佩。

不惧他人强大。

或许是这位烛帝传人道心和斗志最好的论述。

“先带我去拜会一下敖武道友吧，也好祝贺他成就帝位。”

古夜道。

“嗯。”

应天恩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两人当即便朝着建木渊的方向赶去。

越靠近建木渊，龙吟声便越浩大。

建木渊所在，群龙汇聚。

很显然，敖武成帝一事，已经让整个龙墟沸腾。

龙族等待一个新的成帝者，已经等了太长的时间。

实际上，继太古龙族四祖之后，无论是太古末期，还是上古时期，龙族诞生了不少有望成帝的天骄妖孽，如半龙之身的天冲大将。

可惜，太古末年的亡秦之战和上古末年的龙佛之战，这两场可怕的战役，将这些天之骄子扼杀在了摇篮当中，也改变了整个龙族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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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龙族便陷入了长达百万年的沉寂岁月。

直到今日，龙族终于等来了一位年轻的新晋成帝者。

“古夜大人和应天恩大人来了！”

古夜和应天恩是在欢呼声中抵达建木渊的。

同样身处这阵欢呼声之人，还有一直在为敖武护道的运道生。

欢呼的原因很简单。

一是在雨师分身和魔种入侵龙墟这场动乱中，古夜四人合力，发挥了极大的作用，阻止了这场动乱继续进行下去。

这无疑得到了整个龙族的认可，彻底承认了他们四人的龙公候选人身份。

这或许也是龙公帝敖将那件事交给他们四人处理的原因。

二是为了庆贺龙族多出了一位成帝者，这股高涨的情绪需要宣泄。

敖武成帝，象征着龙族年轻一代逐步完成了崛起，有能力接力老一辈强者肩上的重任。

而敖武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古夜、应天恩和运道生都有着十足的成帝把握，整个龙族也将期盼的目光放在了他们三人的身上。

此刻的欢呼声，亦是一种鼓舞。

众星捧月般，古夜和应天恩，在建木渊畔与运道生完成会面，三人得到允可后，一同朝建木渊底部飞去。

建木渊的最深处，有一座古老的神殿，里面供奉着一道满是荆棘的建木帝座。

祖龙殿！

这是初代祖龙留下的殿宇，也是龙公之位世代传承的象征。

敖武渡过帝劫之后，便是在祖龙殿中静坐，巩固根基，当然不是坐在那道建木帝座之上，那个位置非当代龙公无人能坐。

祖龙殿无顶。

随古夜三人一同到来的，还有祖龙一脉的一些老怪物们。

众人在祖龙殿外等候了一会儿后，便见到了敖武缓缓走出。

一股帝威弥漫而出，属于这位祖龙一脉的新晋成帝者。

这股帝威很淡，但充满了压迫感，说明敖武的帝境根基极为稳固，方能做到大帝气息隐而不发。

“真的成帝了……”

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若有若无的大帝气息，祖龙一脉的一个个老怪物神色激动，其中几位更是忍不住泣泪。

祖龙一脉的一众强者想要行礼，但却被敖武阻止。

“诸位老祖不必如此！”

敖武虽然成帝，但依旧保持着谦逊，保持着对这些龙族前辈的一份敬重。

在古夜这些年轻人眼中，这样的心态很难得。

可祖龙一脉的老怪物们却不这么看。

“这样可不行，见帝不拜，长久下去，成何体统？”

其中一些执着礼数的老人们，道：“哪怕不让拜，按照古制，我龙族血裔成帝之后，也当尽快立下一个帝号，以作尊称。”

帝号，其实不止于龙族，诸天万族的历代成帝者大部分都会为自己立下帝号。

当然也有一些特立独行，不拘泥于世俗礼节的存在，不曾给自己创立帝号。

但在龙族，这是一个传统，历代成帝者不曾有人打破。

如太古烛帝烛九阴，太古烛帝和九阴大帝都是他的帝号。

太古烛帝乃是后世民间为其所取，源自初代烛龙‘帝烛’，意为太古时代的烛龙大帝。

‘九阴’二字才是其在龙族的正统帝号，又称帝九阴。

再如同为太古龙族四祖的当代龙公，帝敖其实并非他的本名，而是帝号。

这个帝号很特殊，乃是上代龙公亲赐。

祖龙一脉的姓氏便是敖。

单一个‘敖’字作为帝号，寓意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