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1章 神秘的幼年玩伴

恐怖无边！

一时间。

雨师无法言喻。

这就是站在大世巅峰的至尊之间的对决，功参造化已然到了连他这样的帝境六重楼都无法会意的程度。

以一人之力，牵引一重天地，那只老凤凰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上一个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还是蒙昧纪元的最后一位天地共主，那位将神墟从十天十地剥离出去，放逐于无尽虚空的帝禹。

“天主，那只凤凰是……”

压抑了许久，雨师才将内心的激荡稍微平复下去，开口问道。

“当代凤主。”

老猴子仅是回了这么四个字。

“凤主！”

雨师当然知道这两个字的含义。

龙公凤主，乃是龙族和凤族每一代至高无上的执掌者，是这两个至高生灵种族的领袖。

在神墟至尊战刚刚开启的时候，雨师已经有幸见识了当代龙公的强悍。

不曾想，当代凤主居然也如此可怕，怎么看都有着比肩那位龙公的实力。

“自这方天道世界混沌初开以来，龙凤二族长盛不衰，这两个种族还是值得敬重的。”

老猴子感叹道：“这只老凤凰有着常驻帝境十重楼，随时可入十一重楼的实力，且藏得很深。”

“直到本帝发动反击，将他们反封在神墟，这只老凤凰才现身。”

“若非是它，此刻神墟将以不可阻挡之势，撞向九天十地。”

话音落下，老猴子眼中浮现出一抹深深的遗憾。

退出神墟战场之时，他以不周山神杖为权柄，引动神墟回归九天十地。

在这个回归的过程中，神墟会不断加速，一旦速度上升到一个相当的高度之后，便会如一颗天外陨星一般，直接撞向九天十地。

届时，纵帝境十二重楼前来，都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一旦神墟和九天十地完成相撞，哪怕九天十地不会彻底毁灭，也至少会崩灭大半，使十九重天地各自分离。

这种场景，光是想想，就足够骇人。

那才是真正的末日浩劫，亿万人当中能活下来一人，都算得上是上苍的怜悯。

正是因为这只老凤凰的及时出现，在一开始便限制住了神墟的加速，这才避免了灾难的发生。

“有那只老凤凰在，以神墟撞毁九天十地已无可能，里面的那些当代至尊也迟早会打破本帝的封印，脱身而出，这个时间不会太长。”

老猴子道。

“那我们该当如何？”

雨师面露担忧。

眼前这位天主的落败，已然说明他们大势已去。

一旦那些至尊们得以脱身，必然会立即发动围剿。

届时，他们恐怕会如礼师和雷师一般，一个接着一个地陨灭。

“此战告败，九天十地已无我们的容身之处，事到如今，也只有那个地方可以去了。”

老猴子抬头，略带不甘的目光穿过枝叶缝隙，落在那一望无际的天穹，落在那天上天。

“天主的意思是……去往天外？”

雨师一怔。

“嗯。”

老猴子轻轻点头，“本想着踏入帝境十二重楼之后，直接飞升，现在也只有先行去往天外，伺机而动了。”

“可……今时不同往日，天外群魔环伺，不入十二重楼的飞升境，去往天外恐有极大凶险。”

雨师忧虑道：“且，若无传说中的黑匣，欲往天外，亦不知路在何方。”

“天外如何，尚不可轻易定论，至于黑匣，无需担忧。”

老猴子平静道。

“天主知晓黑匣所在？”

雨师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那可是黑匣，传说中通往天外的门户。

五帝时代，他们的天主便一直在寻觅黑匣的下落，可惜一个也没能寻到。

“你认为守尸奴今在何处？”

老猴子笑了笑，“他已去寻那个号为玄微子的小家伙，黑匣正在那小家伙手上。”

“玄微子？”

雨师眉头一皱，不解问道：“莫非天主先前派礼师去寻那人，就是冲着黑匣去的？可天主又怎会知晓，那人手上持有黑匣？”

听到最后一个问题，老猴子忽的有些出神。

许久过后，他才回过神来，面无表情道：“那只渡鸦回来了。”

声音落下，雨师宛若被天雷击中一般。

“那只……渡鸦……”

他声音艰涩，仿佛带着一丝深深的恐惧和敬畏，脑海中一份尘封多年的记忆被唤醒。

那是一个极为遥远的时代。

三皇已去，炎黄二帝与蚩尤相争。

兵主陨灭，炎帝成就天地共主，黄帝继来，炎帝退隐。

世人皆知黄帝乘龙飞升的传说，承载着他飞升的那条应龙，也让应龙一脉一跃成为龙族四大始祖血脉之一，与祖龙、烛龙和气运金龙三脉比肩。

后世却少有人知炎帝飞升。

炎帝成就天地共主于黄帝之前，飞升于黄帝之后。

二帝飞升间隔时间很短，且都带走了当时十天十地的诸多强者。

炎帝之子，初代祝融氏便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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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燧人生炎帝，炎帝生祝融。

炎帝乃是燧人氏直系血脉中的最出众者，生来便是天下火类的正主。

黄帝继任天地共主之后，炎帝退隐，天下火类不服黄帝。

又因避嫌之理，二主不能共事，炎帝便采取众生愿力，创生出祝融氏，并将燧人氏一脉相承的火主衣钵传于祝融氏，命其辅助黄帝。

祝融氏初祖生，而天下火类顺服。

多年后，黄帝乘龙飞升。

此后，炎帝亦到了飞升之际。

作为‘炎帝之子’的祝融氏初祖，也将跟随炎帝一同飞升。

这个时候的祝融氏血脉已经极为繁盛，为天地间最强大的先天神族之一。

纵炎帝和祝融氏初祖飞升，有祝融氏的后代存世，天下火类也不敢作乱。

但那时仍有一个问题存在。

自燧人氏伊始，天下火类有主，天下水类却一直无主。

和天下火类不同，天下水类不敢作乱，完全是火主衣钵太过强势，以强权压住了水类。

水火本不能共容。

长期的压制，早已让天下水类积怨颇深。

一旦祝融氏初祖随着炎帝飞升而去，祝融氏后代若有式微之际，天下水类必然会逆反。

届时，祝融氏后代将会如何，暂且不谈，芸芸众生定会遭殃。

祝融氏初祖因此心忧，终日苦思冥想，思索解决之道。

直至有一日，他洞府外传来一阵悲鸣之声。

走出洞府的祝融氏初祖，便见一树枯枝之上，有一只渡鸦立于巢穴边沿泣泪。

凡鸟泣泪，祝融氏初祖只觉灵性十足。

寻其缘由，向下望去，又见树下有碎卵数枚。

细细望去，数枚碎卵非全是鸦卵，亦有鸠卵混杂其中。

见此一幕，祝融氏初祖便知来龙去脉。

鸠占鸦巢，双卵同碎。

然，难言对错，尽为生存之道。

祝融氏初祖触景生情，联想到水火相争，亦是此理。

于是乎，他下定决心，当即便招引来那渡鸦的一滴泣泪，准备以此创生出一尊天下水类之主，与祝融氏并举。

共工氏初祖因此而生。

事后，祝融氏初祖本想收下那只渡鸦，待到日后时机合适，为其点化，带其与自己一同随炎帝飞升。

谁知再放眼去寻时，树上的巢穴空空，已无渡鸦踪影。

此事被当时的史官主笔记下，为水神共工氏诞生之由来。

可惜，孕育一尊神袛需要漫长岁月。

共工氏初祖尚在成形之中，炎帝便到了飞升之际，祝融氏初祖因此离开了十天十地。

再后来。

共工氏初祖降生于世，生而为帝，天下水类同庆，拜为水神。

不过，他虽生而为帝，但幼时懵懂，一直在祝融氏神族的照看下长大。

在此期间，共工氏初祖也从祝融氏口中听到了促成自己诞生的故事，那个鸠占鸦巢的故事。

他也因此对鸦类极为亲近。

然而，连当时照看他的祝融氏也不知道，共工氏初祖年少时有一位神秘的玩伴。

那正是一只渡鸦。

很长一段时间里，这都是属于共工氏初祖一个人的秘密。

年少时，每当他把控不住自己的天生神力，将自己置于险境之时，那只渡鸦便会悄然出现，为他化解危机。

又或是他因调皮贪玩，触犯祝融氏戒律，被教导自己的大贤训诫，而心生落寞之时，那只渡鸦也会现身，在无人的角落陪他嬉戏作乐。

一直到壮年，共工氏初祖才离开祝融氏的怀抱，于山川大地间行走，接受天下水类的朝拜，同作历练。

从那个时候，那只渡鸦也不再出现。

在共工氏初祖看来，自己这位神秘玩伴只是一只灵性高一点的凡鸟，再未出现过，或许是寿元到了，老了死了。

他也曾尝试去寻找过，但并没有得到一个很好的结果。

于是乎，他也只能认定渡鸦不会再回来，虽心中遗憾怀念，却也无可奈何。

直至多年之后，那只渡鸦再度出现了。

那是自其离开之后的第一次出现。

也正是一人一鸦再相遇的那一天，共工氏初祖知道自己错了，真正认识到了这只渡鸦的不凡。

渡鸦的出现，并没有作出太久的停留，只是为共工氏初祖带来了一个消息。

帝禹将要继任为新一任的天地共主，成为新一代的人皇！

对于共工氏初祖而言，这个消息是无比沉重的，也点燃了他心中积郁多年的怒火。

五帝时代是一个很特殊的时代。

在这个时代里，天地共主之位非争夺厮杀而来，而是代代相承，前代禅让于后代。

这在大多数人眼中是一件好事。

尤其是在孱弱的底层生灵眼中，每一代天地共主之位的争夺，都会伴随着无尽的血与乱。

如炎黄二帝和兵主蚩尤相争，卷起了连天战火，持续了不知多少年。

直至兵主蚩尤战败，炎黄二帝可怜天下苍生，于是协议轮坐天地共主，这才结束那场席卷十天十地的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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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大部分人都希望和平易位。

五帝时代也的确是这样做的。

除了开启五帝时代的人皇颛顼，往后四代人皇，帝喾、尧、舜、禹，皆是一代代禅让而来。

这避免了战火和灾祸的上演。

但对共工氏初祖而言，这是不公！

五帝时代的第一位人皇颛顼，他是服的。

因为颛顼即位之时，共工氏初祖尚未完全成长起来，连至尊境都没有踏入。

而且，颛顼是靠自己的实力登上人皇位的。

上位之后，他极为推崇三皇氏和炎黄二帝，也非常敬重炎帝的后人，也就是祝融氏。

那个时候的共工氏初祖，被视为初代祝融的亲子，执掌天下水系，地位极高。

颛顼也极为看重共工氏初祖，彼此间没有君臣之别，而是以兄弟相称。

世人一直也认为共工氏初祖将会是颛顼的继承人，将会成为下一代天地共主。

包括共工氏初祖自己，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颛顼临近飞升之际，却一改常态，着手培养起了当时名声不显的帝喾，一手将其送上了天地共主的位置。

反观众望所归的共工氏初祖，却只是得了个天主的位置。

对此。

共工氏初祖虽然不甘心，但出于对颛顼的敬重，还是作出了退让，默默辅佐帝喾。

在他看来，帝喾若也要禅让易位，怎么也该轮到他了。

无论是威望，还是地位，乃至于实力，他都已经达到了人皇之下的极致。

毕竟，他都是一天之主了，封无可封。

谁知，帝喾飞升，却将人皇位让给了尧这个后起之秀。

这一次，共工氏初祖还是选择了忍让。

只因这个时候的他，依旧在坚守着自己的使命，守护苍生，所以也不想发动战乱，破坏禅让礼制。

而且，尧是个绝代奇才，不像帝喾一样，一开始默默无名。

尧年少便闻名十天十地，惊才绝艳，天赋还在颛顼和帝喾之上，乃是五帝当中最快成帝，也是最快登上至尊位之人。

同时，尧生来便有人皇之风，生性贤德，雄韬伟略，文武兼备，甚至被视为伏羲再现。

一时间，尧的威望无边，哪怕是累功无数的共工氏初祖也望尘莫及。

多年后。

尧禅位于舜。

这一次，共工氏初祖没有再忍让了。

尧飞升后，他向舜发起了挑战。

舜接受了，并称只要共工氏初祖胜了，便让出人皇位。

遗憾的是，共工氏初祖败了。

但他当然不服，认为舜已坐上了人皇位，有着天命加持，才胜过自己。

可这是二人之间的约定，胜者为王，他也无法改变，只能选择接受。

最后，便到了禹。

禹的即位，非常的突然，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因为那个时候的帝舜，尚未踏入飞升境，便主动放弃了人皇位，准备通过黑匣去往天外。

没有人知道帝舜为什么要这么做，包括共工氏初祖。

而这一次，局势对共工氏初祖极为有利。

除了帝舜的那些心腹，几乎所有人都站在了共工氏初祖这一边。

一方面，他们认为共工氏初祖威望实在太高，一连辅佐了四代人皇，堪称四朝元老，无人能够媲美。

另一方面，这个时候的共工氏初祖已在帝境十一重楼深耕多年，身后的共工氏部族也无比强盛，乃是当时的世间最强部族，没有之一。

当年的共工氏部族，除了初祖之外，还有数量可怕的成帝者，如四位大巫，哪怕是龙凤二族这样的至高生灵种族也难以与之抗衡。

鉴于共工氏初祖挑战过帝舜，很多人担心，一旦帝舜让位于他人，共工氏初祖会发动一场征战，祸连整个十天十地。

事实证明他们的忧虑是对的。

在那只神秘渡鸦带来大禹即将即位的消息之后，共工氏初祖忍无可忍。

帝舜去往天外之后，共工氏初祖如众人所料的一样，发动了史上最大的战争之一。

他的胜算很大，横跨五代人皇的累积，让共工氏部族和一众眷族拥有了恐怖的势力。

单从双方的部众来看，共工氏初祖完全可以和刚刚即位的帝禹分庭抗礼。

如此强势的锋芒，也让世人认为共工氏初祖有很大的机会成功争位。

因为这个时候的帝禹，根基太过浅薄，拥有的部众都只是帝舜的遗产。

然而。

这一战的结果，又一次出乎预料。

共工氏初祖败了。

端坐于人皇位之上的帝禹，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威势，亲手粉碎了共工氏初祖的争位大梦，逼得后者走上鱼死网破这条路，一头撞断了不周山。

当然。

帝禹也在这一战中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先是镇压共工氏初祖，又将崩溃的神墟从十天十地剥离，最后为九天十地止水。

完成这一个个壮举之后，帝禹神力耗尽，大道本源干涸，神火永寂，成了五帝时代唯一一个陨落的人皇。

那个时候的他，继任人皇位不过千年。

……………………

时至今日。

共工氏初祖与五帝争位的传说，早已成为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其中的细节，却少有人清楚。

譬如那只神秘渡鸦在共工氏初祖生命中扮演的角色，几乎无人知晓。

除了四位大巫。

四位大巫乃是共工氏初祖的心腹，获知了自家天主年少时这位秘密玩伴的存在，并在当年帝禹即位之际，亲眼见过那只渡鸦的出现。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共工氏初祖的怒火是被那只渡鸦点燃的，也正是那只渡鸦推动了共工氏初祖和帝禹之间的那场征战，促成了不周山的倒塌。

一直以来，雨师眼中的那只渡鸦身上始终笼罩着一层神秘。

当年那只渡鸦在带来帝禹即将即位的消息之后，便再度如鬼魅一般的消失了。

哪怕后来共工氏初祖身涉险境，落于不周山封印漫长岁月，也未曾再见那只渡鸦。

不曾想，多年之后，那只渡鸦居然又一次现世了。

最恐怖的是，跨越那么漫长的一段时间长河，那只渡鸦居然还没死。

要知道，强如雨师，也是靠着守尸奴的尸道秘法，进入假死沉眠，才能躲过岁月的摧残，存活至现在。

如此，也基本可以确定，这就是昔日祝融氏初祖所见的那只泣泪的渡鸦。

它横贯了共工氏初祖的一生，从诞生到撞断不周山，共工氏初祖身上背负的每一个传说，背后都有它的身影。

“天主是什么时候再见到那位的？”

雨师询问，言语间透露着一份谨慎。

那只渡鸦太过神秘，来头太大，大到一眼望去尽是无边的黑暗，无人能够洞悉它的源头。

“在那玄微子前往不周山之前。”

坐在岩石上的老猴子回忆道：“它如本帝年幼时一样，不曾言语，又如当年它带来大禹即位的消息一般，用双眼告诉了本帝一些事情。”

“所以……那个时候，天主便知玄微子要来不周山？”

雨师追问。

“呵呵……否则以他的实力，怎能接近不周山半步？”

老猴子嗤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和轻蔑。

随后，他又换上了一副郑重的脸色，“从那位老友的眼里，本帝看到两幅画面，皆与玄微子有关。其一便是玄微子将来不周山，其二则是玄微子在某个神秘的小世界中寻到了一口黑匣。”

“难怪天主知晓玄微子手中持有黑匣。”

雨师终于了然。

同时，他心中对那只渡鸦的忌惮越来越深。

那只渡鸦似乎有着预见未来的可怕能力。

“它会告诉本帝这一切，或许早已知晓本帝会在这一场争锋中落败，也知九天十地再无本帝的立足之处。”

老猴子道：“所以，本帝先是派礼师去寻玄微子，去寻那口黑匣。”

“可礼师死了，天主可知是谁人所杀？”

雨师问道。

“长生天尊！”

老猴子只说了四个字。

“是他？”

雨师神色一震。

玄微子当年向天主开出的一个条件，便是要杀了长生天尊。

但长生天尊的实力究竟如何，包括雨师在内的四大巫都并不清楚。

直到此时此刻，雨师才了解到那位长生天尊的恐怖。

连手握共工氏初祖亲赐的至尊法旨的礼师都不是对手，甚至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那位长生天尊恐怕在至尊境中也是极为强势的存在，令人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