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海洋海洋,人们总是把海和洋连在一块说,可实际上它们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海,在边缘,是洋的附属,洋,在中心,是海的归宿;洋比海大得多,也深得多——洋的面积占了海洋总面积的89%,而海只有11%;洋最深有1万多米,而海底,最浅只在水下两三米处;洋离地万里,自成体系,不受陆地的干扰;而海就在大陆的身边,其温度、盐度和透明度都备受大陆河流、气候和季节的影响……不过,对于地球来说,海和洋是同等重要的,因为海洋,就是生命的摇篮。
亿万年前,空气中没有氧气,大气中也没有臭氧层,具有强烈杀伤力的紫外线直射地面,幸亏有了海水的保护,最原始的生物——细胞才在海洋里首先诞生。随后,原始细胞逐渐演变成原始的单细胞藻类,它们凭借体内的叶绿素利用太阳能进行光合作用将水和二氧化碳转化成养分,同时释放出氧气,于是大气的成份逐渐改变,臭氧层慢慢形成,高级的生命形态这才得以产生,这才开始它们离开海洋前往陆地的登陆之旅。而这会儿,“尼莫”号观光船在台湾岛和吕宋岛之间的巴士海峡由太平洋驶入了南中国海之后便启动了下潜程序,它将载着我们重返生命的摇篮。
船上响起了悦耳的广播声:“各位乘客请注意,我们马上就要下潜,马上就要下潜,请立即退回到安全线以内,请您不要在护栏前眺望,请您在座位上坐好……”。我往四下一瞅,这才发现下层甲板的四周护栏前还涂着一道黄色的线,原来这就是安全线啊,我还以为是船长没事画着玩的呢。
在众人都各就各位以后,“尼莫”不再在海面上空飞行了,它一屁股坐到了海面上玩起冲浪来,而后,从甲板左侧向上升起了一堵透明的“墙壁”,它划了一道弧线越过我的头顶,向船的右侧落下……整艘船就这样被包裹在了里面,接着,“尼莫”开始缓缓地向下沉去。
海水立刻从船的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我的视野于是被分隔成两半: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哦不是,一半是天空。我躺在椅上看着这副难得一见的景象:身边混沌一片的海水里,一串串气泡往上直冒,鱼儿正在灵巧地游动;而头顶的晴空中,蓝色的天幕缀着朵朵白云,鸟儿正在自由地飞翔……可惜奇景很快就消失了,因为海水向上迅速地淹去,天空越缩越小,当尼莫的身躯完全浸入了水中的时候,光线也随之立即暗下了一大片。我撑起头继续住上看:一团团柔和的光在我的头顶游移摇晃,还有海鸟掠过投下了一倏即逝的模糊的影子。
空中和水下实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所以鸟儿用肺,鱼儿用鳃,鸟儿用翅,鱼儿用鳍,鸟儿穿着羽衣,鱼儿身披鳞甲……它们相约以海平面为界,老死不相往来:海底的美景,鸟儿永远无缘得见,而乘风的惬意,鱼儿同样终生不能领略——当然喽,人类既可以在天上飞,也可以到水中游,可以满世界的到处乱窜:从地面窜到地下,从水上窜到水里,从空中窜到太空,从地球窜到月球,甚至,还从太阳系窜到了特伦斯——人什么都可以,人哪里都能去!所以,只有人才是万物的灵长,才是世界的统治者,才是宇宙的主宰!
——主宰?!噢,还有泽格尔哦……泽格尔族的那个恐怖的怪物头子也被称作主宰,虽然前一任已经在艾尔星上灰飞湮灭了,可是,新的主宰据说现在已经在查尔行星上诞生了,地球远征军此行除了要去克哈摧毁那个帝国以外,另一个目的就是要赶赴查尔去看个究竟,如果新主宰真的在那里,那就消灭它,当然,最好还是能活抓它……靠,没事我尽想着那些恶心的东西干吗。
“尼莫”在水下一路前行,我眼前的世界也早已变成鱼的王国,各种各样叫不出名字的漂亮鱼儿成群结队地从船畔经过,不时有绚丽的珊瑚礁丛出现在眼前,五颜六色的鱼虾和千奇百怪的海星、水母漫游其中,各种颜色的长达数十米的海草紧贴着海底,在波浪的涌动下前后摇摆,翩翩起舞着……这番景象是多么的美丽。这不,还有一只调皮的贝壳居然骑到“尼莫”背上来了,莫非是想乘着免费畅游南海?
南中国海拥有世界上最宽广的大陆架区,其面积占据整个海域面积的1/2以上,在南海的海底有深邃的海沟、高耸的海山、起伏的海丘、绵长的海岭和坦荡的深海平原,总体上它呈阶梯状,由平坦的大陆架明显地转为一陡坡,水深急剧加大,陡坡下有深沟,地形又转缓,那就是宽达数百海里、海岭横亘岛礁众多的海底高原,而在海底高原以外又由一陡坡降至中央海盆底部——这是南海的最低点。我们的目的地就建在这南海深海平原上,位置是在中沙群岛和南沙群鸟的大陆坡之间。
“尼莫”转了一个弯绕过一座海山,从前面下方的黑暗中蓦地钻出了一片灯火辉煌的建筑群,这就是此行的终点站——北半球最大,世界排名第二的“海洋之心”大酒店亚洲店了,据说它是地球上唯一一家能量供应完全取自于地底热能的豪华连锁酒店。远远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栋拔地而起的高楼,它就象“定海神针”一般从深深的海底钻上来,雄伟地挺立着;而在它周围,悬在半空中的……不,是浸在海水中的,则是无数个鹅蛋形的建筑。片刻之后,当我离“定海神针”更近了一些的时候,我才发觉那栋高楼其实也不是金箍棒那样的一个圆柱体,而是……一个糖葫芦串:一个个巨大的球体垂直排列,彼此间等距分开,中央的观光电梯把它们从上到下连成了一串。又过了一会儿,眼前的景象愈发清晰起来:那些鹅蛋并不是孤立的,它们与主楼之间有通道相联;而主楼那些巨大的球体也不是圆形的,而是扁扁的一瓣一瓣的,仿佛是一个个灯笼——“大红灯笼高高挂”么?冷刀今晚倒是真用得着。
就象穿过花果山的水帘洞一样,“尼莫”穿过了厚厚的气泡状的隔离保护层,稳稳地在主楼顶部的着陆坞上停住了。我们鱼贯而下,在人群里我的目光很快就找着了小鹿,她背了一个好大的袋子,正走向酒店侍应生推出来的行李车,在一些高级的酒店里,行李甚至能比房客更早进入房间。我光顾着看她,冷不防脚下却被一个什么东西拌了一下,定睛一看,原来是冷刀家里的那两条胖胖的大麦町犬——它们怎么也来了?混得不错嘛,这辈子总算也到过海底了,比海面上的那些鸟儿可强多了,只是不晓得冷刀把这哥俩带来是何用意,莫非它们是吉祥物?
“尼莫”在把我们放下以后就离开去了停车场,不不,是去停船场了,而我们则坐着极速电梯进到了酒店的里面。小鹿和新郎新娘还有另外三个伴娘说要换装要打扮所以去了客房——冷刀把婚宴定在这儿举办,所以酒店赠送了一间客房给他。我本来也想跟着去的,可是冷刀不让,他说:“不要紧的,你们几个直接去宴会厅把那件事情办好就行了。”
婚宴设在第188层的“紫薇阁”,这一层共有三个厅,“紫薇阁”是最大的一个,占了一半面积。走到里面,只见二十多米高的大厅里宽敞明亮,角落里的几株棕榈树和一些灌木丛成功地营造出一派旖旎的热带风光;从透明的环形墙壁望出去,可以看到屋外黑乎乎的海景;大厅的天花板也是透明的,给我以仍在“尼莫”号甲板上的感觉,举头向上时我还能看到长在上面那层楼底部的海花海草;大厅的远端,主婚桌设在了喜台上,后面是大大的“恭祝冷刀先生盛雪小姐喜结良缘永结同心”和红色“双喜”的激光字幕;而在大厅中央,几十桌酒席早已准备完毕,与我们同船而来的宾客们有的已经坐入席间闲谈,有的正在流连墙外的景色,还有几个则在走来走去不知道干嘛……我们几个伴郎指东道西了一番之后,就在主婚席上明目张胆地开始办起“那件事情”来——制造“假酒”。等一会儿坐满人以后,这几十张酒席每一张新郎官都得过去一一敬酒,而嘉宾中也肯定会有人站起来向新人们敬酒贺喜,这一来二去你敬我我敬你的,冷刀今晚上就甭想洞房了,所以新郎喝的酒可不能太纯正。通常我们在白酒里掺的是“雪芬”——一种透明的碳酸饮料,往红酒里掺的是“和老吉”——一种与红酒差不多颜色的凉茶,啤酒里……啤酒里面当然就什么也不掺了——做人可不能太CCTV。
我们刚忙完的时候,冷刀也走进厅来,在服务台前他把一样东西递给了服务员,然后很快,环形的墙壁就不再透明,那上面从左向右滚动播放起冷刀和小雪的一张张结婚照片来,我一眼就看出,其中有些正是今天下午他们在百鸟公园里拍摄的,不过最吸引我眼球的,还是其中的一套四幅动态照片: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异星上,冷刀在打死了N多的刺蛇后(好夸张!)受伤仰面倒在地上,这时小雪穿着一套白色的救护服前来救援,于是冷刀又挣扎地爬起来,还把左手搭在了小雪肩上……真是有意思,枪兵和MM,那可是天生的一对啊。照片中,冷刀穿在身上的是一套CMC战斗服,居然还是红色的,那是地球远征军中所有陆战队员在战斗时穿着的一种带有全封闭头罩的单兵战斗盔甲,这种盔甲虽然表面摸上去有弹性,但在受到强烈冲击时,盔甲会在千分之一秒内变得坚硬无比,依靠其中的生命维持系统和三防系统,士兵们可以适应外星从-170摄氏度至+130摄氏度的严酷环境,而借助传感器,动力装置能够灵敏地感知穿着者的一切动作并适时提供助力,士兵所携带的弹药也是全部都贮存在战斗服的里面,通常是臂部和腿部(不同型号有所不同),双肩圆鼓鼓的凸起物则是单兵4×4相控阵雷达和视讯仪……与C-14一样,CMC战斗服原本也是特伦斯联邦星际陆战部队的标准装备,由于在弹道学试验中它竟然能够承受以每秒920米的速度射来的子弹的冲击,这可是将近2.7马赫啊,因此它随即就取代了地球联邦原先的太空战斗服,当然现在专家们早已察明了个中原委:在CMC战斗服的表层有一层特殊的胶状物,它是由基于氟和刚玉型结构氧化物的粒子结合而成……其实简单地说,这就是一台具体而微的机甲;而在这种CMC战斗服基础上改制而成的即是小雪身上的那套战地救护服:去除了战斗装置,加入了医疗设备,双肩刻有大大的“红十字”标明身份,右前臂上是绿色的急救针筒,左臂外侧是坚固的合金盾牌,在战场上这面盾牌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有小道消息称在CMC战斗服上今后也会加装这样的盾牌——照片上的这一幕在战场上的确常有发生,只可惜冷刀和小雪两个人四目相对,含情脉脉,这也太入戏了吧。
“都搞好了吗?……不错不错,辛苦了辛苦了啊。”冷刀走过来表扬了我们一番,他没换装,还是那身西服,只是头发上又喷了些定型水,难道这样就算已经打扮过了?不过男人嘛,的确也是没什么好打扮的。
“都好了。舅舅,我们要什么时候开始站岗?”他的外甥问道。
“快了快了,等她们下来就开始,我们从5点钟起站一个小时,到6点钟……我看,我们先到门口去吧。”
所谓“站岗”,其实就是迎宾,新人要在晚宴开始前站在大厅门口迎接先后到来的亲朋好友(顺便收一下红包),而伴郎伴娘们则得陪在左右,壮其声势。在紫薇阁门口等了约10分钟后,新娘和她的伙伴从中庭区的感应门里走了出来,我顿觉眼前一亮。
头发已经盘起,挽成了一个公主髻,一袭抹胸束腰的白色拖地婚纱,映衬着一张精致的笑脸——这,是小雪吗?上午可不是这一套,好象比先前更漂亮了……我扫了一眼冷刀,却见他早已张大了嘴,连眼睛都直了。是啊,这么漂亮的新娘,居然还是他的,这个的确是可以小得意一下的。不过,我还是觉得我的小鹿更好看,虽然她和别的伴娘一样都换上了礼服,也没多大化妆,可这一霎那却又使我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她环着小雪的胳脯一起走来,旁若无人,脸上挂着淡定的笑容……哎呀,我又要短路了……不过,她真不该挨得小雪那么近,这样不好的,会喧宾夺主的,象我就比较注意这一点,所以我就很自觉,站得离冷刀比较远……
小雪从我眼前走过,雍容华贵,妩媚动人,她的背白得耀眼。而就在这个时候,胖子突然开口对冷刀的外甥说:“小杰啊,你这么瘦,以后可一定要多锻炼锻炼身体,喏,去请教请教那个阿姨,问问到底要怎么样才把腿练得和大象的一样粗。”
大象?什么大象?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胖妞却敏捷地杀了过来,抬脚就朝胖子踢去,“你真踢啊”,胖子连声惊呼,狼狈地向冷刀身后逃去……
“哈哈哈哈……”我们笑成了一片,说实话,胖妞的face也是还可以的,就是身材……太丰满啦。
最后冷刀和小雪一起出面才把他们两个拉开了,然后,我们十个人一字排开,在大厅门口摆出了长蛇阵,恭迎嘉宾。
可是时间尚早,等了好一会儿也没一个人来,于是我就提议道:“喂,冷刀,我们这么多人一起来张合影怎么样?现在正好没什么人。”
“好啊好啊”,冷刀说:“……可是,咦,照相机呢……啊呀,落在房间里了……我开始还记得的……要不你去拿?”
“啊?要我去拿?……”
“噢,房卡在我这里。”小鹿说话了,她低下头往包里掏着。原来房卡在她手上……
“一个人啊?一个人我不去的,我又不知道在哪,要么你和我一块去……或者找个人……”我对冷刀说。
——“就在桌上,那小鹿你和他一块去一下吧。”小雪说。我一阵窃喜。
——“你这人怎么这么麻烦啊,刷刷卡就行了呗,你一个人去去么好了……要不用我这个小的揍和着拍一下?”胖子也说话了。这种人!胖妞何在,辛苦再帮我扁他一次!
——“哦哟,你真麻烦”,冷刀开口了:“小的拍不好的……算了算了,小鹿你就和他一块去拿一下,快去快回,过一会儿客人们来了就不好拍了。”唔,还是冷刀够哥们……什么快去快回,好象我能和她做什么似的,真是……
“那……好吧。”也许是2票赞成1票反对之故吧,小鹿也没有推辞。
圆形的中庭区是酒店的交通枢纽所在,除了联通里层和外层的几扇感应门外,周围还有一圈共36处极速电梯在联结着上下各层,那里面据说有1200多座大大小小的电梯正不停地到处穿梭。我和小鹿走到一处没人的电梯门前,她掏出了房卡,对着电梯门边的一个感应器甩了一下,“28……27……26……”,电梯的门上随即闪动起数字来,这就是还需等候的时间。
“只要这样刷一下就可以直接去房间了吗……其实刚才我是想让胖子跟我一起去……真不好意思还要你走一趟。”
“是啊……不要紧,没关系的。”
我观察着她的表情,看来她是真的不介意,hoho~~。
“3……2……1……0”,电梯来了,我们走了进去。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叫‘海洋之心’呢”,我边说边用脚点着电梯的地面,示意小鹿也看看。
地毯上绣着的是整座酒店的3D俯瞰图,那无数个“鹅蛋”构成了一个漂亮的“心”形图案,而主楼就象丘比特之箭一样从“心”上穿过,“心”的周围则是一片蓝色——怪不得人们喜欢在这办婚事,先前乘电梯的时候人太多了,我没看到。
“我知道的,先前看到了,其实他们西尔顿的酒店都是这样的,这是他们的传统。”她说。
“哦……”,在一份商务杂志上我曾经看到过一篇文章,那上面把“西尔顿酒店集团”戏称为地球酒店业中的“千年老二”:在它旗下的三大豪华连锁酒店里,海底的“海洋之心”比不上南半球新建的“大西洲”设施先进;陆上的“假日”及不了迪拜的“阿拉伯帆船”历史悠久;而太空的“玻璃之城”又因为被恐怖分子袭击了一次而人气大跌以致被“黄金十二宫”超过……不过话也要说回来,西尔顿的这三大系列酒店可全部都是“世界一流酒店组织”(Leading-aotels-Of-The-World)的成员,此外,西尔顿也是地球上唯一一家在海陆空三界均有入列“Top10”名单的酒店集团……
电梯平稳地移动着,忽然,它离开主楼转进了一条透明的通道,然后慢慢地向着前面的一个“鹅蛋”平推过去,这让我产生了一种坐在缆车里的错觉,只不过这缆车是浸在水里。当电梯贴住“鹅蛋”的时候,房门打开了,我和小鹿被送进了屋里。
房间约有百来个平米大小,以喜庆的红色为主色,大大的双人磁力床周围,一边摆着桌椅沙发茶几,一边是一排橱柜,还是一边则是开放式设计的卫浴区,引人遐想,很是xy。在深深的海底,气压比在陆地上要大得多,比如在10000米深的海底,水压就高达1000多个大气压,因此生活在这里的动物身体会有特殊结构,它们的表皮多孔且具渗透性,海水可直接渗入细胞里以保持身体内外压力平衡——可是在房间里的我却没有感到任何的异样,于是我伸出手在墙壁上摸了摸,想稍微研究一下,可是不知碰到了什么,天花板突然变得通透起来,把我吓了一大跳——我以为这天花板被我的误操作打开了,海水就要灌进来了~~……
在缓过神来以后我举头望去,却发现头顶并不是我想象当中的一片漆黑,相反,有着无数个发光体在熠熠生辉——那鹅蛋状的客房自不必说,它们散发着一圈朦胧的红光,可是,还有一些更微弱的光在迅速地移动着——我仔细分辨,才看出那些发光体原来是鱼:有些鱼在发射白光和蓝光,有些鱼在发射红、黄、绿光,还有些鱼不仅从大的发光颊器官中射出了蓝光和淡红光,还从全身的其他微小发光点中射出了黄光……我看到了烛光鱼,它的腹部和腹侧有多行发光器,犹如一排排的蜡烛;我看到了光头鱼,它那扁平的头部背面,覆盖着好大一对发光器,我还看到了数不清的能够发光的微生物,它们成群结队地从海底游起,形成一股光的巨流……水下的1000至4000米通常被称作半深海层,这里总是一片黑暗,在这里生活的鱼类为适应这样的环境,眼已经逐渐退化变小,甚至成为了盲鱼,但这里有44%的鱼类具备自身发光的本领,这使得它们能够在黑暗中看见其它物体,识别猎物,寻找伴侣。在那些会发光的微生物身上都长有发光腺,它们通过收缩躯体肌肉,把能发光的特殊化学物质排泄出来在海水里产生化学反应,从而发出了艳丽的光彩……仰望着头顶,我一时意识模糊不知身置何处:那明亮些的人工光源仿如恒星,那移动着的暗淡些的鱼灯虾火则似行星,而那数量众多的发光微生物所汇聚的就象是银河——这终年不见天日的深海,简直就是又一个宇宙!
“是这个吗?”还是小鹿唤醒了我。她递给我的是一部去年前热卖一时的135激光全息相机(当然现在已经out了),上面标着一个字母“N”,下方还有一个大大的勾形logo,这是一部奈克相机。相机正面一角的性能标签还没有撕掉:SIO防抖、激光测距系统、长焦中焦广角三枚装定焦镜头阵列、自由对焦式传感器、M6图像处理芯片、支持飞行模式……飞行基座倒是新买的,上面挂着的除了遥控器,还有一左一右的两个闪光灯。
“没错,就是它……我们走吧。”
在房门前我输入了“188”,门上又跳动起数字来:“42……41……40……”,在等待的时候,闲不住的我就打开了相机的电源,想接入操作系统拍两张试试,不料却看到了一个提示输入框——靠,这冷刀还设置了密码!
电梯终于来了,载着我和小鹿再次进入了通道。
“我们好象在动。”小鹿突然对我说。
这……不是废话吗,我们当然在动啊,我疑惑地看着她。
她笑了起来:“我是说,我们这个电梯,还有这个通道,好象都在绕着那个大楼转。”
有吗?我把头凑到她那一边向外张望……真的,真的是在动,不仅是我们这儿,水中的那么多“蛋”和它们与主楼相联的通道,都在以主楼为中心象“旋转木马”一样缓缓地转动——难道这样能起到平衡作用?这需要多么精准的计算啊,不仅要考虑到海流的影响,而且还得让所有的“蛋”组成一个“心形”!——这真是人类的一大杰作。
我和小鹿正仰着头啧啧称奇,突然,在视野中从通道外的下方猛地浮起一个巨大的黑影,它离我们是那样的近!“啊——!”小鹿吓得花容失色,连叫声都在发抖,她转身抱住我。
是——魔鬼鱼!
……哎,不要走啊……
“没事的,只是一条鱼而已。”我盯着向斜上方游去的它,一边轻拍小鹿的肩安慰她,一边兀自惋惜。
魔鬼鱼就是鱿鱼,不不,鳐鱼。它是一种体形扁平的软骨鱼,在游动时靠胸鳍作优美的波浪状摆动前进,不过许多鳐鱼都是不爱游动的底栖鱼,一般不伤人,只要别去招惹它,有些鳐鱼还能够放电保护自己,也就是电鳐了——可惜现在不能拍一张,这冷刀干嘛要设密码呀。
“不用怕,有我呢。其实鳐鱼不可怕,鱿鱼才可怕——被炒了可就惨了。”
小鹿被我逗笑了,惊魂已定的她这时才意识到还抱着我呢,于是连忙放开,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拢起秀发来。我看着她那张一下子变红的脸,心里一阵说不出的开心……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站回到迎宾的队列里了,耳边有两个人在对我说话:
——“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在搞什么呀,嗯,嗯?”胖子朝我挤眉弄眼。
“去你的。”我不理他。
——“win,这个相机就交给你了,你今晚就负责拍照么好了。”这是冷刀在交代我。
“哦,好……哎,密码呢,密码?”
“密码?……哦,密码就是‘我’。”
“‘我’?‘我’是什么:‘I’?‘me’?‘wo’?……”
“啊呀,我就是‘冷刀’,你把我名字输进去就行了。”
我如法炮制,顺利地联上了相机的无线取景系统,三支镜头一起探出,与此同时在我的左眼中也出现了三幅不同的情景,嘿嘿,我还从来没有用奈克相机玩过LOMO呢。这台相机的取景率是98.8%,这么高本来是件好事,可是很快我就发现了白璧中的微瑕:那支长焦镜头伸出后,有时会把广角镜头的视野遮住一点点……唉,没发现倒也罢了,知道了可真让我难受,世界上为什么就不能有完美的相机呢,算了算了,反正也不是我的,将就着用吧。我取下飞行摇杆似的相机遥控器,指挥着相机飞起来,一大一小的两个闪光灯也脱离了基座,飞舞在相机周围。
“咔嚓”、“咔嚓”,在前来赴宴的亲朋好友陆续到来的时候,我把他们对新郎新娘说恭喜的场面、冷刀向男宾递烟的场面、小雪与闺蜜相拥的场面统统拍了下来,同时还录了影;而在暂无人来的空当,我还得伺候周围的这些小伙子大姑娘——他们也吵着要和新郎新娘合影:先是大伙围着他俩一块来一张,再是男傧相女傧相分别围着他俩拍,接着是他们分别围着新郎或新娘拍,然后是单个逐一上前合拍……就在胖妞和新郎新娘拍合影的时候,胖子还蹑手蹑脚地绕过去想在她脑后竖起两根手指,可惜被胖妞发现了,她回身就是一个大肘子……
我们一直在门口站到6点多钟宾客来得差不多了才收起阵仗,冷刀和小雪并肩站到了门口的红地毯处等待婚礼仪式的开始,接下去就是他们两个人的时间了,他们共同的人生之路将从这里起步。
大厅里的灯光暗了下来,瓦格纳的《婚礼进行曲》也终于响了起来,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门外,冷刀和小雪手牵着手进场了,他们迎着耀眼的聚光灯,在玫瑰的花瓣下,在欢腾的泡泡中,在热烈的掌声里走向喜台。冷刀明显有些紧张了,脑门好大一滴汗,唉,他这军官是怎么当上的;小雪倒还好,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显得比较镇定。
“囡囡,你看新娘子漂亮吧”,“哇,新郎倌好高啊”,“咦,这个不是老冷家的那个娃吗,他就是新郎啊?”……众人在席间品头论足的时候,我遥控着相机对全场来了一张360度环拍,可惜光线太暗,没能拍好。咦,什么东西蹭着我的脚过去了?
“有狗!妈妈我怕,我怕。”原来是冷刀的那两条大麦町犬吓到了一个孩子。
“不用怕,只要你乖就不会咬你的……其实它们是机器狗,就是你最想要的aBo狗啊,看出来没有,是不是和真的一样……只要你考试考100分,妈妈就给你买……”
原来这是机器狗?嚯,还真的是,我居然没认出来。尼索公司的机器宠物犬型号是世界上最多的,有上百个系列……
新郎新娘沿着红地毯登上喜台站在中央望着台下,这时又上来一个身穿唐装的中年人——他是这场结婚典礼的司仪:“各位尊敬的来宾,欢迎大家来到‘海洋之心’大酒店为冷刀先生和盛雪小姐今天喜结良缘作共同的见证……”
——“喂喂,你看见没,冷刀已经紧张得不行了,腿都在抽畜了。”我们挤在喜台边上,胖子小声地对我说。
抽——抽畜?……应该是抽搐吧。我暴汗。
“是不是,看见没有?”
“呃……是,是。”我想想还是算了,还是不要点破他了吧。
“什么抽畜!是抽搐!懂不懂,你们俩小学毕业没有?”胖妞狠狠地教训道。
唉,天意不肯怜幽草。我转过头看胖妞,不料却迎面撞上了小鹿的目光,她正冲我抿着嘴笑——这下糟了!她一定会认为我也没什么文化……这该死的胖子!
这个时候,证婚人的致辞已毕,司仪又开口了:“感谢证婚人,那么,新郎倌,我们的新郎倌又有什么想说的话没有?”
嘻嘻,轮到冷刀发言啦。
“咳咳,咳咳……”停顿了一阵,冷刀终于硬着头皮上了:“我只想说一句话……”
什么话?好期待。
“……今天是我一生中最高兴的日子,希望大家能分享我的快乐,谢谢!”
完了?这么就完了?逃得还蛮快……看着他的窘态,我们笑得好开心。
“一拜天地……二拜父母……夫妻对拜”,冷刀和小雪乖乖地循着司仪之令而行,然后,在所有人的注目中,他俩一起点燃蜡烛,一起切开蛋糕,一起开启香槟,而暂停播放照片的透明环形墙壁外,无数漂亮的烟花正在海中盛开……从今往后,他们将有无数的事情要一起去做,一起去完成,还要,一起慢慢变老……
“下面,请新郎新娘喝交杯酒,也请大家一起举杯,共同庆祝”,司仪指挥着大家站起身来,全场的灯光也亮了,我们这些傧相们赶紧冲到主婚桌前给自己斟上酒。
“让我们共同祝愿新郎新娘白头偕老,永结同心!”这是这个司仪的最后一句话,嘿~~,和我想的一样哎。对他,我给的评分是60分,因为他的表现太普通了,不过虽然只有合格分,但比起有些自以为幽默只知突出自己戏弄新人的司仪可还是要好多了。
喜筵开始了,在主婚桌上大家都在一个劲地狂吃猛喝,除了我还在检视刚才拍的照片。“大家先多吃点,等她们回来我们就去敬酒。”冷刀一边吃着白斩鸡一边含糊不清地对我们说,“她们”指的是小雪和两个伴娘——她们又回房间换装去了,按中国规矩,在结婚晚宴上,新娘是要换好几次装的。
“哎冷刀,你们结婚就只在这儿摆酒席吗?”坐在我对面的小鹿边吃边问。
“不,当然不,过几天回部队还要大摆一场呢。”
“那你……行不行啊,要不要我去帮你啊?”胖子也问他。
“不用不用,到那儿我会自己搞定。”
“这样啊,那要不今天你也自己搞搞定算了?我现在正好有点不舒服。”
“啊不行不行不行,这情况不一样的,部队里有谁敢跳出来的,改天我罚他做1000个俯卧撑!……你小子能有什么不舒服的,难道你也有‘那个’来了么?”
席间发出一阵哄笑,我朝胖子转过头去,同时把相机偷偷地对准了小鹿——她低着头强忍着不笑出声来,可我还是捉到了她脸上的笑意,美丽而又灿烂。她的笑容真切地映现在我眼中,然而就在这时,我的脑海中却突然莫名其妙地浮起“她”淡淡的脸庞,它们一下子重叠在一起,我猝不及防,胸口一闷。
小雪很快就回来了,她换下白色的婚纱穿上了一身酒红色的旗袍,于是大家起身,跟着新郎新娘走下喜台。中国人的规矩我是知道的:新娘斟酒,席间的每个人他们喝什么那就再添什么,新郎敬烟,不过一般只向男士,每人两支(至于女士则是巧克力两块),斟酒敬烟的同时,新郎新娘还得向客人好好地称呼一声——臂如冷刀的姑妈,现在也就是小雪的姑妈了,而小雪的娘舅,这一刻自然也就成了冷刀的娘舅——结婚可不只是两个人的事,那也是两个家族的联合,最后则是新郎新娘一起举杯与这一席的诸君共饮。这里的每一席冷刀小雪都要这样走过去敬酒,而我们这些伴郎伴娘则得始终跟着他们,直到最后一席结束。
仪式在顺利地进行,可是在只剩下5、6席,在新郎新娘来到小雪的朋友那一桌时,波澜骤起——一个被叫小雪叫做“竹竿”的瘦高个端着一大杯红酒站了起来,说是“今儿高兴”,要和冷刀“认识认识”,可怎么认识呢,方法就是喝酒。关于红酒,以宇宙之大,却也只有两种喝法:一种是法国式的,往高脚杯里斟半杯,再一口一口慢慢喝细细品;另一种则是中国人发明的:拿个大大的啤酒杯来斟满,然后一口干!这“竹竿”选用的就是中国式的牛饮法。虽然冷刀的酒量也是很不错的,可刚才在前面那几十桌他已经喝了不少了,眼下这一桌除了三位女宾在喝饮料,其余的七位男士摆在面前的可全都是红酒,而后面还有剩下的四席同事、同学在等着,所以为免喝醉,冷刀就在抿了一口后(这么着他也算是喝过这杯了)把目光向这边投来,我赶忙举起相机遥控器往旁边一让。
——“胖子,你来”。
胖子于是走上前接过了冷刀的那杯酒,一饮而尽——这,就是伴郎的妙用所在。
“竹竿”坐下去以后,又站起了“小马”,“小马”坐下去以后,又站起了“阿峰”……胖子于是连干七杯,把一个伴郎的价值体现得很充分。
男人们在喝酒的时候,女人们也没闲着。“竹竿”身边的一个圆脸MM站起来激动地用手圈住了小雪的颈——断背的出来了?她喃喃地在小雪耳边说着什么,于是我灵机一动,分出一个中焦镜头对准她,让她留下了祝福的话:“小雪,明年是狗年,你可要加油哦,要生个可爱的小狗狗出来哦。”
“一个怎么够”,“竹竿”也探过身来,他一挥拳头:“冷刀,要雄起啊,生两个!”
雄起?那不是足球场上的口号吗,放这儿是什么意思啊……算了算了,中国语言喻意太丰富,我是听不懂的。
行百里者半九十,敬酒的仪式在最后几席朋友同事同学那里几乎停顿了下来,这些人难搞得来,每个人都要和冷刀干上一大杯才肯放行,好象不知道冷刀还要洞房似的,真是very的不识相,幸好有胖子他们三个死命拦住,替冷刀喝了好多酒……
“文鹿!”一个男声响起来,我循声望去,却看到了一个穿着休闲服,长着一张国字脸,还戴了副眼镜的斯文靓仔。
“文森特!”小鹿惊笑起来,朝他走了过去。这个家伙是什么嘀干活?来冒充本家么?
“今天你做伴娘啊。”
“是啊,你也来了……”看着小鹿和文森特聊得热火朝天的,显是熟捻得很,真叫我不爽。这人是谁啊……哦,他坐在小雪的同学那一席上,那么……他也是小鹿的同学?
“win,你站那干什么,跟过来呀。”
“哦——”我依依不舍地慢慢走过去,同时把手伸到耳边打开了降噪,大厅里远处的喧嚣立刻消失了,而近旁的声音却依旧清晰可闻,我锁定了小鹿和那个文森特的位置,加强了采集。
“……我说小鹿啊,你怎么了,好象比上次又瘦一些了。”
“是吗,不会吧,我还好呀。”
“还说不会。你不用急的,现在一切顺利,不是都打到克哈了嘛……。”
——什么!原来小鹿也在玩星际啊,真是没想到,呵呵,我正愁和她没有共同语言呢,哈哈哈哈,天助我也……
这个天大的利好消息令我一阵激动,而文鹿也很快结束了对话走过来跟到了小雪身后。
“哦哟,冷刀啊,叫了你好几遍你都没听见……恭喜你了,我们还有点事情,要先走一步了。”这时,一对情侣过来告别。
“啊,要走了?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刚才忙,一点都没听见,实在是照顾不周……那我们下次再联系啊。”冷刀忙不迭地应道。
唉,这个呆头呆脑的单细胞啊,做了一样就顾不上另一样了,哪象我,照相录影和准确偷听就能同时进行,还啥都不落下——谁让俺是双核的呢,长得聪明就是没办法。
尽管战斗激烈而又慢长,但终究还是结束了,在好些客人已经道过别回去了的时候,冷刀小雪和我们总算得以回到主婚桌继续填充空荡荡的胃——在中国式的婚礼里面当个伴郎伴娘的可真是辛苦啊。
冷刀的表弟和外甥在我身边拼命地狼吞虎咽,他俩刚才替冷刀喝下了无数杯啤酒,现在脸已经红得不行了。胖子的脸色可一点都不红,他开始时为冷刀包销了所有的红酒——这时是白里透红与众不同,后来又喝了大半瓶白酒——面色红润有光泽了,最后再喝了一小杯黄酒——真是神奇啊,瞬间他的脸色就变得比纸还要白。所以胖子不坐在这里,这会儿我估计他已经在回家的路上,我看着他的女朋友背他出去了,别看胖子的女朋友这么娇小,却是一把背起他,毫不费力。不过我想,如果胖子听见胖妞对他的评价——“这种人,这么大个,可怎么这么没用啊,才喝两杯就不行了”——那他一定会气得醒过来的。
胖妞的脸色在几个伴娘当中是最红的,看来是喝了不少酒,她在猛吃猛喝了一阵后,就在冷刀向小雪提议回房间休息时,突然大声喊起来:“大家都不要走啊,新郎倌说还要我们去闹他们的洞房——”
“什么闹洞房,我什么时候说过!”冷刀惊跳起来喝止她。
可胖妞还在继续高喊:“新郎倌说大家动作快一点,现在就去房间——”
“喂喂喂玛丽你不要这个样子……”
“新郎倌说大家谁怕谁……”原来她叫玛丽,疯狂的玛丽啊。
面对场内的一片呼应声,冷刀和小雪对视一眼,无奈地站了起来。
唉,又要闹洞房。
闹洞房我以前见过一次的,其实也没什么花头,无非就是“鬼子进村”啊、“天地对接”啊、“高山流水”啊……总之就是要新郎新娘一亲二摸。古时候的中国讲究“男女授受不亲”,新人们要一直到结婚这天才可以牵个小手啊什么的,可如今,到了结婚这一天,新娘早已珠胎暗结的都多了去了,这亲亲摸摸的算个啥呀,中国人就是因循守旧,不懂与时俱进,这闹洞房我就不去了……不过,走之前还有件事一定得搞定……
我们也都站起身来跟着冷刀小雪向外走去,小鹿整理手袋落在了最后,我抓住时机走过去:“小鹿,呃……你的星际号码是多少?”
“嗯?……CN860573230。”她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告诉了我。
“唔,我不去闹洞房了,我要回去了,你帮我跟冷刀说一声吧。这个还给他。”说着,我把相机的遥控器塞到她手里。
在主楼顶部的着陆坞,我随手招了辆碟形的出租车(或者叫船,管它呢)过来,钻进去四仰八叉地一坐。这么顺利就拿到了小鹿的号码,我实在是佩服自己的勇气,而且我还留了点事情给她做做,这样一定能加深她对我的印象……
“喂喂,你要去哪?”司机问我。
“美国,肯尼迪航天中心。”
“什么,这么远!太远了,谁去啊,我不去的。”司机一脸惊讶,他有点气恼地说。
噢,我忘了这是地球,地球比月球可要大得多了。“那……这儿附近有什么航天港?”,这可不能怪我,上次我回月球就是在肯尼迪,所以也只记得肯尼迪了。
“鹿儿岛,日本鹿儿岛……还有文昌。”司机后面的话轻了下去。
“哪个近?”
“文昌……海南文昌要近一点。”
“那就去文昌啊,我赶时间,你给我开快点!”我的嗓门不由地大了起来:真是的,想干嘛呀,打个的当然是哪儿近就去哪儿啦,这海南岛可比日本岛近多了当我不知道啊……日本么,只有白痴才会去……想多赚我的钱是不是,哼,地球佬真奸诈,就知道欺负俺们外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