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吃人的巨兽
明星们的养老金被霍霍一空，且不说。
这场金融危机，对很多富豪来说，也是一夜返贫的凄惨。
有多少富豪成了老赖，曾经身价亿万的富豪，躲着不敢见人，甚至玩失踪？
其主要原因就是，没谁也没料到，这场危机从一开始就，有资本圈的巨头倒下，而在资本圈，公认的一点就是，谁都可以出事，但是华尔街五大投资银行，绝对不会出事。
也许是经济大萧条，距离我们实在太远了。
以至于我们都忘记了，美利坚的银行也会破产啊，西海岸的银行也会关门。
站在破产边缘的贝尔斯登，下个月的资金缺口大概在20亿美元，关键是数据，公司经营数据，是否是盈利，是否给投资者带来持续的信心。
要是投资信心不足，客户抽走资金，那么对贝尔斯通来说，因为挤兑会在短时间内破产。
所以，年底的四季度报，必须要盈利，而且还要足够漂亮。
其次就是三个月的资金缺口，会达到80亿美元。
如果美利坚地产持续下行到明年下半年，这个数字会增加到260亿美元。
贝尔斯登没有退路了，公司的高管已经换了一茬，就在一季度，相继破产两家次贷房产基金公司之后，其核心业务也开始受到影响，开始快速下滑。
只要不超过三个月，这家挺过大危机和大萧条的华尔街巨头，将成为次贷危机的头号祭品。
还是最大的那一个。
相比其他几大投行，贝尔斯登公司的策略更加激进。
所以，在市场好的时候，他们利润也是最高的，可要是遇到危机，他们的损失也是最大的。
盖伦·弗雷德曼能不调查美林在倭国业务的盈利，就跑来东京嚷嚷着要和美林倭国投资分部合作？
其实在五大投行之间，根本就没有太多的秘密。
坐落于东京的美林倭国总部，盖伦·弗雷德曼终于见识到了美林在倭国金融市场获取的丰厚利润。
他低头在身边一个中年人耳畔低语了一阵，随后抱歉的躬身道：“合同没有问题，如果能达到预期的利润，我们可以付出华尔街最高档次经理人报酬。”
“30%？”
“当然。”盖伦·弗雷德曼双手手指交叠的贴在肚子上，后背重重的靠在椅背上，脸上有种一掷千金后的傲气，和鄙视对方小门小户般没见识的嫌弃。
满足了自己的恶趣味的同时，又展现自己可怜的大方。
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因为我随后的话，把他的底裤都快扒下来了。
我玩味的笑道：“然后是每个月一次的分红？”
盖伦·弗雷德曼和边上的中年人被闹了个脸红，但是大家都是合格的资本家，脸红归脸红，但是起码的素养还在。
盖伦觍着脸道：“出于资金的安全，请您体谅。”
就在对方说出30%的报酬的那一刻，坐在我边上的丽贝卡湛蓝的眸子猛然一缩，她可知道，这笔钱究竟会是多么大的一笔财富。
甭管贝尔斯登上半年亏损有多大，其实这是账面亏损，也就是通俗意义上的资产减记，瑞银的300亿美元亏损就是这么来的。
不过是账面损失，只是表明持有的资产贬值了，而且还不会完全按照市价。
所以，会少记。
实际情况会更糟糕。
因为这种损失可以在报表上可记可不记，光看财务报表，绝对看不出来。
这种账面亏损，短期内，对金融公司的经营影响不会太大。
真正的危机在年底和明年第一季度的资金流和预期利润。
这个缺口在80亿美元左右。
这关系到届时投资到期的投资人，是否会降低对贝尔斯登的信任，从而抽调资金，让贝尔斯登集团彻底陷入无钱可用的境地。
只要维持住不亏损，也就是对冲掉账面资产持续下降的同时，维持盈利平衡，就足够获得投资人的信任。
而且，进入下半年之后，贝尔斯登、美林、瑞银、高盛……几乎大部分金融机构的CEO陷入了辞职风波，各家银行都在忙着换CEO,从而以总裁的离职，来为亏损背锅。
高层的波动，也让很多金融机构陷入了混乱之中。
老詹姆斯·凯恩是贝尔斯登集团跻身华尔街五大投行的缔造者，这位在公司面临巨大危机的时候，引咎辞职，然后指定了继任者施瓦茨先生。
没错，是他指认的继承人。
也是他认可的救火队长。
可见詹姆斯·凯恩在贝尔斯登集团中的影响力有多高了，我的视线落在了盖伦·弗雷德曼边上的中年人身上。
总觉得对方的身份可疑。
随即试探着问了开口：“凯恩先生？”
对方表情古怪的想要答应，又迟疑着不想开口的纠结模样，我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艾德曼·凯恩，詹姆斯·凯恩最喜欢的儿子，也是当继承人培养的儿子。
至于为什么不让他去力挽狂澜？
他是太子，不是功臣。
可以这么说，功臣可以杀，但是太子不能杀，动国本。
还有一个原因，对皇帝来说，功臣是别人家的孩子，死不死和他没关系；但是太子不一样，这是自己的至亲骨肉。
见躲不过去，艾德曼·凯恩只能坦然承认道：“抱歉陈，我是伊利亚父亲的好友，艾德曼·凯恩，前贝尔斯登集团总裁的儿子。冒昧而来，会并非是故意隐瞒，而是我的行踪如今非常敏感。”
“既然是你，那么就简单了。”
显然我说这话的时候，盖伦·弗雷德曼的脸挺臭的，毕竟被忽视的感觉非常不好，他也是有身份的，只是身份不那么高罢了。
“请讲，陈先生。”
“我需要知道贝尔斯登的财务杠杆比是多少？”
我一开口就问了一个很尖锐的问题。
都是行内的人，只要知道了对方的真实财务杠杆，那么投资的重要方向，风险大小，甚至金融产品的比例都能大致猜个八九不离十。
不过看对方脸色很差的样子，我莞尔一笑，并没有觉得这样的问题突兀。
毕竟，贝尔斯登的其他业务盈利能力有限的情况下，财务杠杆的比例，可以直接看出其资金流水的量有多大。
我见对方不开口，委婉的问：“外界传言高盛的杠杆是50倍，你们呢？”
“差不多，差不多。”
盖伦·弗雷德曼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在边上男子点头的允许下，才开口。
其实高盛的杠杆没这么大，大概三十多倍，将近四十倍左右。
贝尔斯登看来要比高盛高不少。
都是西装革履，天气也不热，加上大楼内部恒温的体系，不会让人突然就满头大汗，可盖伦·弗雷德曼却仿佛被从水里捞起来似的，整个人都有种湿漉漉的感觉。
我只是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就大概猜到了对方面临的财务压力。
同时，贝尔斯登的200亿美元，不过是给我看看的罢了。
这笔钱，很快就会被提走。
有可能留下一半，有可能更少。
面对这样的局面，我也开始琢磨起来贝尔斯登的业务，对方策略激进，那么肯定手中拿着大量的期货合约，这些合约应该可以起到不小的作用。
“凯恩先生，如果仅仅是从股市和股指，已经很难存放这么一大笔资金，尤其是倭国市场，交易本来就不大，无法承载200亿美元放大杠杆之后的资金，那么只剩下了一个项目，就是汇市。”
“你是说日元期货？”
笃笃笃，对方手指敲打着桌面。
听完我的话，陷入了思考之中。
外汇期货在场所有人都不陌生，可是汇市的风险更大，对方恐怕难以决断。
果然如我预料的那样，他苦笑着对我道：“我得请示。”
说话间，就要起身去打电话。
都是老银币，谁出门带着联网的手机，出门不带卫星电话，总感觉没穿内裤出门，安全感全无。
我拦住对方，先开口道：“不过在合作之前，我有个问题要问，这关乎到合作是否可行。”
“好吧。”
“为什么选择美林，或者说为什么选择美林东京公司？”
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眼神中流露出不安和烦躁，最后把所有的情绪都压下去之后，才解释：“高盛已经开始在操纵雷曼兄弟的股票了，我们都没有选择，不是吗？”
高盛会盯上雷曼兄弟，那么摩根会不会盯上贝尔斯登，似乎一切都明朗了。
华尔街没有秘密，哪怕是猎物，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只是当时谁也无力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