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一大堆条件
王俊臣打断我的话,说,把死者家属打发走,迈过眼前这道坎后,我马上帮你在信甪联社贷款。
拿你的宝龙煤矿做抵押,我给你做保人,贷一百多万没问题吧。贷款应该半个月左右到位,然后你就能把借朋友的钱还上。这个事,我以个人名义,给你写份保证书行不行?
王县长这么说,我岂有不相信的道理,又怎敢让他立字为据。
联社主任是县委任命的,生杀权捏在书记手里。
别看王俊臣是外来干部,在本地官场没多大威望,可背后有大佬撑腰,他亲自做担保人,要是连一百万贷款都搞不定,古城县信用联社的头头,就该换个人了。
我的第二个要求是,需要给政府交的一百八十万罚款,从明年三月份开始按月交付,每月交十万元,一年半之内保证交完。
王俊臣答应了,说这个问题自己考虑过,我的要求不算过分。
我希望王县长出面,把镇村干部召集起来,当面给他们说清楚,林子龙只是暂时代替卫大宝管理宝龙矿,防止不了解情况的村民,阻挠煤矿生产,影响我按时还债。
当然,也要给卫大宝父母,特别是姐姐姐夫把情况说清楚,免得他们对我产生误解。
这个工作我准备自己做,不想让王俊臣插手。
有些事不能给叔叔婶婶和他们的女儿姑爷说得太透,否则会对宝龙矿恢复生产带来不利影响。
至于春草,我觉得对她没有隐瞒的必要,所有的事情必须给她交待的明明白白,不过不是现在,而是以后某个合适的时间。
我请王县长把相关情况,给榆树坪矿的主要领导做个通报,说明林子龙是被迫接受县政府委托,临时担任宝龙矿的负责人。不能因为这件事让领导对我有意见,不能影响我的本职工作。
我还提出了一个让王俊臣哭笑不得的要求,我说,两年之内,王县长必须继续在古城县工作,不能主动申请调离,也不能辞职。当然,升迁和正常的组织调动,属于无法抗拒的外力因素,可以除外。
按现在的市场行情,一切正常的情况下,宝龙矿每年的利润也就百十来万,要还清两百三十万元巨债,还有现在不知道多少的银行利息,至少要两年多时间。
王俊臣是个好官,我真心希望他在副县长的岗位上,为古城老百姓多做点好事,同时,也为宝龙矿保驾护航。
我提出的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条件是,王县长必须向我保证,我支付了遇难者的赔偿款后,古城县政府不会将宝龙煤矿强行关闭,要保证我能继续生产,挣钱还债。
地方政府背信弃义,朝令夕改的事情经常发生,在民众心中的信用度不高,我不想当冤大头,要对自己负责。
因为不确定因素太多,风险很大,自己内心十分犹豫,所以当场向王县长提出了一大堆条件。
不过,我觉得自己这些要求合情合理,没有任何乘机要挟或者故意为难领导的意思。
王俊臣对我提的其他条件一带而过,重点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
他说,发生了如此严重的伤亡事故,不对宝龙矿采取关停措施,肯定和现行的政策规定相悖,因此县政府和县长都无权决定此事,必须提交县委常委会讨论,甚至需要常委举手表决,才能做出最终决定。而自己的老同学,虽然指挥不动地头蛇县长,但对常委会有绝对的控制力。
他说一切都在掌控中,让我无须担心,抓紧时间筹钱,明天下午五点以前,资金必须到位,后天安排火化遇难者的遗体,大后天安排车辆送家属返乡。
王俊臣说,我从你这里出去后直接回城,当面向书记汇报,把不对宝龙矿采取强制关闭措施,允许其继续生产,以清偿事故善后费用的结果敲死。
送王俊臣出门的时候,看着他憔悴的神情通红的双眼,我担心地说,领导昨晚一宿没睡,我派个司机送你回城吧,疲劳驾驶不安全。
王俊臣右手拉着车门,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煞有其事地说,你林子龙刚给我下达了两年内不能走不能死的命令,我怎么敢不对自己的生命安全负责。放心吧,老哥哥没当副县长的本事,却是个合格的司机,保证不会翻车。
王俊臣此时竟然有心情开玩笑,让我感到十分欣慰。
目送王俊臣开车离去后,我叫来徐冰雅,让她现在开车拉我去县城。我告诉她,这趟出山要去好几个地方,晚上可能回不来,最好提前给家里人说一声。
王俊臣要求的时间太紧张,在一天半之内,筹集一百二十万元,而且还得是现金,这个难度不可谓不大,自己必须马上行动,动手越早,出岔子的可能性越小。
虽然一直竭力避免和徐冰雅单独相处,但今天情况特殊,事急从权,我不得不抛掉顾虑,请她陪同出行。
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到处借钱,也不想让无关的人,知道自己接手了宝龙矿。
在我的潜意识里,徐冰雅不是外人,而是自己非常得力的帮手。她不但有丰富的财务管理经验,还是有律师证的法律专家,在接管宝龙煤矿这件事上,能给自己提供很多帮助。
听了我的安排,徐冰雅二话没说,转身安排车辆去了。
趁着这个空档,我给媳妇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要去古城出差,今天晚上回不来。媳妇听了后没吱声,而是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她在生气,但自己现在没时间解释,等忙过这几天再说吧!
平时有事临时出门,我一般抬腿就走,很少给孙建成打招呼。
考虑到昨天因为刘长安的事,他对自己有误会,所以临出门的时候,我专门给老孙做了报备,说农机厂宋老板让我和徐厂长去他那儿,商量明年的供货问题。
农机厂的单子是我拿下来的,具体业务是徐冰雅负责的,我这么说,老孙不会起疑心。
老孙似乎忘记了昨天的不愉快,笑咪咪地说,你和徐厂长给宋老板再做做工作,争取让他明年多给咱们下些订单,铸造车间和机加车间的生产能力,还有挖掘的潜力。
老孙没有闹情绪,让我心安了不少。
有他坐镇,我和徐冰雅同时脱岗,不担心厂里的事情没人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