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古板秘书×不羁少爷（31）
后来，阿三知道那是致幻药。
空在河流上游倒入致幻药，下游的村民长期喝着掺入药物水，渐渐神志不清。
而那些杂七杂八的信仰，是他们精神崩溃的具象化。
阿三曾经亲眼看到，耶稣的教徒对着耶稣的裸体雕像自读，猫猫教的教徒殴打施虐他们的猫儿神，那凄厉的猫叫声，阿三到现在都记得。
他清楚的知道，村民们都疯了。
而疯病的源头，来自于他敬爱的山神大人。
空真的是个坏女人啊，她不断救下被村民献祭的儿童，然后待他们长大，毫不犹豫的将他们杀掉，并放干他们的血。
阿三无意间曾看到过一次，那是他亲手喂大的男孩，小男孩刚学会说话，就在前一天。
虽然说的磕磕绊绊，但阿三听出来，他说的是：“山...山神......”
小男孩柔嫩的手指指着空，空温柔一笑。
现在，空仍旧温和的笑着，小男孩匍匐在她脚边，发出痛苦的哭喊。
可怜的小家伙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他下意识朝空伸出手以求安慰。
空背对着阿三，阿三看不见她的神色。
只看到空低着头，和那小男孩对视着，静默半晌，她终于动了。
她把他抱起来，素白的手掌轻拍他的后背，一下一下，一下一下...
小男孩睡在空的怀里，渐渐不再哭泣，伴随着最后一声哭泣停止，他失去了呼吸。
阿三惊恐的瞪大双眼，那瞬间，他小小的胸腔充满不可名状的复杂情感。
空温柔的抱着男孩尸体轻轻摇晃，哼着哄孩子的歌谣，就好像他还活着。
歌谣哼了一遍又一遍，终于，空把小男孩的尸体放进血池。
然后头也不回离开。
空走之后，阿三想也不想迈步朝血池走去，他要把小男孩的尸体捞出来，至少给他立个坟墓！
可在看到小男孩安详好像睡着的脸时，阿三止住了动作。
他想，山神大人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他们这些被村民抛弃的孩子，能够安稳的死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阿三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转身后退，砰——
撞上一个冰凉的身躯。
是空。
空笑着看向阿三，“你发现了我的秘密。”
阿三不可控制的浑身发抖，“山...山神大人。”
“我要杀了你。”
空五指成爪，捏着阿三的脖子，手掌渐渐用力。
阿三没有反抗，闭上眼表情解脱，“大人，杀了我吧，这样我就永远不会背叛您。”
空笑了笑，“这么说，如果你活下去，会背叛我吗？”
阿三从容赴死的神情一变，他睁开眼，
“不，不会，我永远不会背叛山神大人！”
空又笑了，“这座山上的人都自私，想不到竟然出了你这么个异类。”
她松开手，摸了摸阿三的脑袋，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从今往后，你和任何村民都再无瓜葛，你是山的孩子。”
阿三眼里不知不觉蓄满泪水，他重重点头，
“是，我是山的孩子！”
自那以后，空做任何事都不再瞒着阿三。
阿三也终于知道了空和村民们的恩怨。
空是这座山的山灵，因为村民对她的信仰而觉醒自我意识，空因村民而诞生，当然也为村民而服务。
一开始，村民祈求无祸无灾，祈求风调雨顺，祈求麦子丰收。
空动用神力，一一满足他们的愿望。
人类有句话，叫温饱思淫欲。
刚诞生的空不知这句话的威力，而后，她切身体会到了。
神力消耗越多，空越虚弱，而村民的口味却越养越刁。这座山上男多女少，打光棍的男人太多，他们竟然凭空捏造出一些女人！
任何物种的诞生都要遵循自然规律，空是应村民信仰而生的山灵，人类是由他们自己繁衍交配而出生。
凭空捏造女人，空做不到。
这引起男人们大大的不满，以前任何事都能做到，凭什么这个就做不到？
他们怀疑空故意不想帮他们。
怀疑一旦产生，缝隙就会越裂越大，而信仰之力，也随之减少。
村民们的信仰越少，空的神力也越弱。
这么恶性循环下去，空能完成的愿望越来越少。
到最后，自私的光棍们把主意打到了空的身上。
空，也是女人啊。
他们逼迫空当娼妓，以满足村里男人的欲望。
空当然不愿意，人类的体液沾满他们的欲望，而空依靠纯粹的信仰而活，若是沾染上他们的欲念，空会越来越虚弱。
空隐身进了山里面，她和山化作一体，不再现身。
可恶的男人为逼迫空现身，竟然对山体大肆破坏！
树木一棵棵倒下，花草被连根拔起，石头被斧头砍碎，山体发出悲鸣。
神山诞生出山灵，山灵蕴养精怪。山上的一草一木，都不是死物，是空精心养出来的小妖怪。
它们被连根拔起，疼痛传递到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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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好痛！
空的力量越来越弱，她已经不能现身。
男人愤怒的她的雕像全部推倒，把供奉着她的庙宇全部拆除，信仰之力一夕崩塌。
怀着浓烈的不甘，空被迫陷入沉睡。
再次醒来，空遇到了阿三。
她的第一想法是杀了他。
人类，特别是男人，都该去死！
但......听到他悲伤的哭嚎时，空想到了她的小精怪们。
当初，被那些男人连根拔起时，它们也哭的这样伤心。
一时心软后，空彻底下不去手。
后来，她救了越来越被丢弃的婴儿，她把他们一个个养起来。
却从没有人活过五岁。
无他，五岁之后，他们的眼里开始有杂念，不像她的小精怪了。
除了阿三。
阿三的眼里，只有空。
那天，空故意把阿三引到山洞，让他看到她在杀人。
她想，要是阿三害怕她、背叛她，从而转身寻求村民的帮助，那她会毫不犹豫杀了他。
可阿三没有，阿三说，他永远不会背叛山神大人。
空再一次心软，她终于打算把这个人类男孩，当做精怪收养。
某一天，山里突然出现一批奇怪的人。
从他们的交谈中，空得知这竟然只是一场游戏，而她是这场游戏的大BOSS，那些痛苦的经历，只是为了促使她黑化，然后当起反派的身份。
空崩溃，空大笑。
不会流泪的山神，第一次觉得眼角酸涩。
凭什么？
凭什么！
她的苦难，竟然只是为了给那些所谓的玩家铺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