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4章 京营变故
“鲸卿,最近京营的消息可有所闻?”
“……”
手持一盏微凉的紫龙珠,卫若兰畅快一饮,扫了一眼远处的戏台,上面正唱着《闹天宫》!
那是《西游释厄传》中化出来的,读着书是一种感觉,赏阅戏台上的曲韵动静,别有一番韵味。
不过。
《闹天宫》非崭新的剧目,已经盛行百多年了,也有看过多次。
自然,不同的人演绎,会有不一样的妙处。
听宝兄弟说,今儿的生日没有大办,使用的人手也非外面所请,是宁荣两府的戏子登台。
尤其,柳湘莲他们待会也要登台一畅心绪了。
品味之,还不错。
按照时下报纸上通用的评分标准,一百分的话,八十分是有的,还是可圈可点的。
然!
听曲不是重点。
今儿,借着宝兄弟的生日,诸位兄弟、诸位亲近之人汇聚于此,难得之事。
彼此闲聊、彼此打趣、彼此说笑……更是乐事。
一岁之中,这样的次数不为多,以后,会更少,当珍惜!
倒是宝兄弟这个生日主人,现在不见了,又去仪门内了,莫不又去找小丫鬟们说话去了?
宝兄弟的性情,一位位兄弟都是了解和知晓的,想不到今儿这般的事情,都拦不住宝兄弟那般心思。
目视宝兄弟刚才离去的方向所在,卫若兰同身边的一位形貌多俊逸的朋友闲聊。
“京营?”
“未有所闻,卫兄,那里有别的事情?”
“……”
秦钟正吃着一块酥香的榛子糕,这东西刚端上来,味道还是相当不错的。
欣赏远处的戏曲,有闻卫若兰之言,视线一转,看了过去,京营之事?
自己还真不太了解。
连日来,自己多操持城内的事情,城外的事情……不多,恒王殿下他们也没有提及京营的事情。
卫若兰的意思,有事发生?
“唉!”
“有时候,还是羡慕举业之路。”
“我等武勋之家要出一个读书的好苗子,太难了。”
“宁荣两府,这些年来,也就出了一位东府敬老爷,还有这里府上已经过世的珠哥儿。”
“我自小对读书就没有什么兴趣,随着老爹,喜欢舞刀弄棒,后来也觉断了举业的念想。”
“实则,朝廷之内,还是文官更胜一筹,文官之中,如鲸卿你这般三鼎甲出身的翰林更是难得。”
“你的才干,我是佩服的。”
“鲸卿你在翰林院一日日走下去,将来就能在六部诸司衙门,还有外省紧要地腾挪晋升。”
“我家是武勋之家,是注定要走武官的道路。”
“嘿嘿,希望我接下来的武举之事顺利。”
“……”
“哈哈,说多了。”
“京营!”
“鲸卿,新任京营节度使的事情你知道的,是那位甘肃提督桂云岩调入京城担任的。”
“这样的事情,百年来,算得上第一次!”
“桂云岩入京营执掌兵事之后,因一些缘故,他想要轻易将京营纳入掌控之中,不是容易之事。”
“结果,前两日,杀了几个人。”
“如今,京营之事多难料。”
“我父亲在京营,都觉艰难!”
“……”
卫若兰的声音压低一些。
国朝文武,定鼎之初,武官的尊贵自然没得说,一晃百年过去,许多事情就不好说了。
再加上一朝天子一朝臣,许多事情更难料了。
桂云岩!
对于空悬位置数年的京营节度使位置,京城内许多人都想要争夺的,奈何……没有一个人入陛下之心。
反倒一个偏僻之地的提督得到了。
如今暂摄京营节度使的职责。
一个在军中没有太大根底根基的外人为节度使,想要直接就接管京营上下大权。
无疑说笑。
是以,陛下于桂云岩的旨意上,只有暂摄。
如若桂云岩可以撑过去,那么,接下来就会成为真正的京营节度使,真正的简在帝心。
接下来飞黄腾达,也不远。
桂云岩欲要掌控京营上下,定会分走许多力量,还会将他自己的力量落于京营各处。
期时。
京营原有的力量就会变化。
那可不是一件好事。
国朝定鼎之初,京营是由十二团练营组成的,十二团练营的领军将军,便是开国十二侯爷。
百年来,人选虽有变化,实则,根基之事,没有太大变化。
上一任京营节度使王子腾,便是那般。
而今,陛下将一个偏远之地的甘肃提督添为京营节度使,岂非……岂非……。
为此,京营上下暗流涌动,前两日,都死了几个人。
“死了几个人?”
“新的京营节度使要立威?”
“要杀鸡儆猴?”
“……”
卫若兰所言,自己都能听明白,彼此一处数年,许多事情自己都知道。
京营死人了?
这不是罕见事吧?
京营的人数以万计,如若不死人,才是不正常。
当然,人也不是平白无故死的。
肯定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京营那么多营地,事情万千,冲突万千,是以自然。
新任京营节度使就位,死了几个人。
因桂云岩的缘故?
史册之上,兵书之中,一位崭新的上位者欲要稳固地位,常见的手段便是杀人立威。
那也是最为快捷有效的。
杀人!
也非随便杀的。
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杀了也没有意义。
“大体如此。”
“……”
“鲸卿,无需多想,我与你说这件事,只是随意说说,那些事情非我等可以掺和。”
“我只是觉得京营接下来,怕是还要死人。”
“甚至于还会波及一些熟悉的亲友。”
“是以,觉得心中有些不快。”
“……”
卫若兰再次喝了一大口紫龙珠,这个东西在盛夏品饮更舒服,那时就需要对紫龙珠好好冰镇了。
百年时间,一位非京营原有根基的人为京营节度使,许多人心中都是没底的。
自己不在京营,只是听闻京营近来的一些事情,都觉艰难。
何况京营的那些人。
尤其是京营各处的主将、参将之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在军中,更是那般。
只是,百年来,因武勋世家的力量不弱,变化不明显,接下来……难料。
“卫兄的心,我明白。”
“其实,京营的变化,若非一些缘故,在陛下御极之初就会有变化,如今才有变化,已经晚了许多。”
“嗯,不过想来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动。”
“王家老爷最近刚晋升,北静王爷那些人也非虚设,是以,无需太担心。”
“……”
这样的话题。
秦钟不好说。
很不好说。
如卫若兰所言,京营的事情,眼下非他们所能掺和,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
卫若兰的担心,是可能发生的。
若言京营上下各处一应人等全部换一遍,那是不可能的。
那样的话,京营真的会动荡!
“北静王爷那些贵人非虚设,但……另外一些贵人也非……。”
“罢了。”
“哈哈,喝酒,喝酒!”
“今儿是宝兄弟的好日子,不说那些事了,刚才鲸卿说着王家老爷晋升,以王德的性情……。”
“他……,嗯,他和贾蔷怎么争吵起来了。”
卫若兰欲要多言,又连忙止住,不谈了,不说了,多说无益,也无用,平添一些烦躁。
再次饮下手中的紫龙珠,目光一转,落于临近不远的王德身上,鲸卿刚才提到他的父亲。
王子腾官位更进一步,算得上位极人臣了。
以王德的性情,再加上连月来鲸卿和他的恩怨纠缠,王德大可能会有后续之事。
尚未将对鲸卿的提醒之言说道,观王德此刻动静,多为惊讶。
“贾蔷!”
“王德!”
秦钟又觉,亦是看了过去。
相隔丈余,管弦曲韵夹杂,推杯置盏欢闹,听得不真切,大体看到王德有些咄咄逼人的对贾蔷说着什么。
旁边的薛蟠正在拉着王德。
“鲸卿,我去瞧瞧。”
“今儿是宝兄弟的好日子,不要出大事才好。”
卫若兰将手中的杯盏放下,起身走了过去,若是鲸卿过去,以王德……,怕是会生出更大的事情。
“贾蔷!”
“若非看在蟠弟的面上,若非看在东府珍大爷的面上,就凭你刚才的话,我都可以替东府珍大爷教训你。”
“什么东西,一个东府的支脉子弟,也敢于我那般说话,真是反了天了。”
“……”
王德皱眉,喝道临近的贾蔷。
说话之前,都不看看身份的,自己说话,轮得到他开口?轮得到他插嘴?
“大表兄!”
“息怒,息怒!”
“今儿是宝兄弟的生日,消消气。”
“……”
“蔷哥儿,不说那件事了,都不说那件事了!”
薛蟠继续拉着王德的手臂,这事闹的,怎么就突然这样了,怪谁呢?有大表兄的缘故,贾蔷也说的多了一些。
贾蔷若是不理会大表兄,大表兄现在也就说一说。
贾蔷多说了两句,大表兄现在……。
都各退一步吧。
“……”
贾蔷沉默。
迎着王德看过来的不屑、轻视目光,贾蔷神色平静,欲要继续有言,还是……忍住。
王德。
太嚣张了一些。
太无理了!太无礼了!
秦相公当初就该把他打死!
自己在东府的身份的确一般般,的确寻常,可……王德刚才说的都是什么话?
自己若是不说话,就枉为东府之人了。
枉费自小在东府长大了。
枉费数年来蓉大奶奶对自己的器重了。
……美人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