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认女儿
“但是这些艳丽的光线,是混合在这些阴暗的黑色里,而万般光线平行而对,最终折射出的形状,恰好为圆形。”
“活在这世上的人,心底里面最渴望珍视的,也许莫过于亲情。”
“而月饼,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天下人和亲人团圆的良辰美景,所以我就选了月饼,试试看。”
南星辞逻辑清楚、条理分明地讲,齐白的眼里,赞赏之意逐渐深厚。
暖白色的光线从床边映射入内,落入房间,经过反射,变换出许多鲜明的色彩。
南星辞同齐白相谈甚欢,像是忘年之交。
“那这么多幅画,最喜欢的是哪一幅?”
“这一幅。”
南星辞翻动着手中平板显示的照片页面,停留在一幅最简单的一家三口幸福地围坐在餐桌前的温馨画作上。
“能讲讲原因吗?”齐白礼貌地问。
“与其说是喜欢,倒不如说是渴望。”
南星辞淡然一笑,“也许是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温馨,所以就会倍感渴望,一种心底最深处的渴望。”
“其实当初画这幅画时,也刚好是我和女儿、丈夫,好长时间没有三人同时见面,当时有所感触,便画了这幅。”
齐白没有深入地去剖析南星辞话语下面最深层次的感情处境,她只是在提她自己。
“刚才和宴栩一起来的,就是我的女儿,这画上的,便也是她。只不过是模糊的,我女儿她不想当公众人物,所以……你懂。”
这幅最简单的画,如果不是为了凑数,齐白没打算放出来供人观赏,只打算在家里留一席之地给它,算作美好生活的记录。
“难怪,瞧着有几分像。”
南星辞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不骄不躁、不急不忙。
和她年轻时,有几分像。
“你们是同龄人,该有很多的共同话题可以聊,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多来我家里坐坐,我很喜欢你这个孩子。”
“谢谢您。”
“这幅画,送给你。”
“谢谢您的好意,但我想,我这一辈子,大概都不会感受到那幅画作上面的温馨。您刚才说您是为家人而做,那不妨便留在您家里。”
南星辞言辞温暖地将画作推送回去,齐白眸色底下的光芒,又亮了几分。她鲜少能在年轻人身上看到这种气质,超然物外的旷达,虽未明确表现,却在交谈之间,让人觉得心神舒朗,得到轻松惬意的松弛感。
“你这孩子,倒是少见。别人都想着怎样获取最大的利益,你却摆摆手就不要了?”
“知足常乐嘛,我已经得到得够多了。”
南星辞笑笑,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里,尽是安然若素。
“可这世上,贪心的人如过江之鲫。”
“那是他们,不是我。”
南星辞冷调的音色里,尽是坚定。
齐白怔愣两秒,而后粲然一笑,随后双眼内流露出心疼,“不是不贪,而是因为吃的苦太多,所以不敢贪心,哪怕只是一点。”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让南星辞眼底泛起晶莹的泪意,喉间涌起酸涩,双手紧紧相互交握着攥紧,怕让自己的情绪失控。
“如果想哭,可以哭,没有不应该。”
齐白坐的离南星辞更近一点,宽大的手握住南星辞的手时,一滴硕大的泪珠,从南星辞的眼眶滑落,无言无声诉说委屈的泪意,更让人心疼。
“这世上,人人都想要懂事的孩子,可他们却不知道,懂事的孩子究竟受了多少委屈。”
齐白拍拍南星辞的手背,轻缓地抚摸着她的手背,满是怜爱之意。
南星辞抽抽噎噎、明明以前心中受了天大的委屈,都会强忍着不哭,更何况是在一个陌生人面前……
“不怕,孩子,想哭就哭,这屋隔音效果好,他们听不见,不丢人的。”
当齐白说出这话时,她自己都有点微妙的怔愣,就像是自然而然、下意识地说出这些话,她甚至都没在脑海中进行言语的组织。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南星辞没忍住,放声大哭出来,当委屈得到理解时,人会变得更加脆弱与无助,“呜呜呜呜……”
齐白摸摸南星辞的肩膀,轻柔的、温暖的。
宽大的手掌,一下接着一下,成为有力的抚摸着南星辞的后背,给她力量和安抚。一点点,将她的难过和委屈所生出的崎岖褶皱抚平,慢慢地让她感受到善意与温暖。
许久,许久,墙壁上的钟表转了一圈又一圈,南星辞松开抱着齐白的脖颈的双手,喉咙沙哑,“谢谢您。”
南星辞紧咬住下唇,勉强将情绪平复好。
她好贪恋这样的温暖,像极了她想象之中母亲的温暖……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认我做干妈怎么样?”
齐白将手里的纸巾递给南星辞,又起身去冰箱里面找冰袋,样子有点慌张,像是怕被拒绝。
南星辞呆呆地愣住,慢慢地在脑海中回放齐白刚才说的话,‘认我做干妈怎么样?’“认我做干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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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星辞起身,走到齐白的身旁,沙哑地问,“您刚才……说什么?可以……再说一遍吗?”她好想再听一遍,双眼又因为感受到幸福,而想要掉眼泪。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认我做干妈怎么样?”
齐白再次开口重复,和蔼地笑着,此刻她的眼神,像极了母亲看女儿。
南星辞从未被柳月如此注视过,此刻就好像,她真的是齐白的女儿一样,可她比谁都清楚,她和齐白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所以她冷静几秒后问,“您的女儿,不喜欢我。”
“那是她的事,不是我的事。”
齐白话刚说完,意识到她的话有点无情,又补充说明,“珞珞成年后,我们便有约定,每个人都有做自己选择和决定的权利,若非涉及人身安全,不得干涉。”
“我的教育观念是,父母与女儿的关系是平等的,所以我不干涉珞珞,珞珞自然也不能干涉我。”
齐白说到这,南星辞心里仍然存有疑虑,“可是她喜欢阿宴,也就是萧宴栩,这您不会不知道吧?”
“这就和我更没有关系了。”
齐白补充,“这是你们小辈之间的事,和我没有关系。”
“你只需要回答我,愿不愿意,便好。”
齐白自然知道高强度敏感的人,是如何养成的,因为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如此。
“当然,你要考虑的,也只有一点,你愿不愿意。”
世界上复杂的问题太多,能遵从本心的时候太少,人们往往被各种各样的枷锁捆绑、束缚,却没想着挣脱,如此便只会更受其累。
“我愿意!”
南星辞抛开那些复杂的担心后,只想一个问题,她愿不愿意让眼前的人,做她的干妈,她的回答很清晰——她愿意!很愿意!
“那便好。”
“可您的丈夫……”
“如果他不愿意,那你便只是我一个人的干女儿便好。”
齐白拉过南星辞的手,柔声道,“星辞,我们要允许别人做别人,更要允许自己做自己。在很多时候,你不需要考虑那么多,那样你会好累的。”
“嗯,我知道了。”
南星辞点点头,心里默念着‘允许别人做别人,更要允许自己做自己’,如此,大抵便是自由。
当齐白推开门的刹那时,出现在齐白和南星辞视线中的第一人,是萧宴栩,而后才是孟珞珞。
“齐伯母好。”
“宴栩,一直在这等着啊?”
“嗯,这是给您准备的糕点。”
萧宴栩将于河白刚给他同城快递过来精装糕点,送给齐白。
而后自然地牵过南星辞的手,将一块小熊包装的小熊饼干(?ˉ?ˉ?)递给南星辞手里,小声问,“饿了吧?”
“有点。”
南星辞笑着道。
“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
“没有。”
南星辞轻轻扯了扯萧宴栩的手腕,示意某人别再说,这还有家长在呢。
“糕点是伯母喜欢的,宴栩有心了,只是……就这么不放心我和星辞相处?伯母有那么凶吗?”
在旁边站着的孟珞珞,当从亲妈口中听到‘星辞’二字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妈妈从来不会喊不亲近的人的小名,或者是不带姓地喊人。
妈妈这个年纪,在美术界的造诣,根本不需要奉承任何人。
特别是,他们家还有孟氏集团作为强大的支撑……所以……妈妈看来是真的喜欢南星辞……怎么会怎么可能怎么能!
“没有。”
南星辞代为回答,而后解释,“阿宴,齐伯母要认我做干女儿,刚才我们谈得很开心,回家和你细说。”
“啊?”
“什么?!!”
孟珞珞反应过来时,第一个不同意,可是又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不同意,不然显得她很小气。双脸气鼓鼓的,对着孟珞珞翻了两三个傲娇的白眼。
“对了,星辞,你是什么时候的生日啊?”
“农历八月十五。”南星辞和萧宴栩异口同声道。
“珞珞也是八月十五,你们真是太凑巧了,竟然是同一天的生日!”
齐白笑着道,对孟珞珞的翻白眼没批评也没哄。
一群人正说着话,孟钟泰在楼下等半天,收到女儿发的‘聊完了’的信息时,这才上楼。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隔着老远,孟钟泰就看见他妻子面前,站着一个和他妻子极其神似的女孩,不由得快走几步,凑得更近。
“聊我刚认的新女儿。”
“就是这位?”
孟钟泰绅士手朝着南星辞的方向示意,当和南星辞四目相对时,扑面而来的熟悉感、似曾相识的感觉将他包围,久不泛涟漪的心底,竟然生出几丝不易察觉的雀跃。
南星辞垂在身侧的手攥紧,萧宴栩回握住她的手,“不怕,我在。”
“不是怕,而是……”
那种说不上来、形容不出的熟悉感,将她包裹,看着眼前的男人,南星辞心里莫名的想要靠近,是在和面对齐白时一样的,想要靠近。
那种天然的吸引力,就像是……像是……
“你是……?”
孟钟泰僵硬好久,才找回他自己的声音。
齐白先南星辞一步的回答,“她叫南星辞,是宴栩的女朋友。”
“这样啊。”
下一秒,孟钟泰开口,“那你对我有没有印象啊?”
“噗——”齐白没忍住笑出声,“你怎么和我问一样的问题?”
“是吗?”
孟钟泰笑笑,布满皱纹的脸上此刻显得慈爱,“就是感觉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但仔细一想的话,却没有印象。”
“我和你一样的感觉。”
“可这孩子确实对我们没什么印象。”
齐白此话一出,南星辞额前青筋突突地跳,她何德何能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哈拉米,竟然敢对眼前这两位金城贵人没印象?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这孩子是我的干女儿。”
“你呢?你怎么想?”认还是不认?
齐白将话题转移给孟钟泰,孟钟泰看了眼自家老婆,再看一眼心情明显不太好的孟珞珞,将人拉到一旁,低语,“你有没有想过咱们女儿不开心啊?”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这孩子,你和她接触一下,你也会很喜欢这孩子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要珞珞怎么想?”
“行吧,这确实是我的问题,但我认星辞为我的女儿的想法不会变,至于珞珞,回头我和她好好说,就是了。”
齐白安抚地拍拍孟钟泰的手背,转身回到年轻孩子们的周围。
“要不然今天留下来吃个饭吧,怎么样?”
“正要宴栩也有好一段时间没来伯母家了,还有甫煋也是,殊殊也一起来吧,伯母伯父平日里经常念叨你,人老了,就想要多看看你们这些孩子。”
齐白目光柔和地扫视过现场的众人,长辈开口,小辈要从,只是主动和被动的区分罢了。
“我,我……可以多带一个人吗?”
南星辞瞥了眼一旁玩儿手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徐燃,出声问。
“当然可以,以后就是你家,带谁来都可以。”
齐白勾唇浅笑,挽上孟钟泰的胳膊,转身离开,“你们年轻人有话题要聊,我们这些老年人就不打扰了,记得晚上来吃饭就好。”
“那我也先走了。”
孟珞珞追上去,步伐有些不稳、神情有点慌张。
追到外边,跟在齐白身后上了车,孟钟泰在前面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