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雨、怪物，恩人的困境
城西的一个旧小区，10楼。
干净整洁的房间里，床上躺着一个面容俊朗的青年。
他的额头全是汗，脸上是不正常的病态潮红，双目紧闭，眼球却在眼皮底下时不时晃动，看起来极为痛苦。
床边，秦奶奶正一边给孙子擦汗，一边默默抹眼泪。
三天前，还在上大学的孙子突然回家，并且马上就发起了高烧，昏迷不醒。
很快，电视里播报黑雨相关新闻，并描述淋了黑雨的人的症状——竟然和孙子的表现一模一样！
她打电话喊救护车，可电话一直进不去。好不容易打通，却得到救护车不够的回复。
她又想去打车带孙子去医院，可一来她一个人扶不走昏迷的孙子，二来，街道上早已没有了行人和车辆。
所有人都惧怕这黑雨。
无奈之下，她分别给二儿子和小女儿打去了电话。
二儿子那边还没回答，二儿媳妇便把电话抢过去说道。
“妈，我们家阿凯最近也不舒服呢，我们都得在家照顾着，哪来的时间去啊？不是不想来，要不您看问问三妹，他们家跟你那儿离的近。”
一直到挂电话，二儿子也没在电话那边再出过声。
她又给女儿打电话，女儿也不乐意过来，直说外面黑雨危险，让她给孙子吃些退烧药就行。
秦奶奶期期艾艾的说着家里没准备退烧药，秦三妹却道：“妈，您平时偏心大孙子就算了，现在外面这么危险，难不成要我家老何也去冒险？要我说，您也离秦野别太近，这病说不得得传染！”
到底，也没同意去接人。
她握着挂断的手机，心里明白怪不得别人，只怪自己力气小。
再次拨打医院电话时，却发现，这个时候已经彻底拨不进去电话了。
第二天，孙子的病没有好转。
她实在没法，打算便挨个去敲邻居的门，求他们帮忙开车送到医院，或者卖点退烧药给她，在要出门之前发现，却外面似乎不对劲。
她听到，楼道里有野兽嘶吼和人惨叫的声音！
透过猫眼，秦奶奶颤颤巍巍向外看去，就看到有几个“人”趴在地上，在发了疯一样的撕咬一个男人。
那个受到袭击的男人是对面的邻居，此刻，他家的房门大敞，显然是他刚出门就受到了袭击。
那扇门后，有一个身影悄悄靠近，正是那名邻居的妻子。
她悄悄靠近门口，然后猛地将门关上，把自己与走廊外的几个“人”隔开。
趴在地上的几个“人”立即起身，向着门咆哮扑去。
走廊的昏暗灯光下，秦奶奶这才看清这几个“人”的样子，或者说比起人，更像是怪物！
他们脸色青灰，眼珠泛白，身体或多或少都有残缺，奇怪的是伤口再大也不会流血，比起人，更像是尸体。
这些怪物是从哪里来的？
此时，地上被吃了一半的尸体，却突然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竟然是变成了同样的怪物！
这些怪物，竟然都是人变的！被咬了，就也会变成怪物？！
秦奶奶捂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缓缓的退到孙子的房间才大出了一口气，眼底都是惊慌。
窗外是黑雨，门外游荡着怪物，孙子又高烧不醒，此时，电话和电视等设备都已经彻底失灵。
被世界抛弃得到秦奶奶呆坐在屋里，轻轻颤抖着，忍不住流下眼泪。
秦奶奶今年68岁了，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在几个孩子还小的时候，老伴去帮人拉货不小心掉进河里，回来之后躺了半个月，还是没撑过去，离开了人世。
那个时候大儿子才13岁，二儿子和小女儿也都不足10岁。
老伴去世前的半个月，命一直用药吊着，买药钱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他去世之后家里没有了经济来源。
原本只会干农活的秦奶奶，硬是咬着牙谋出路，独自将三个孩子拉扯长大了。
大儿子秦有福本来想要辍学，出门打工，秦奶奶却说：“谁敢辍学就别再喊我娘”，到底没有让任何一个孩子停止学业。
秦有福有本事，半工半读也能考上大学，在毕业后更是经营着自己的事业，闯出了一片天。
结婚之后不仅孝顺母亲，还一直照顾着弟弟妹妹。
二儿子秦有财虽然没有大哥的本事，却也是个实在人，在大哥做出了自己的事业后，勤勤恳恳的跟着大哥做事，也发展了自己的小家庭。
娶了个媳妇倒是牙尖嘴利的，从不肯吃亏。
三女儿秦有惠从小就很聪明，上面又有两个哥哥照顾，从小就没过过苦日子。
就算是家里最艰难的那两年，对她而言也只是没有新衣服穿而已。
从小家人对她的宠爱，反而养了她一身的骄纵脾气，一直也隐约看不上家里的两个哥哥。
家里的三个孩子各有各的性格，一直以来，虽然彼此之间偶有小磕绊，但也过得很好。
秦奶奶本身就是一个和善的人，和儿女孙辈倒也处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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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老天总是为难苦命人，老大苦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生意做上正轨，日子渐渐开始好起来了，还没来得及享福，就和老大媳妇儿一起出了车祸。
一车人都掉到了水里，第二天才被人发现报了警。
那时候他们的儿子秦野也才刚上大学。
秦奶奶想起往事又想落泪。
现在孙子估计也是不小心碰了黑雨才倒下的，他们家这辈子，是和水犯冲啊！
那个时候孙子虽然已经成年，老二媳妇却一改之前的疏离，时不时过来，表示愿意把秦奶奶和孙子接去一起住，把秦野养到自己名下。
连老大媳妇娘家那边，也时不时来人关心他们的两个。
她还能不知道这些人心里想的是什么吗？
不就是想着把老大一家的家产，也都给一起接过去吗？
她性格和善，但不代表她真的什么都不懂。
任凭这些人如何规劝，她硬是没有松口。
独自守着老大的家，和孙子两个相依为命，这几年也过过来了。
孙子虽然不爱说话，但读上了大城市的名牌大学，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
自家孙子这边，她可得帮他把家产都看守好，她的孙子这样优秀，找的媳妇肯定也很出色。
她没本事赚钱，那就好好的把老大家原本有的家产守住。
总不能让孙子结婚了以后，在女方家里抬不起头来。
说到底，老大家里其实也没有存到多少钱。
老大和老大媳妇都是一类人，弟弟妹妹时不时朝他们伸一伸手，他们就松了口袋。
秦奶奶是知道的，老二家的修房子和老三家的买车，私底下都是找了老大家借的钱呢，一直也说没还。
更别说现在老大家两个主事的都已经过世，这笔钱估计以后更没人提了。
她想着要为大孙子攒钱去读书娶媳妇，这些年一直过得紧紧巴巴的。
二儿媳妇和三女儿家的常常怪里怪气的说她老人家偏心眼，只疼大孙子。
可大孙子现在只有她了，她不疼还有谁疼呢？
现在大孙子发烧了，他们更是没人愿意来帮忙，秦奶奶心里知道怪不上他们，但也是实在没有了法子。
之前只有黑雨，她想着他们开车过来的话，注意着也能不淋到雨，但如今，外面多了这样的吃人怪物，她心里乱成了一团。
孙子的病怎么办？
老二老三家那边会不会也出现了怪物？
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屋里的灯发出不堪重负的呲呲声，秦奶奶无助的将脸埋进手里。
闪烁的灯光下，老人佝偻的身影更显单薄。
“咚咚咚！”
却正在此时，房门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