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救兵
长乐镇从没有自己的历史,好像从长乐镇出现开始,这里的人们便祖祖辈辈的生活在了这里,民风淳朴其实是对这个镇子最好的形容。
可惜,出了一个从小无依无靠的王麻子,但王麻子又有什么坏心呢?除开吃白食,骂人,和外来的地痞流氓争斗,大多人其实还是对王麻子保持敬而远之的态度,说他是坏人,恐怕大多数村民还是想打一个问号。
所以此刻那把短刀落下的时候,大多看热闹的村民还是不忍的闭上眼睛,他们也不愿意看到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就这么死于非命,但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鲜血四溅,王麻子终究是躲过了致命的一刀,但抽身的速度终究和短刀的速度差了不是一星半点,短刀嵌进了王麻子的肩胛骨,王麻子头上冷汗直冒,但却凭着一股子狠劲,终究掌握了一丝主动。
他提起腿狠狠的向着那名家丁踹去,家丁一时抽不出短刀,无奈只能放手,向后退去,那看似狠辣的一腿就那么轻描淡写的被家丁躲过。
而此刻正有一声“住手”传来。
那家丁寻声望去,从长乐镇不时便有人匆匆赶来,有拿刀的,有拿农具的,黑压压看起来快百人的样子。
打头是一个铁塔一样的巨汉,也不过是二十岁开头的样子,但已满脸横肉,手上还提着一把沾血的杀猪刀,身旁站着王麻子的小跟班,小跟班手上也死死捏了一把长长的刀,和他的身板显得格格不入,但好像此刻身旁的人多,胆气也如同吹了气的气球般暴涨,悍然无畏的站在了第一排。
王麻子忍着失血的眩晕和剧痛转头看去,终于看到自己的人到了,这才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虚弱的喊道:“弟兄们辛苦了。”
“老大好。”这一下声震四野,百十齐声呼道,其中就数那铁塔的汉子和小跟班叫的最大声。
等到众兄弟前呼后拥把王麻子搀扶好,王麻子才露出一脸笑容,转头对着那华贵公子喊道:“来呀!杂种!”
两名家丁其中一个已失了一把短刀,另一个也缓缓抽刀,站在了华贵公子前面,这两名家丁也算是江云府身手较好的存在,不然也不会一路陪着这华贵公子,但仅仅的拳脚功夫也有双拳难敌四手的时候,两名家丁不怕,就怕打斗中华贵公子有什么闪失,所以,失了短刀的那名家丁才缓缓凑到那华贵公子耳边轻轻说着什么。
那公子初时还满脸的气愤,但听后也好像不得不咽下这口气一样。
他先转头看了一眼李美娘,眼里仍旧是肆无忌惮的垂涎,然后才对着王麻子喊道:“今日你仗着人多,本侯爷便忍了,待后日本侯爷必来,不将你大卸八块吊在城楼本侯爷不信叶!”
言罢甚至不管王麻子的反应就那么自顾自的走了。
两名家丁更是不将这百十人放在眼里,跟着华贵公子便去了。
那边王麻子的人哪受的这样,那铁塔的巨汉就要提刀去追,王麻子轻轻拉了一下,说道:“别追了,能捡回来一条命还真是老子命大,哈哈。”
那巨汉好像天生就嗓门大,急问道:“为啥不追呀,他们都把老大伤成这样了!”
王麻子缓缓出了气,说道:“两个都是练家子,我们一起上或许能赢,那也是惨胜,兄弟们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重要,没必要了。”
说到这里,王麻子的眼里其实是有一团火的,他第一眼看到李美娘被那华贵公子轻薄时这团火就从没熄灭过。
他想着总有一天,总会有那么一天!
但不能因为他的这团火让兄弟们平白搭上性命。
看到巨汉还在气愤,他又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小黑子,你再不去郎中那,你大哥就真死在你怀里了。”
巨汉这才注意王麻子因为失血过多而发青的嘴唇,他连忙一阵大呼小叫,众兄弟匆匆的来,又犹如狂风过境般返回集镇,一瞬间集镇内就是一阵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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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麻子终究没能抵御住失血带来的副作用,在送去郎中的路上晕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月朗星稀的时间。
他微微动了动,却整个肩胛骨撕裂的痛。
“老头子还是劝你莫动为好。”
王麻子转头看去,阴影里一个身形瘦弱的老头。这是集镇里唯一一名郎中,他很少有看不了的病,却孤僻的毫无一个朋友,此刻他正全神贯注摇着扇子,一点点扇着炉里微弱的火光,炉上架着一个已经烧到发黑的药罐。
王麻子不动,轻声谢道:“这次小子又麻烦黄老了。”
“嘿,今日那血都快流干了还威风凛凛大放厥词的王老大居然也给老头子说麻烦。”郎中语气有些嘲讽。
王麻子脸上却笑意更浓:“要没黄老,小子也不知道死了几次了,就是黄老你这张嘴,难怪还是没朋友。”
黄老还没接话,王麻子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要说今天去看李美娘的时候,镇西头的陈老汉家里又是哭声又是敲锣打鼓的,怕是陈老头已经死了,就是可惜了他家那口年才50的徐老娘,改天我去上门给黄老说和一下?”
黄老仍旧是那副平淡的语气:“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缓缓站起来,用湿帕子拿起药罐将里面的药倒入碗中,轻轻放在了王麻子左手边。
“左手能动,等凉一会儿就喝掉。”
言罢,黄老自顾自去了。
王麻子一时也嘿嘿笑了两声,这个不苟言笑的老郎中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这么个性格,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他知道他的兄弟们都回去休息了,毕竟黄老喜静,多少年来几乎都是这样。
他不再去想这件事,而是想起那公子哥走时说的那句“待后日本侯爷必来”的话。
后日,还是个侯爷。
这怕是王麻子这辈子遇到的最大的麻烦了,且,是生死麻烦。
王麻子幽幽一叹,一时看着碗里微微泛绿的药陷入了沉思。